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年了！已經兩百多年了！他要是一千年不出來，難道我還要在這里等一千年不成？這兩百多年，我若在虛界探索，說不定又能攢下不少資源！師尊為何要給我這苦差事？難道是不滿我這些年的選擇，懲罰我嗎？”隱沒在黑暗中的虛空大陣營地內，白衣勝雪的身影正念念有詞。
……
極遠之外！
寂靜虛空，姜玄憑空出現，佇立在那，深刻感受著這片宇宙時空！相比于雙絕碎墟整體的破碎與混亂，以及禁淵古帝體內宇宙的更加原始，回到天瑯星域，便讓姜玄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仙妖，恐怕會借機試我吧。”念頭劃過。
正常來說，從雙絕碎墟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該激發傳送寶物，如果有直連虛空大陣的，就直接傳過去，如果沒有，也該星系無定向傳送！如此確保自身的絕對安全！
但姜玄卻沒動。
靜靜感受，等待！
他不是自以為天下無敵，誰都不怕！雖不知道這兩百多年外界發生了什么，但他能判斷……仙妖為了殺他，完全不講規則埋伏仙尊，都是有可能的！
若給三大國主機會，那三位恐怕都想親自殺他！
但姜玄，依舊沒動！
一是因為，他沒有可以傳送自己的傳送寶物……他的肉身強度過高，這般能量體，需要用到不朽級的傳送之物！
二是他相信朝廷！怎么可能讓對方簡單埋伏自己！
三則是……十重命格！
已經讓他看到了自己的遇襲畫面，知道會發生什么！
“我無蹤術，一直都無法完成最后的突破！似乎與神羅無盡世界本身有關，還是因為我肉身太強，而意識以及神魔之力不夠強？神魔并非虛空族群，創造的法門最后，許多都與世界本身有關，如祖神特性，而……無蹤術圓滿，是在神羅內部隨意穿梭……”姜玄又隨意一想。
倒也不是大問題！
以混沌修行者的資質，無蹤術本身并無難度了，回神羅后，自然能試出來！就是不知道練成之后，這個在一個大世界內可以隨意穿梭的法門，若放在虛空之中，極限距離是多遠。
肯定不可能是無限的就是了！
……
就在姜玄出現后，兩個方向極遙遠之外，兩座虛空大陣中的營地，同時觀測到了他的存在！并以非常直接的方式，激發了兩名特殊存在身上的寶物，用作提醒。
皆苦等了兩百多年的存在，同時動了！
神魔這邊，白衣勝雪的俊美少年身影，腰間酒葫蘆一閃，一股不可想象的能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爆發向姜玄。
仙妖這邊，青煙中殺出一把飛劍！
這一刻兩人距離姜玄都太遠，無法直接“感知”到姜玄身上的一些情況！先只能“看到”！
……
姜玄驟然感覺自己受到了某種加持！
“屏蔽天機！這股強度，比前輩當初的屏蔽天機還強，但……應該還是前輩！”姜玄一下子就能想到。
因他知道前輩是陛下，只是前輩這次動用了更多力量！
至于為何這么做？
恐怕是為了……不讓姜玄發現她的真實身份！讓姜玄以為，前一次是前輩，這次是陛下親自出手！兩人不是一個人！
“陛下不可能一直在等我！陛下日理萬機，沒道理一直守在天瑯！是誰攜帶了相應的寶物？”姜玄又剛想，緊接著一下子扭頭！
望向一個方向！
他無法感知到極遠之外的營地，卻感知到了危險的極速接近！
“這一劍，至少是一名下位仙尊吧！”姜玄眉頭微揚。
他接得住這一劍！
不過似乎并不需要他動手！
哧！
已經抵達億萬里之外的飛劍，在剎那后，直殺到姜玄近前！一道白衣身影也幾乎在同時，閃爍出現在了姜玄身前，抬手摧毀了要遠比風災還恐怖的劍芒，抓住飛劍本體，生生捏碎！
“明知道做不到，何必犯賤呢？”白衣少年威嚴冷冽的道，同時一揮手，將飛劍碎片都收了起來。
“寧？！”蒼老的聲音傳來，又略有嘲笑，“你們陛下，還真是重視這位天驕！竟然派你這位親傳弟子來守在這里，呵！”
“一具分身罷了。”白衣少年淡淡道。
“是是是，都知道你大乾寧親王貪生怕死，自折損了本體后，數萬年來，耗費無數，瘋狂的為自己創造分身！若說不朽分身數量，沒人比得了你，卻耽誤了修行……你現在的修煉主體，也還沒重歸三重天吧？”蒼老聲音連續嘲諷。
白衣少年眼皮直跳。
似被說中了最大的忌諱。
“來來來！你過來！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可不敢！你寧親王現在雖然實力不比當年，但身份尊貴！我不過一名普通仙尊，怎么能跟你這種錢權無雙的敗家子比呢？你要是拿出貴重寶物砸我，我可沒本事接！嘖嘖嘖！走了！”蒼老聲音完成了最后的嘲諷。
青煙也在仙妖營地里消失。
真走了！
其實他就是過來假裝一下……國主的命令，讓他按照“正常”該有的安排，稍微試探一下姜玄，成不成都無所謂！
知道對方走了，白衣少年也漸漸收斂情緒，而后負手扭身看向姜玄。
“見過親王殿下。”姜玄見禮。
不認識他！
不過通過他與那位未現身的仙尊對話，姜玄也知曉了不少！陛下的親傳弟子，一代皇族親傳！年齡恐怕比陛下都小不了多少，最多幾千歲差距！活了四萬多年了？
但不知道具體是陛下的第幾名弟子！
一共就那么幾個！
也不知道陛下為何要派這般存在過來，感覺柴翼來就夠了！最多給個寶物防備意外就行，讓他來，是因為……他分身多嗎？
“何等境界了？”白衣少年威嚴打量著姜玄，傳音問道。
屏蔽天機先到的姜玄身上，師尊的吩咐，第一時間用寶物釋放出來，確保任何人無法窺知姜玄的狀態，而等他自己感知擴散過來時，已經看不穿姜玄的狀態！
“渾源巔峰。”姜玄傳音回道。
“嗯！”白衣少年點點頭，又負手停頓了一下，而后道：“本王受陛下命令，放棄了虛界探索，在這里苦守了兩百多年，終于等到你出來！本王聽聞你最重情義，亦有恩必報，我先前救你，雖是職責所在，卻也……”
他說著又停頓了一下。
似乎沒完全想好，該怎么說！
“為國征戰，相互救援本就是職責，卻也不外乎恩情！”姜玄替他補充了一下，“剛剛仙尊一劍，威能過甚……多謝王爺！”
姜玄裝的！
他接得住！不需要誰出手！
但真要出手，也是暴露了自己的肉身狀態！
感謝也是有幾分真心！
其實對于藏拙這件事，姜玄一直都在做！非必要而不會暴露自己的底牌！對除了前輩外的任何人都是如此！就比如十重命格，連他的爹娘與幾名娘子都不知道。
虛界兇險，甚至有盟友背叛的可能！
