六月十五日中午。
飛雪城，浮云茶樓三樓雅間內。
一名面有傲氣的錦袍中年人，正與衛宏闊相談甚歡，兩人身邊皆有穿著暴露風塵女子作陪，為兩人斟茶喂水果。這錦袍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衛宏闊扶搖直上的“貴人”，金河董氏的董俊楚。
“董公子，那咱們可就說定了。”
衛宏闊笑呵呵道，“河谷地那片靈粟種植園，咱們衛、董兩家共同經營，部族問題由董氏解決，妖獸則由我們衛家解決，最終所的利潤，咱們五五分賬。”
“說定了！”董俊楚笑著點頭，“四爺提的條件，非常公平，我沒有意見！”
“好！”衛宏闊笑著拍了一下桌子，“董公子爽快！”
兩家展開合作快要有一年時間，許多合作都是如此談成的，卻從未像今天這么順利過，衛宏闊很清楚，是因為自家老爺子進了大天劫境，并且經過多方證實確認無誤，董氏才讓步的。
衛家已經不再衰落，有了充足的喘息機會。
無論是飛雪城的大家族也好，還是外面那些貴族們也好，對衛家的態度全都變了，不過衛宏闊卻不敢因此跟董俊楚擺什么架子，他很清楚，自己在家族里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都是因為董俊楚。他先前向老爺子認錯，卻沒有受罰，也是因與董家的合作情況足夠好有關。
因此他是萬不敢得罪董俊楚的。
還是得捧著。
“聽說四爺前幾日，又納了一房美妾，還是剛隱退的清遠城花魁，恭喜恭喜啊。”董俊楚話里有話的笑著道，“四爺有美人相伴，讓人好生羨慕。”
“一個小妾而已。”
衛宏闊擺擺手，又保證道，“董公子你放心，我那侄孫女，說好的十六歲成人之時，便嫁去你們金河董氏，絕不會有任何拖延，雖然我爹前段時間大突破，但對你們董氏貴族，我們衛家絕不會言而無信，更不會坐地起價，你盡管放心好了。”
“哈哈哈，四爺的人品，我信得過！”董俊楚大笑。
衛承山突破以后，衛家與金河董氏的合作只會更穩固，甚至都不需要聯姻，董氏也愿意與衛家繼續合作下去。
董氏貴族的掌權者們，倒是不擔心衛家反悔聯姻的事。
主要是董俊楚自己，當年他與衛白筠本有婚約，沒想到快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現在衛瑤，已經成了他心里的魔障，真怕這次婚事再有什么意外。
倒也不是怕衛家二次毀約，董俊楚是怕衛宏闊這老家伙，反過來敲自己竹杠，再為這婚事加碼什么要求。
不過現在看起來，衛宏闊是沒有這方面打算的。
雙方都怕對方搞事，都不敢得罪對方，合作愉快！
“快！快去星辰館門口！”
“先天榜換榜了！”
“不就是換榜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出大事了！”
窗外突然響起嘈雜的聲音，還有激烈的叫喊聲，越發嘈雜。
“外面吵什么？”衛宏闊望向窗戶。
他身旁的美姬起身走到了窗邊，推開窗戶聽了聽望了望，回過頭嬌滴滴的道：“四爺，說是什么先天榜換榜的事。”
“估計又是哪個天才上榜了吧。”董俊楚端著茶杯笑呵呵道。
“誰死了通過先天榜才公開，也有可能。”衛宏闊說著扭頭朝門外道，“六子你去看看，先天榜怎么了，快去快回。”
“是，老爺。”門外的隨從六子回道，隨后便是腳步聲遠去下樓。
盞茶的功夫后。
鐺鐺鐺！
正喝茶的衛宏闊、董俊楚二人，都聽到了狂奔上樓的腳步聲，來的特別急，兩人才轉過頭，隨從六子便撞開門，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老，老爺！出大事了！”
撲通！六子一不小心摔在了門口。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衛宏闊臉一沉。
在董俊楚面前，下人如此沒規矩，衛宏闊也感覺臉上無光。
六子連忙跪好。
“說，出什么大事了？”衛宏闊這才問。
“先天榜換榜，最強先天易主，不再是連續十七年第一的羅總教頭，姜玄從第四直接升到了第一位！成為了最強先天。”隨從六子垂頭說道，“羅總教頭退居第二，原第二第三順延，據星辰館的弟子說，他們打探到，姜玄的最強先天是由城主大人親自裁決，還有監察使雷鴻大人也認為，姜玄實力遠勝羅總教頭。”
“夠了！”
衛宏闊起身厲喝！
六子嚇的縮了縮脖子。
衛宏闊扭頭與董俊楚對視一眼，兩人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片刻后。