底牌越多，越利于生存！跟紀元生命比，姜玄現在其他方面還不行，包括心靈法門也受限于自身境界，效果弱一些，用不了幾次！唯有肉身……比一般一重天不朽神還強一些！更是仙尊道體強度的成百上千倍！
是徹底完成了神魔體系“物種層次差距”的大跨越！
還超出去了不少！也不知道這個“匪夷所思的驚喜”，將來會落在哪個不長眼的頭上！
“口頭謝我，就不必了！”
卻聽白衣少年道，“我這具分身為你耽擱了兩百多年，雖不敢說兩百多年內，在虛界一定會有什么大收獲，但肯定是會有收獲的！你既有恩必報，等你將來晉升不朽后，補償給我便是！你我恩債兩清，了結這份因果！”
姜玄臉色古怪了一下。
好嘛！
剛出來就背債了！
“多少？”姜玄問了一句。
“一萬顆虛無神晶吧！”白衣少年隨口道。
“一萬顆？”姜玄眨眼看他，心頭猛跳了一下！
不是！你訛我啊？！
我順著你話捧你兩句，你借坡下驢訛我？！不朽層次的資源，哪怕虛無神晶，可能只是紀元生命的基礎修行資源，但一萬顆？！你堂堂一代親傳，這么訛人？！
而且，這筆錢對新晉不朽神，可能不是一個小數字，但對他這種身份的……又肯定不算什么！
你這么缺錢嗎？！
姜玄想起了，他捏碎仙尊飛劍后，連碎片都收起來……劍毀了，但材料還是有些價值的！
缺錢到這種地步？！
陛下親傳，怎么可能缺錢！
嗯……他是念念的師兄！念念修煉到后期也會缺錢嗎？陛下不能無限給？
姜玄就直接把態度寫臉上了！
哪怕不考慮前輩是陛下，僅說陛下現在應當極為看重自己，還欠自己的呢！也不能允許自己弟子，這么訛自己！
“罷了！”白衣少年一蹙眉，“你給我一顆域晶便可，了結這段因果。”
姜玄又愣一下。
好嘛！
這么反復？開始一萬虛無神晶，現在一顆域晶也行？！
“你終究還是弱小，晉升不朽或還需要數百年，乃至千年！”白衣少年道，“與本王存在長時間的因果聯系，會對你很不利！你并非皇族，無法受到皇族氣運的整體庇佑……”
“這是……”姜玄疑惑。
“想來你剛剛也聽到了，本王早年本體隕落，那是三萬多年前的事，本王在虛界遭到‘惡怨古族’的暗算，不僅本體隕落，因果還遭到污染，其他皇族與本王產生因果，受到師尊為主的皇族氣運整體庇佑，倒不至于有太大后患，但非皇族……只要與本王產生因果，都會被‘惡怨古族’通過因果追索……”白衣少年干脆直說了。
“這……”姜玄意識到，自己或許是誤會了！
為了斬斷因果？！
一個一代皇族親傳親自出手一次的價值，肯定遠遠不止一萬顆虛無神晶！他可能真就是隨口一要！
但缺錢，或許也不是假的！
“王爺，不朽神的修行耗費……”姜玄問了一句，問的很委婉！沒直接說“你很缺錢嗎”！
“師尊只為我如今修行主體提供必要資源！”白衣少年卻明白姜玄想問什么，直言道，“至于其他分身修行，我也只能靠自己積攢！”
沒什么好隱瞞的！不是秘密！他的情況，上層眾所周知！他不說，姜玄之后也會知道！
姜玄對他的印象，也在這一刻又好了起來！似是一個有什么說什么的直性子，并且……應當是為人正派！
不然的話，以他一代皇族親傳的身份，無論最強分身的境界如何，他都是隨陛下修行，能隨時向陛下進言……他之權勢，只要稍微對下面各大家族暗示一下，那還不是滾滾錢財向他涌去！
其他不朽神，恐怕都會賄賂他，巴結他！
但他顯然沒那樣做！
“前輩到底為何派他來？”姜玄心頭再次疑問，這樣存在因果大問題的存在，還是前輩親傳，不可能是隨便派過來的吧？
肯定有原因！
也只能之后問前輩才知道！
姜玄正想著，卻見白衣少年對自己伸了伸手，比劃了一下，姜玄便拿出一顆域晶，給了他！
……
寧親王帶著姜玄，不急不緩的向回飛！一路上又對姜玄說了不少情況，就是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玄察覺到他有些不耐煩，似乎對自己有些敵意！但這種敵意，又不至于他針對自己什么！不至于！
兩人身份實力，都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或許是因為自我道德的約束，他不會真的去欺辱弱小！
“你啊！現在名頭之大，數萬年來，無人可比！哪怕當年擎海王成為祖神，重返域外追殺厄法，也有諸多波折，陛下也沒親臨去看他……陛下卻為你親臨天瑯！”白衣少年道。
“陛下……親臨？”姜玄問。
“嗯！”白衣少年連道，“就在你進入雙絕碎墟后，陛下與三大國主皆現身，皆為你而來……”
他簡單講述了一下。
“前輩啊前輩……”姜玄心里，滿是觸動！亦意識到了！本該君臣相見，但因為自己的選擇，沒出去！也就沒見上！
“其實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白衣少年連道，“威風是威風了！可現在全宇宙都知道，陛下已經看重你！之后肯定會對你有所培養，你才如此低微境界，等去了虛界，恐怕會因此有劫難！”
“如今皇朝內部，許多你不可想象的存在，都在關注你，并對你多有贊譽！但你！可切勿因此而飄飄然，收起你狂妄自負的性子！你在虛界得到多少褒獎，也會得到多少詆毀！宇宙萬族，有太多手段桀驁猖狂詭譎之輩……”
被教育了！
姜玄心情很微妙……本不該如此，一代親傳的皇族不朽神訓話，聽著就是了！但，他是念念的師兄，從輩分上來說，自己比他高一輩！當然……因陛下的關系，肯定不能這么算！
而自己現在與陛下，也是前輩與晚輩。
姜玄也就……先聽著就是了！
“兩百多年了！如今天魔降世，快要進入第二階段！到時候虛界，也會出現不朽層次的天魔……你在那里面兩百多年，恐怕不知道，如今變化有多大！”
“又有多少恐怖天驕在崛起！”
“如你出身的滄瀾星域，這兩百多年，就涌現了幾名歷史級天才！有你們姜家人，也有其他一些……最強的那個，反倒不是來自于你們姜家……而是北海洲，名叫李大同！如今已受封為興同王！他出身還不如你，卻奇跡般崛起……”
“還有萬寶星域……你之后自會聽聞，萬寶星域崛起了怎樣的存在！”
姜玄聽著，臉色又突兀古怪了一下。
萬寶星域誰會崛起，他很清楚！小念念唄！
但滄瀾星域，李……大同？！
敢起名大同，還是來自北海洲？！
不會吧不會吧！
“王爺，這個李大同，多大年紀？”姜玄問了一句。
“兩百多歲，已然天命巔峰！”
寧親王瞥了一眼姜玄，“看進境速度，是不如當年的你！不過他是被滄瀾星域耽擱了！滄瀾星域資源不如其他一些星域，你之前那般成長，也是因為征戰于天瑯！”
“如今歷史級天驕，已可以直接申請調遣向萬寶星域，神魔仙妖皆如此！不過有些受家族影響，不肯離開，想要在自己成長的同時，扶持家族弱小……而這李大同，卻不知為什么……他沒有建立神魔家族，卻不肯離開滄瀾星域！”
“不然，他應當是成長更快！”
“時代不同了！”寧親王又接著道，“歷史演變到如今！剛好到了這個時間，又天魔降世，強度前所未有！這導致了更多天才的隕落，但活下來的……成長速度都超乎以往！”
“你若想了解那些新崛起的妖孽，之后都問問，便都會知曉！”
“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你雖有天資，但因為在雙絕碎墟，錯過了這極為重要的兩百多年，多少次重要天魔機緣的爭奪，你都沒有參與，你甚至……未必是這個時代‘同輩’中，第一個成為不朽神的！”
“不要自負！”白衣少年眼神橫著姜玄。
“比如那個李大同！他只比你小了不到一百歲，他天命那道坎，過的極為順利！似乎早就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也與他幼年經歷有關，那時候，北海洲因幾大家族被問罪，正處于劇烈動蕩，他的幼年，遭受過巨大磨難，見識過太多……”
“他在真意上的天資，更是你都難以比擬！不僅十大傳承有所掌握，還自創了不止一種頂尖真意！肉身天賦倒是遠不如你！但肉身強，對不朽前的最終突破，幫助不大！真意天賦更強……本命真意的領悟將更順利！”
“你現在雖渾源巔峰！但本命真意領悟，幾十年是它！幾百年是它！上千年，也是它！最后的突破，更是要耗費時間……”
“這李大同，卻是極有可能，一千歲內，成為不朽！他如今全天下的名氣不如你，但在滄瀾星域……他憑借戰功獲得的聲望地位，已經遠遠超過你！畢竟，你沒怎么為滄瀾征戰！”
“還有萬寶星域的幾位，以及修羅星域……”
“這修行，越往后，在每一個坎上所耗費的時間，就會越大！不同人的差距，也會很大！除了我師尊外，我還未見過第二個神魔體系全才！這導致了，天賦短板，會在某個階段，形成拖累，讓后來者追上來……”
姜玄聽著。
已經非常確認了——他不對勁！
真的有莫名的敵意！
他雖然說的都是一些勸諫之類的話，讓姜玄不要輕視現在的天下天驕！但他的眼神與口氣，姜玄確定那不是錯覺，這老小子不知道為啥，是在貶低自己！
就因為自己耽擱他探索虛界了？！
若真正派，不應該啊！
“當然！”白衣少年還在說，“你也有獨一無二的優勢，就是你有元神！雖無法蛻變成陰神！但你已經給神魔族群帶來了更多可能！你只要活著，未來無論成長是否順利，哪怕一直不能突破不朽，也會被仙妖視為心腹大患！”
姜玄決定岔開話題，也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王爺，其實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姜玄道。
“說！”白衣少年干脆道。
“陛下，到底有幾名弟子？”姜玄問道，打探皇族是忌諱！不過姜玄還是問了！因為這應該是高層都知道的事，姜玄去了虛界，也會知道！
這并不是姜玄想問的重點！只是開頭！
“不說已經徹底隕落的！目前是五人！”白衣少年淡漠道，“前三人，代表了現在皇族內部的三大功法傳承派系！我是第四人，本也該有派系，但因為當年本體隕落……原本我是小師弟，不過，師尊前些年，又收了一名弟子！”
“陛下時隔幾萬年又收徒了？”姜玄一副驚詫的模樣！
“不要打探！”白衣少年卻給了姜玄一個警告的眼神，“師尊這最后一位弟子，非常獨特！甚至連我們這些親傳，以及其他不朽神等，都被師尊遺忘了她的早前經歷！”
“陛下不允許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去！你可不要犯忌諱！”
姜玄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
他剛剛突然有一個非常大的不解！那就是！自己現在名頭這么大，二次進雙絕碎墟前，引發了最極限的轟動，那么……自己的過去，應當眾所周知！外界應該知道自己二女兒的存在！
然后……不朽神們如此關注他，隨便聯想就能意識到陛下的新弟子是他女兒吧？
比如，先天生命剛五歲！姜玄這邊送走了！
陛下那邊同時多了個五歲先天生命小女孩！！
這是能對上的！
所以……是其他所有不朽神等知道她存在的，已經被陛下抹了相關記憶了？！不知道小念念具體年齡，什么時候去的京城，也不知道她是先天生命，可能連她最初的名字或化名都忘記了？
陛下什么時候做的？
若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最終知道前輩是陛下，那可真是……煞費苦心！
自己這個“晚輩朋友”！真的那么重要嗎？
姜玄心里越發忐忑！
……
一路說話，兩人回到了虛空大陣營地。
越來越多人傳送來這營地，包括姜玄的許多熟人，驚嘩聲，大笑聲越來越多！
……
與此同時。
萬寶星域，前線超巨資源星球‘天落星’！
神魔軍城。
一座大殿內。
“殿下，那個姜玄，從雙絕碎墟出來了！”白衣少年連忙起身上前，對著剛剛步入大殿的朦朧身影道！因寶物遮蔽與屏蔽天機，自對方征戰域外開始，就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不過白衣少年卻知曉她的絕美模樣。
因為這是他小師妹！
這白衣少年，也是寧親王的分身……一重天不朽神！
姜念璃如今，則是八劫涅槃巔峰，觸及包括生死造化門檻在內的多重造化門檻，正特意卡境界累積更強肉身，并已然具備相對全面的渾源后期戰力！
這很恐怖！匪夷所思！
但她是儲君！征戰后這般成長，只能說沒讓人失望！
“哦？”朦朧身影停下，看向白衣少年。
她果然很感興趣！
白衣少年心里一嘆！
“他，狀態如何？”姜念璃清冷問道。
“渾源巔峰了！還算不錯吧。”白衣少年開始講情況。
這種事，值得第一時間告訴儲君嗎？
白衣少年卻知道，應該！因為這兩百多年來，他這分身一直都在萬寶星域，不參與戰爭，只為防止意外發生！作為最善生存保命能力的不朽神，他是師妹成長的安全保證之一！
而這兩百多年，他也解到了……
師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什么歷史天驕，史詩英雄！過去的，現在的！跟她談論時，她就總會說，我定會超越！我將建立更大功勛如何……心氣高是應該的，天賦也配得上她自身的狂妄！