飛雪城星辰館門外，特別建造的兩丈高白墻上，掛著最新先天榜前一百的名單，白墻前已經人山人海。
“既然是城主大人裁決，那就一定錯不了！”
“這姜玄恐怕已經拿到最強先天的獎勵了，最多一年，必然先天圓滿，他刀法天賦又極高，五年內領悟技藝三重境界不是問題，就是最后‘超越先天’時，可能要緩一緩，但我估計，最晚不超過二十四歲，必入劫境！”
衛宏闊與董俊楚出現在街道對面的酒樓包間窗邊，聽著白墻前星辰館天才們對姜玄的議論，臉色都越發難看。
“這野種還真有些東西！”董俊楚惱火道。
他瞥了衛宏闊一眼，又念叨：“我們董氏平添此大敵，不妙啊！”董俊楚想到了，自己強娶了姜玄妹妹，將來可能會被姜玄尋仇。
這話是故意說給衛宏闊的。
“他算什么大敵？”衛宏闊反而搖搖頭，陰沉著臉道，“他的天賦，我確實是看走眼了，但他天賦再高也需要時間來成長，如今雷鴻庇護他，誰都不好動他。”
“不過最多五年，雷鴻就將完成任期離開飛雪城，到時候這姜玄可能還在參悟天地神威，距離劫境都還遠著呢，不是所有監察使都如雷鴻一般固執死板，到時候……意外死一個先天境的部族族長，還算大事嗎？”
“嗯！說得對！”
董俊楚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聽衛宏闊這么一說，他也一下子放寬心了，“他確實是還需要很長時間來成長，雷鴻任期內他成不了劫境，到時候那想讓他‘意外’而死，易如反掌！”
衛宏闊與董俊楚都動了殺心。
“先天再強也只是先天，任何一個劫境都隨便虐殺，只等時機成熟……算了，不說他，為了這樣一個小角色勞心費神不值當。”衛宏闊說著看向董俊楚，神情又笑呵呵起來。
“董公子，要不咱們今天中午就這兒吃？這兒的醉魚，可是飛雪城一絕！”
“全聽四爺安排。”
咣當！酒樓包間的窗戶關上了。
……
姜玄成為最強先天的消息，短短一兩日內，便傳遍了方圓十萬里，飛雪城本就是這片地域的情報中心，除了朝廷的渠道外，各大家族以及諸如通天閣等勢力，也都有快速傳遞情報的方式。
消息傳到金河城后，還在董氏貴族內部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天才可貴！
而且貴族也是由部族晉升來的，董氏又是很年輕的貴族，不過晉升了三百多年而已，他們不會鄙夷部族民，吸納部族人才也是貴族提升實力的一種方式。
當然考慮到姜氏部族以及姜玄的情況，吸納姜玄是不可能了。
但有人提出——與衛家聯姻之事，聯姻對象可是姜玄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據傳說姜玄對妹妹疼愛有加，兩人只差了一歲，是一起長大的，雖然聯姻之事不可破，但董氏這邊是不是能換一個聯姻對象呢？
換個年輕的！
帥氣的！
天賦超絕的！
若換成董氏族內的超級天才與姜瑤成婚，幾年時間就算沒感情，也培養出感情了，那可跟老男人強占少女是兩個概念，到時候無論姜玄與衛家關系如何惡劣，與董氏這邊也是能交好的，甚至有人提出了，可以拿目前董氏年輕一代第一天才，與姜瑤成婚。
這一提議引發了族內大討論。
這件事實際上是與下一代金河城主的競爭有關，董俊楚的父親，是下一代城主的有力競爭者，所以另一位夠資格的人，想要削弱董俊楚父親這邊的力量，便想破壞董俊楚的婚約，只要不是董俊楚，董氏這邊換成誰都行！
可大討論最終的結果是，董俊楚父親大獲全勝。
這個時候董氏換人，心思也太明顯了，董氏終究是不敢為了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妖孽天才，去得罪衛家這種龐然大物。
按照董俊楚父親的話說：“區區一個姜玄，也配跟衛家比較？他將來還真能成為神魔不成？”
最終董氏內部形成了統一看法。
區區一個姜玄，確實不能跟衛家比較。
……
飛雪城，一座宅院深處。
哐！
“滾！都給我滾出去！”謝翰杰將酒壺砸在地上，五六名美姬嚇的連滾帶爬離開了房間，自從姜玄登頂消息傳開以來，謝翰杰已經大醉了一天一夜，一個人喝還不過癮，叫人來陪，又控制不了脾氣，不知砸爛了多少房間。
“該死！該死！”
謝翰杰仿佛瘋了一般，搖搖晃晃走出房間，撿起院子中的長劍，胡亂的舞了起來，一邊舞劍一邊大罵，“等師父為我求來資格！去軍城前，我定要先殺你！先殺你！殺殺殺！”
他決定要親自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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