但偏偏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太玄王姜玄……總有贊譽！
每每談論，她雖然也說過，將來必然要超過太玄王，但也會說，太玄王天資如何強，人如何厲害，是什么真英雄之類的！還說其元神法相，將來或許真的會改變歷史！
她就從未如此夸贊過第二個人！
她有時候提起姜玄的口氣就……竟有幾分崇敬仰慕之意！
很反常！
這讓白衣少年，產生了極大危機感！
他是愛慕師妹的。
雖然在師妹身邊很卑微，本是師兄妹，但對方是懿晟皇公主，是儲君，他不能叫師妹，私下里只能叫殿下！不過……師尊知曉他的心思，卻也沒說過什么，或是讓看緣分吧！
而姜玄的存在，讓他很煩躁！
師妹睥睨天下之姿！沒有人能被師妹另眼相看！本該被師妹一視同仁的鄙夷！都是師妹眼里的廢物！除了這個姜玄！他憑什么啊？！
真的無法想象！
等師妹將來見到姜玄了！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白衣少年將情況大概一說，又提到：“他非皇族，不該與的任何不朽神分身產生因果，我便向他提到，等他成了不朽神后，給我一萬顆虛無神晶……”
“你跟他要錢？要這么多？”朦朧身影突然打斷道。
“因果必須要斬斷，而且我……”
“你若真缺錢，我給你便是！”朦朧身影連道，“太玄王英雄蓋世！成長到如今頗為不易！這才剛從雙絕碎墟出來，就背上這般巨債！你這般做豈不是讓他寒心？你身為一代皇族親傳，怎能借機……”
被訓斥了！
白衣少年只能老實聽著！沒敢反駁！
師妹這些年來，成長越發迅猛，尤其是天命后……而她私下里，也越來越像師尊！連大師兄都對她越來越尊敬，不敢輕易失禮！萬寶星域最高統帥知道她身份，有時候，大會戰的實際指揮者，都是她！
一直等到朦朧身影訓完。
“……我也意識到不妥，最后便只跟他要了一顆域晶。”白衣少年道。
“嗯……”朦朧身影沉吟一下，“他可曾領悟本命真意？”
“應該是還沒有，沒道理那么快，沒問。”白衣少年道。
“也還行。”朦朧身影道，“他這番出來，必將轟動，師尊可能召他去京城覲見，我也剛好回京城一趟，見一見這位……妖孽天驕！”
“殿下，你為何總對太玄王，另眼相看？”白衣少年忍不住問道。
“為何不能？”朦朧身影反問，“雖本宮自認，未來將超過一切，包括這太玄王！師尊遠行后，我必將是這方宇宙最強者！但他元神一道上已有不俗成就，這一點，本宮無論如何，也無從追趕！而對神魔族群而言，他存在的意義，無可取代！誰都不能比！”
“這般具備唯一性的妖孽天才！本宮既為儲君，不該重視嗎？”姜念璃說的是實話，但本身也是拉個借口罷了！
那是她爹！
她可以當著老爹面，狂的不行，直接就告訴爹，我將來必是姜家最強！但！若與其他人討論爹，對外人……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貶損看不起自己老爹！
她現在也明白，自己的天賦，恐怕不如爹！
修為越高，體會越多！
爹不在陛下身邊修行，自己拼，能這般成長！真的太恐怖！雖然……自己修行后期，師尊必然舉國之力，幫自己盡早拉上造化尊者境，未來超過爹也是肯定的！但這也反證了，爹的天資，爹的自身努力，自己多有不如！
兩百多年了，姜念璃不再是那個只知狂妄的小女孩！
她成熟了！
域外戰爭的殘酷，更讓她深刻了解到，爹到底有多不容易！
兩人一番言語后。
心情更煩躁的白衣少年，看著自己尊貴的師妹前往后殿！卻也只能無奈嘆氣！
后殿。
“渾源巔峰，但沒有本命真意？！”姜念璃身上朦朧退去，目光閃動的想了想，嘿笑暗道：“爹啊爹！明明只大我三十五歲，卻一直領先我那么多，我怎么也追不上，這次啊……我肯定要比你先成為不朽神！哼哼！”
“等我成功發下大宏愿，更快完成肉身積累，借機突破渾源大劫！肉身便比得上正常不朽神體了……哼哼！你最引以為傲的肉身，也會被我先超過去！”
******
姜玄回歸的消息，引發了無比巨大的轟動，從天瑯星域到神羅、三大仙國內部，乃至宇宙萬族，也通過虛界，得到了消息！
而姜玄并未在前線虛空營地停留太久，見了一些急忙過來的人后，便傳送往墜龍星！而后，在墜龍星神魔大營傳送陣附近的廣場上，當眾放出了金命塔內的神魔們！
包括穆醉雪，以及帶著寶物面紗的裴霓裳！
“夫君！”裴霓裳才出現，感知一下現場人極多，便急忙傳音道：“怎么把我也放出來了？”
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了一股力量，落在了她身上！
是姜玄給予的屏蔽天機！
“唯一的不朽神已經走了！沒人能看穿我的屏蔽天機。”姜玄對裴霓裳傳音道，“而且，其實已經不用擔心，你父親敢對你我不利，你可以去準備渡劫了！”
裴霓裳一身寶物遮蔽，無法直接看穿她的面容。
再加上巔峰渾源十重命格的屏蔽天機，不朽之下，恐怕任何人都不可能看穿！
而裴霓裳的出現，也沒有引起格外注意。
因為……姜玄放出來的人有點多！當時一邊趕往第一區域，一邊一路收人！十個星域的天命前神魔都有，很多都是相互不認識的！
******
姜玄在墜龍星，足足停留了九天！一方面是要等裴霓裳完成渡劫，另一方面，也是不斷的應酬，見了太多太多人！包括已經轉戰萬寶星域的司徒馳，他得到消息，火速趕了回來……如今司徒馳已天命巔峰，正在沖擊涅槃！
他本天驕！
幾百歲就六劫巔峰，之后卡住了！突破天命后，境界修煉很順！他如今也已經掌握不死真意，在萬寶星域的天命存在中，屬于頂尖戰力！
……
這天，姜玄即將返回神羅前，與云拔、祝誠又有一番長談。
院落中，除了三人外，穆醉雪也在場。
裴霓裳不用藏了，也沒直接公開身份！
穆醉雪倒是眾所周知的……姜玄的妻子！
“大元帥，這些……還請您收下。”姜玄向祝誠遞出了一個須彌戒指。
“這是做什么？”祝誠都沒碰，而是看姜玄笑道，“你呀！如此輝煌崛起！但在時間上，終究是短暫！成長快耗費也大！我如今雖不比曾經，但以往積攢的財富，修行，還是夠的……”
祝誠本體隕落！
分身就是新的本體，也是渾源神魔，卻并非巔峰！
他現在還在天瑯星域任職，自然不能再當大元帥！如今天瑯最高統帥，是外調來的！姜玄已然見過，姜玄還稱呼他為大元帥，只是習慣！
“大元帥，您不用騙我，雖執掌天瑯數千年，但您的俸祿功勛等，多數恐怕都已用在本體修行，您本有不朽之姿，卻為了救下更多，而死戰不退，現在這身軀……肯定需要更多資源來修煉！才可能在壽命大限前重歸巔峰，或依舊有機會成為不朽！”
“您知道的，我可是特別有錢！”
姜玄就要給！
相比于對滄瀾最高元帥孟遠征的印象，祝誠給姜玄的印象，自然是更深的！他本體死的壯烈！姜玄不想他只是現在這般結局！在前往虛界前，自己也應該了卻一些心頭事，從心，而無愧于心！
兩人一番拉扯。
云拔也勸了幾句。
祝誠最終收下了！
他本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也是不甘心自己這般結局！
姜玄沒讓祝誠說出什么將來回報之類的話，直接岔開了話題，又聊了不少現如今的各種情況。
“也是奇怪，這都九天了，陛下竟然一直沒下旨。”云拔突然提到，“你這次，應該直接進京才對，不可能僅通過旨意封賞。”
“陛下亦要修行，近期或在參悟什么，無人敢打擾。”祝誠則道，“也可能……功勞太大，很不好定！陣斬圖法魘！相當于殺一名仙尊的功勞，還拯救諸多！這般功勞，朝堂上恐怕也會有不少爭論！姜玄已經是世襲王爵！卻又非不朽神，若是給不朽層次功勞，用不上，不給，還不夠……”
“前輩啊前輩……”姜玄聽兩人說，又在心里感慨。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猜，陛下有事！
但現在，他感覺，前輩可能是在等自己，先傳音石聯絡！
這只會讓姜玄更忐忑！
“還是不要議論陛下的好！”姜玄提了一句，而后道：“對了，那位寧親王……他……”
寧親王是在回虛空營地后，沒說幾句話就走了，都沒去墜龍星。
祝誠聽姜玄問，看了一眼云拔。
哪怕以他身份，對不朽神了解也是有限的！更不要說一代親傳，云拔則因為是七代皇族，又出身京城大族，反倒是知道！
“寧親王，說是當年本體……”云拔也就簡單一說。
寧親王三萬多年前本體隕落，因果遭到污染，之后便開始瘋狂創造分身，如今具體數量未知，這三萬多年來，也還隕落過不少！
“寧親王目前的修煉主體，是他曾經的第一分身，二重天巔峰！他因因果污染以及自己的選擇，而耽誤了主體修行，不朽神無法創造不朽前分身，只能不朽創不朽，而耗費……不可想象！像其他不朽神，第一個分身都是朝廷給資源創造的！若是憑自己積攢，需要漫長的歲月……”
云拔也只是說了一個大概。
姜玄點點頭，沒有再過多追問。
感覺云拔能知道的，也是有限的！
之后可以問前輩！
……
幾人說話的同時，墜龍星軍城神魔大營另一處。
“他這些天忙個不停，不是各種宴會就是與熟人密談，一直都沒機會單獨接觸！該死！他若是之后受召直接前往京城，那我豈不是無法完成國主給我的任務！”幽暗的房間里，蒼老的身影暗暗想到。
他的任務很簡單，只需要把一個羅盤交給姜玄，而這次任務的功勞……他可直接重返族群！并有額外的封賜！
竟是國主親自給的任務！
他無法想象，那到底涉及到什么！
“我十多年前調任來天瑯星域，并因收到姜玄從雙絕碎墟出來而被激活本我，為的就是這一天！該死該死！我該如何單獨接觸他？”蒼老身影很是焦急。
他是不能去京城的！
去神魔陛下眼皮子底下，他太容易暴露！
******
一個多時辰后。
“……都在傳言？”姜玄詫異看著祝誠，又問：“多久了？”
“從你進雙絕碎墟開始就有，不過，關于心靈路線具體有什么問題，被下面所知，傳開，是十多年前開始的。”祝誠搖頭笑道，“感覺仙妖想借此抹黑你！不過，毫無用處！天賦再高，不練就是了！”
“是啊……”姜玄先應了一句，心思卻是古怪了一下。
十多年前？
當時他才從古帝體內宇宙出來，并休息過一段時間，在夢中見了天狐娘娘，也暴露了自己的心靈能力……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
“在契約與心靈法門控制下，她不可能對我撒謊！確實無法與她妹妹主動聯絡！那她是用什么辦法？”姜玄心頭猜測！
并直接判斷，仙妖那邊，很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掌握心靈路線能力！
卻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先造勢！而沒有直接宣揚開！
這讓姜玄稍稍有了一些危機感。
他必須要在何時的機會下，主動暴露！然后讓陛下給自己作證！不然……那會相當危險！
“對了！”云拔突然想到什么，遲疑一下，才道：“你可要，先嘗試修煉祖神？”
姜玄不解看他。
這并不是一個“好建議”！因為云拔并不知道他已經掌握本命真意，以及成為混沌修行者……祖神難度太高！需要耗費大量時間且極大可能失敗！站在云拔的角度，肯定是讓他先掌握本命真意，沖擊不朽才對！
“罷了，我也就隨口一說。”云拔又突然一擺手。
祝誠則疑惑看了云拔一眼。
姜玄眨眼，一下子想到了一種可能……祖神是有數量限制的，與世界規模有關，祝誠未必知道，但云拔是皇族，不僅僅知道，還可能知道與之相關的更多內幕！
“有人要成為第四祖神？”姜玄直接問道。
“嗯！”云拔點了下頭，而后說出了姜玄熟悉的名字，“司徒血宵！等你回烈淵洲就會知道，司徒血宵最近一百多年都在閉關，烈淵洲事務目前被朝廷欽差監管……”
“比起司徒血宵，我倒是希望你，成為第四祖神！不過……唉！”云拔直言不諱起來，又一嘆！
比起私交，他現在肯定是與姜玄更好！
“司徒血宵才涅槃巔峰，成為祖神？”祝誠有些驚詫。
“他很可能跨過渾源境，一步不朽！”云拔連道，“若成，他走的路線，功德巨大，或可直接沖擊祖神特性！這件事……我也是幾十年前回京那一次，聽人說的……他若真成了！我家老祖也說過……他將成為這個時代，最受矚目的紀元生命！沒有之一，甚至是改變宇宙歷史！”
姜玄聽的眼皮直跳，改變宇宙歷史，這么猛？！
云拔說完又看了姜玄一眼，卻沒有再說什么。
提一嘴就是了！
很難說！
其實他也知道，姜玄在這方面，比不上修煉萬余年的司徒血宵！時間上姜玄也來不及與司徒血宵競爭了！而云拔就算與姜玄關系更好，也不可能說出……希望司徒血宵失敗之類的話！
“不愧是血宵大人！”姜玄笑著點評了一句。
也沒多說什么！
他不會因司徒血宵，而改變自己的修煉計劃！關于祖神修行，因為他造化后會離開本宇宙，所以……太多情況，他都需要請教前輩才能決斷！
……
最后的閑談結束了，姜玄又見了一些人，一一告別，而后便傳送向神羅無盡世界！與他一同傳送走的，只有穆醉雪！裝扮神秘的裴霓裳，是在之后，單獨進行的傳送！
姜玄現在是不怕擎海王。
但與裴霓裳的關系，以及裴霓裳前世的問題，很多事，陛下恐怕也是不想現在就公開的！
而值得一提的是，裴霓裳這次傳送，用的是前世特殊令牌……神魔轉世，始終與她轉世時那一縷意識能量綁定！覺醒記憶后，她前世很多東西都能用！
……
京城。
就在裴霓裳傳送進神羅的同時，無論是令牌被激發，還是因果，都導致了一處閉關大殿內的身影，直接感知到了！
這些年一直都在不斷創造各種“新功法”的擎海王一下子抬起頭，一揮手，收起了各種卷宗以及作為底本的《玄武圣經》！
“你還敢大搖大擺的回來？”他先憤怒。
“為何敢如此光明正大？”他又疑惑，“莫不是，受了傷害，壽命……”
一個被通緝的郡主！
只有可能將死前，才會這樣無所畏懼吧！
呼！
擎海王剛要動！
一股力量突然施加在他身上，將他按了回去。
“朕已知曉。”威嚴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是……陛下！”擎海王跪地叩首，陛下沒讓他去，并直接隔絕了他與女兒的因果聯系，說明……陛下要親自處理？這一刻擎海王心情非常復雜！作為一個極致的忠君者，他當年無法在面見陛下時，說出任何為女兒求情的話！無論他境界修煉如何，在陛下面前，都是那般渺小！他的忠誠與恐懼，皆來自于本能！
女兒殺了陛下很重視的徒孫！
出身古老世襲王爵家族的二代皇族親傳！
她犯下了死罪，她嚴重傷害了陛下的感情！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能痛快的死，不遭受其他折磨！或許已是最好的結果！
擎海王再次將一眾物品拿出來。
想要繼續創造，卻又開始失神。
******
北洪洲。
姜玄姑且算是突然回來，域外告別一些人，神羅內部卻無人知道他具體回來時間，沒人在等他，司徒血宵也果然在閉關！姜玄與穆醉雪走出傳送陣后，便化作殘影消失。
裴霓裳之后傳送過來，也化作殘影消失。
很快。
姜玄當年以王耀身份，通過皮承業關系，順利買下的小院內！裴霓裳與穆醉雪碰面。
“夫君呢？”裴霓裳問。
“去閉關了，不讓打擾。”穆醉雪朝著后院示意了一下。
“這么急？”裴霓裳皺眉。
兩人原本很不熟，不過在金命塔內相處了兩百多年，自已是無比熟悉了！不過那兩百多年，兩人多是單獨相處……金命塔內草原上龐大的宮殿群，之前其他那些被收入的神魔，是進不去宮殿深處的！姜玄時常意識沉浸與兩人對話，也不會被其他人知道。
“怎么？”穆醉雪朝裴霓裳問。
“我晉升天命了，用了前世的令牌，夫君之前傳音告訴我可以用，但……”裴霓裳是有很多不解，他信任姜玄，但……搞不好，他爹馬上就殺到！夫君真的能扛得住嗎？
靠什么？
靠陛下曾虧欠夫君的一個什么要求？！
……
京城，那最高處的大殿內。
“小家伙怎么回事……為何要讓她公開回來？”夢幻身影此刻也有很多不解！雖然想來，姜玄早就不怕擎海王了！從他上交新層次功法后，但以姜玄的性格……真的愿意用那個更貴重的“功勞”，而只換取裴霓裳的平安嗎？性情上他愿意，可自己當初說的很清楚，他為何會放棄將來挑戰擎海王？！
……
小院后方，姜玄在房間中面對著傳音石。
他連陣法都懶得啟動……這院落的陣法級別太低，而且以他現在的境界，僅憑自身領域法門隔絕，除非不朽神，否則沒人能看穿他所在房間的內部情況。
姜玄已經面對傳音石好一陣了。
始終沒有開口。
他超緊張！
“前輩啊前輩……”
“前輩，我有罪……”
姜玄思量很久，正打算開口，突然一蹙眉，扭頭看向一個方向，目光直接穿過很多，看到了小院外……一道身影在徘徊！姜玄自然感知極其強大，更是不會忘記！他知道這個人是誰！
“方無序！原星雨星域天命神魔！十多年前調任天瑯星域！前些天幾次大宴會，他都在場……還向我自我介紹過，說過話……他為何跟來？還在外面等我？”
“而且他……是仙妖轉世探子！”姜玄突然一挑眉。
多個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十重命格提醒他！
等自己出門后，想要單獨祭拜皮承業時，這家伙會找上自己，并主動暴露自己是仙妖轉世探子的事實！還會給自己一件東西！
威脅？危險？！
……
小院外的巷子里，蒼老身影在徘徊！
這王耀的院子，眾所周知，在得知王耀傳送離開墜龍星后，他經多次傳送繞了一下才過來！并第一時間來到小院外，果然……院落整體守護陣法，從僅憑天地靈氣的低層次的自然運轉，轉為高層次，說明人回家了！
他在等姜玄出來！
“國主交代過，我的任務，事關重大！任何其他高級神魔在場，我都不能與姜玄接觸！只有單獨面對姜玄時，我才能……甚至可以暴露我是暗子！國主說姜玄一定不會殺我！”蒼老身影心里也是惴惴的，卻相信國主的判斷！
就是不知道，姜玄多久才會單獨出門！
姜玄身邊總有人！
……
知曉未來，而改變未來。
“這家伙……”姜玄決定現在就見這個轉世探子！也沒必要順其自然，等自己祭拜皮承業，再讓其單獨找過來！
呼！
幽暗的巷子里，姜玄憑空出現，嚇了老者一跳。
“你為何窺伺本王的宅邸？”姜玄問，裝一下，不能暴露十重命格！
“卑職，參見太玄王！”老者先見禮，還是略微猶豫了一下，才神情猛的一變，雙目變成了豎瞳，并拿出了一個羅盤道：“我們國主，讓我將此物，交給王爺！”
哪怕主動暴露暗子身份，他也沒敢猖狂！他不知道國主為何篤定，姜玄不會殺他！但跟巔峰渾源猖狂……會死很直接！
姜玄審視的看著這方無序！面無表情，伸手接過了羅盤！
方無序表面恭謹，內心緊張不已。
這事兒很怪！
姜玄竟然真的沒有第一時間就對他動手！
“這羅盤……”姜玄先簡單檢查了一下，確定了羅盤沒有蘊含什么特殊法門，因為羅盤很低級，承載不了不朽層次的暗算，也是因為它低級，且蘊含自毀，反倒是不能破解，強行破解就會摧毀！
故意設定的“很脆弱”！
“這羅盤，怎么解？”姜玄蹙眉問。
他都不能去嘗試，任何錯誤嘗試，都會導致羅盤毀掉！
“國主說，王爺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的！如今皇朝神魔，只有你能解！但并非元神法相力量！”老者說道。
他并非故弄玄虛，而是真就如此！
也不知道姜玄還有什么特殊，在神魔里獨一無二？
“呵！”姜玄想到了。
仙妖造勢這么多年，乃至讓底層都知道心靈路線的問題所在，對他本身也是一種暗示！似乎就是在告訴他，仙妖那邊，知道他掌握心靈路線能力……至少岐靈國主知道！不過考慮到，哪怕岐靈國主也不掌握心靈法門，那么就應該是……咒術！
仙妖允許修煉低級咒術法門！
姜玄修煉成心靈法門，在修煉前期，就掌握了大量咒術，那姑且算是心靈路線法門的前置，也只是練成心靈法門的部分基礎！
看著羅盤，姜玄動用了極低層次的咒術力量。
羅盤上光華一閃。
一道微光照向姜玄眉心！
在這個瞬間，姜玄判斷了，這玩意并非什么攻擊，就算是攻擊……也不可能撼動自己這個境界分毫！他沒躲，直接承受！
緊接著，意識便被拉入一片黑暗空間！
“為了保密嗎？全都是脆弱的低級法門，哪怕這個神奇法門，我也可以隨時脫離摧毀，不過……”姜玄只是想一下，還是要看看，岐靈仙國搞什么名堂！
……
黑暗的空間中，一雙巨大而狐媚的眼睛睜開。
“姜玄！我知你掌握心靈法門！此乃宇宙萬族禁忌！若是公開，你將受萬族追殺至死！你們陛下，亦會殺你而后快！若不想死，速速投效我岐靈仙國！”
“你既已想通過制造殺戮獲得恩賜，何不幫我仙妖族群，殺伐神魔，對你又有何區別？”
“你不用馬上答復！給你一些時日！十年之內，你必須要前往虛界！并在……否則，我將公開此事！”
“你若失去蹤跡，試圖逃離核心宇宙域，我亦會……”
就是一段岐靈國主親口說的話！以及一些只有表象的虛假影像！不蘊含其他法門威懾，依舊低級！但低級也代表了……不會被任何超強的存在感知到！岐靈國主可是造化尊者，若真搞個化身，這種低級羅盤也承載不了！就算能……進神羅，會被大乾女帝感知到！
……
老者不知道姜玄聽到了什么，默默等待著。
姜玄終于回過神來。
“好！”他就給了這仙妖轉世探子一個字，而后閃身消失。
“他真的沒殺我！他真的沒殺我！”蒼老身影激動的快速遠去！終究是有巨大壓力，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巨大的功勞也到手了！
就這么簡單！
“將死而不知啊！”回到房間的姜玄感知著對方遠離，隨意感嘆了一句。
其實他能殺這個轉世探子。
不殺，一方面是裝一裝，立場模糊，迷惑一下岐靈國主！
另一方面……這家伙已經死定了！岐靈國主一定會殺了他！這個威脅姜玄投效的計劃，豈是他這種低級存在能知道的？！哪怕只知道冰山一角也不行！
“有意思，真有意思！威脅我啊？”姜玄又想了想。
他根本不怕這種威脅！而這對他，顯然是一個機會！就是不知道，岐靈國主將來會給他多少機會……若是以自己為誘餌，讓陛下單抓了岐靈國主，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不過想來，岐靈國主也不可能那么蠢！就算料定了完全拿捏自己，也會非常謹慎！
先走一步看一步。
姜玄很快收拾思緒，又看向傳音石，越來越多事，需要向前輩匯報，但其他那些……不能說不是重點，卻都不會導致姜玄緊張忐忑！
許久許久。
枯坐的姜玄，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
“前輩！我回來了！”
……
夢幻身影猛的轉身，看向傳音石，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前輩？”
“前輩你在嗎？”
……
“嗯！”傳音石終于傳出縹緲的聲音，略帶一絲沒有隱藏的慵懶，似小憩被吵醒了一般，“小家伙，你回來了！”
“九天前就從雙絕碎墟出來了，不過域外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沒等到陛下的旨意，所以先回神羅。”姜玄連道，“前輩，幾百年了，這真實的幾百年，我總會想……”
姜玄就裝了很正常！
他曾經也是如此，真的想念！如從轉生神塔出來后，那一千年雖不真實，但對姜玄，卻是真的隔了一千年！
“貧！”縹緲聲音道。
“嘿！”姜玄笑。
“渾源巔峰了？”縹緲聲音問。
“是啊！”姜玄道，域外九天，這事兒全面傳開！誰都知道！
“你才三百六十九歲，便能……”縹緲聲音回歸毫無情緒，剛要說什么。
“前輩，我不是三百多歲。”姜玄打斷道，其實這事兒無所謂，他依舊太年輕，只要成紀元生命，年齡毫無意義！姜玄之前只是沒必要主動對誰說而已！
而對前輩，肯定是要說的！
“不是三百多歲？”縹緲聲音反問一聲，緊接著問：“你額外損耗壽命了？”
她馬上想到，姜玄當時那種狀態進雙絕碎墟，卻活下來了！真有那般逆天運氣？現在想來，難道是……雖有機緣，卻還是損耗了自身壽命，才活下來的？
那得損耗多少？！
“也……不是！”姜玄連道，“前輩，我現在的真實年齡，是七百七十五歲！比外界認知的，多了四百零六年！”
“哦？”縹緲聲音一下子語氣平緩。
這就不算問題了！
姜玄若損失壽命過多，會影響到他沖擊不朽！而三百多歲與七百多歲的差距……對渾源巔峰來說，沒什么差別！
“怎么回事？”縹緲聲音問。
“有些復雜，我得從頭說！”姜玄以極為復雜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說！”縹緲聲音道。
姜玄沉默了一下。
“說不出來？被碎墟規則限制了？”縹緲聲音便問。
“也不是。”姜玄回了一句。
他這次在雙絕碎墟幾百年，經歷的絕大部分事，都是脫離夢境規則本身的！是“違規”的！比如他得到了《心靈本卷》，就不受規則限制！是人家“私下里”給他的！可以對外傳承！若不是最后他契約成功，他幾百年一系列違規，夠死無數次了，也出不來！
而現在他是契約者，前輩更早之前就完成了談判……姜玄出來也被提醒過，兩人可以交流很多！本就該多交流，尤其是涉及到禁淵過往、以及未來如何復活古帝等！
涉及到“人”的，現在都能說了！包括他當年在白子區域的一些經歷！
他們都是曾經的禁淵成員，都被放開了規則限制！
唯一還不能說的，恐怕也只有規則內獲得的盤虛功法、參悟盤虛法門收獲等！姜玄依舊不能去描述！不過，那些也不會影響到姜玄詳細講述自己的經歷！
……
“怎么？”縹緲聲音又問，姜玄沉默的有點太久了，“小家伙你怎么了？能說卻不說？瞞著我？”
她感覺到了姜玄的反常！
“我怕。”姜玄突然道。
“怕？！怕什么？”縹緲聲音略高，就算小家伙什么都肯對自己說，她現在很難想象，姜玄現在會“怕”什么？
他一路走來一往無前！他發下為宇宙開太平的大宏愿！他背負那么多卻也敢于死戰圖法魘！就是不退！他已經修煉到如今境界！還有什么能讓他竟如此畏懼？！
怕？！
是什么事，能撼動姜玄現在的內心？！
“你！到底經歷了什么？！”縹緲聲音又問，帶著極大的慎重情緒！她很難否認，自己竟有些緊張了！
姜玄又稍微沉默了一下。
怕什么？
當然是怕失去前輩！
其實從現今利益的角度來說，“只是君臣”姜玄不僅沒損失！還將有更巨大好處！他會是陛下最在乎的寵臣！很多事皆可公開！到時都知他姜玄，是陛下一手培養出來的！這種曾經的關系，會讓他姜玄擁有超出現在無數倍的潑天權勢，又有哪個不朽神敢招惹他？壞陛下的培養計劃？！
各種好處也將滾滾而來！
這事無論是對姜玄自己，還是對他家族，都是一場“潑天富貴”！要超越他修煉至今靠自己努力獲得的地位與利益無數倍！
但比起那些，姜玄更在意的是“前輩”本身！
若那般，姜玄將“失去”可以讓自己無話不說的前輩，“失去”自己情感上的一位“至親”！“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他難以接受！
當然……姜玄現在大可以胡亂編造自己在雙絕碎墟的經歷，篡改諸多，不“試探”前輩！那樣兩人“朋友”的關系，或能多維持一段時間！晚一些“失去”！
也不至于倒逼前輩做決定！
不過，姜玄還是決定直接試探！
他知道，自己已經冒出了“很卑劣”的想法！既要又要！不應該的！自己已經有些不當人了！但他本命真意也是因此結成！心思走不出來，所以應該干脆些，早一些“了結”！
斷了不該有的念頭，擺正自己！
“前輩，我當年第一次進雙絕碎墟，在那淺層夢境最重要的寶地，古帝神殿，那個負責考驗的人形碎墟生命……”姜玄開始說。
關于長袍老者，姜玄之前不能說的，沒形容過，也沒提過與其交流過什么，現在都可以。
“……我向他承諾，若未來進深層夢境，幫他給他的愛人，帶一句話……一句情話！”
“所以……你進深層夢境后，直接遇到了要給帶話的人？”縹緲聲音打斷問了一下。
這也是運氣逆天了！
“沒有！沒遇到！什么都沒有！沒有好運！”姜玄連道，“我當時沒其他辦法，想著進出一次雙絕碎墟，在死前換位，希望金命塔能落到神魔手中，而并非被仙妖奪走……”
“但，等我快要不行了，必須要出來前，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承諾，我便試了試，對著混亂虛空盡可能的喊話，希望……她既然是規則的一部分，應該聽得到！”
乾皇聽著，感覺很不對！
她不敢說全面了解雙絕碎墟，但規則層面，還是知道不少的！這樣喊話，不應該得到任何回應！對夢境中的禁淵弟子來說，那樣做，是在違法規則！會被抹去的！
“一直到最后……我已經完全二次激發了黑子，本該傳送出去，卻……被直接挪移到了一個巨大的安全地內。”姜玄說著，“我的所有傷勢，也都在那一刻，被治愈！”
“我看到了五個人！一個被稱為大師兄的俊朗男子為首……包括我要傳話的人，也在其中。”
“那位‘大師兄’說，要聽傳話，然后再殺了我，他權限非常高，雖然救我違規，但只要再殺我，就沒問題！”
“我便，完成了傳話的承諾！”
……
最高處的大殿中，夢幻身影凝視著傳音石。
她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情況，姜玄身上帶著她的屏蔽天機，而那五人，只要嘗試破解，就能認出是自己給的！對方還知道她的身份！那如果他多嘴的話……
“然后呢？”夢幻身影問，“你怎么活下來的？”
……
“前輩，我想活啊，我不甘心！”姜玄看著傳音石連道，“但這幾人對我而言，過于強大，我本以為，我沒機會了，可他們其中一人，突然說……看不穿前輩給我的屏蔽天機，那位大師兄便也開始嘗試！”
安靜！
姜玄沉默。
對面也沉默。
幾息后。
“……之后！”姜玄又接著道，“那位大師兄向我講述了關于造化后的一些境界！包括混沌神、混沌真神，以及混沌主神的差別，他與咱們陛下，有一些交情，還提到了交易！復活禁淵古帝！”
“我就……我希望能證明自己，雖然我境界低微，但我有十重命格，發下大宏愿，我希望能獲得認可，若能成為未來可能幫到古帝的存在，他們就不會因違規救我而再殺我！”
“我主動撤掉了前輩給的屏蔽天機，讓他們仔細觀察，可他們還說我境界太低，那些資質，證明不了什么，那位大師兄還說，看在咱們陛下的情面上，讓我死個明白，給我機會證明……”
“我從未如此主動的證明過自己！用嘴說，把那些靠觀察也看不出的天賦潛力特殊之處，全都說出來！”
姜玄說著說著又沉默了。
對面也沉默，一言不發！
而這一次，雙方都沉默的時間，非常長！
姜玄全身發麻！
前輩你說話呀！你快說話呀！
……
夢幻身影望著傳音石，靜默無聲。
姜玄這次的“人生經歷故事”，從一開始，就說出了他能說她能聽的內容，卻涉及到了與人形碎墟生命的具體交流，這本身就不對勁！而姜玄最后那些話……明顯跳過了一段！
從大師兄嘗試破解屏蔽天機！
到提到混沌境！
中間應該有一段……那位大師兄也不能破解！并提到了此乃神魔陛下的屏蔽天機，提到她是混沌主神，用了本源混沌之力，然后才會詳細解釋混沌境具體情況，以及提到交易等等……
只有這樣，整個過程對話邏輯才不會出現問題！
但姜玄，明顯刻意跳過了那關鍵處！
他這一番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去，必然會感覺錯亂！會有太多疑問，也只有一個人！不會錯亂！這個人既得了解姜玄，也得是神魔陛下，還得是姜玄的前輩！
“他知道我是誰了！他知道了！！”
“但他……硬是沒說發現我身份的過程！不僅僅主動跳過去了，并在之后，把‘陛下’與‘前輩’當成兩個人來說！”
“另外，他知道，我會知道，他已知道！”
“他跟我裝傻！試探我！想要我的態度！”夢幻身影佇立在那，心思起伏，“小家伙，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還想跟帝王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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