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蘇婉白重 > 第30章 陰戲
    村長又喝了一口水,急得連連擺手,“真的!真是我親眼所見!真沒眼花!”

    我也不跟村長接著兜彎子了,白重讓我等村長主動上門,我猜是想要個名正言順在河邊布置什么東西的機會,可能還會搞出很大排場,“那好,我今晚去蓮花河邊看一看,如果情況真的不太對,可能還會在河邊布置點什么。”

    村長爽快地答應了,他走后我去了祠堂,發現唐流在供案面前提筆寫東西,他聽見了我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蘇婉,我今晚在河邊開陰戲,需要你幫忙置辦點東西,清單我這就給你寫出來,有些東西村子里不好找,可能需要你去鎮子上多跑幾家。”

    “你不是說過,唱陰戲是你賺錢的本事嗎?”我不解,原來這倆人昨天晚上打的啞謎,竟然是讓唐流在河邊來一手陰戲。

    說話間,唐流已經寫完了清單,把那張紙遞給了我,“唱陰戲本質是祭祀,喊鬼聚魂,能把方圓幾里的鬼魂都吸引過來,賺錢只是額外的。白重想摸清楚河里的那個大家伙究竟是什么,我開一臺陰戲,引它出來。”

    我沉思片刻,“我懂了,要是那東西不出來,你這招也能把水鬼都引走,方便我們去上游最里面一探究竟。”

    唐流勾起嘴角,“別的我可不敢說,但我開戲,絕不會有不來捧場的鬼。”

    下午的時間,我按照唐流清單上的東西去采購了,唐流點名要的東西有很多都是吃食貢品和盛放用的器皿,除了這些好搞定的東西以外,他還點名要了唱陰戲的木制面具,以及一身全新的陰戲行頭。

    后面那些東西實在難辦,我跑了不知道多少家戲班子,腿都要跑折了才高價買來一套像樣的行頭。我也總算明白,為什么唐流老說自己九龍清風的身份金貴,現在這年頭,連唱戲的都越來越少,你就更別說唱陰戲的,而唐流還是這其中有道行的!

    除了這些東西,唐流也說他需要一個簡單的戲臺子,不用太大,因為尋常陰戲需要一個戲班子,人多,但是他開戲就只有他一個。

    于是我又跑了一趟村長家,跟他說需要借點人,用木板在河邊搭一個臨時的戲臺子,村長一聽這是為了解決蓮花河的水鬼,二話不說就喊人去搭臺子了,等到傍晚我站在蓮花河邊時,那個臨時的小戲臺子已經有模有樣。

    我囑咐了村長,今晚別讓任何人靠近這邊,只等天徹底黑下去。

    唐流已經換上了那身行頭,在戲臺子上走了幾圈,他點名要的這身衣裳是旦角,上身效果實在驚艷,如果不是他臉上那個古怪之中又透露著詭異的木面具,我真的想拉著他前前后后多看幾遍。

    白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后,“他唱陰戲,你不能聽。”

    我本來就沒聽過陰戲,正興致勃勃想圍觀呢,結果白重當頭潑我一盆冷水,我臉色就冷下來了,“為什么?”

    白重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似笑非笑地說,“好啊,那你去聽,湊近了聽,然后魂魄被勾出去,從此逍遙天地間。”

    我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好像還真有說法,活人不能聽陰戲,我原本只顧著覺得唐流唱戲應該好聽,卻沒往這方面想。我吃了個癟,就悶悶不樂地點頭,“哦,那不聽了。”

    唐流似乎是聽見了我們這邊的對話,一只手輕輕掀開面具,對我做了個口型,沒等我開清楚,身邊的白重突然一揮袖子,唐流一聲慘叫摔下臺子,拿著面具又灰頭土臉地爬了上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我瞪了白重一眼,挪了幾步離他遠遠的。原本我是對他恨之入骨的,但最近經過了這么多事,我心里還有點其他的情愫在蔓延。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唐流清了清嗓,陰戲即將開場。

    陰戲活人聽不得,我猶豫著要不要先暫時走遠點,白重卻又靠近了我,直接往我手里塞了一個銀鐲。

    尋常銀鐲都很輕,這鐲子看著輕薄小巧卻很有分量,我吃了一驚,沒明白他突然給鐲子是什么意思,他看我一臉懵好像一下子就有點惱怒了,“不是要聽戲嗎?帶著鐲子,它能鎮魂。”

    他給完鐲子就十分嫌棄地離我老遠,我看著那個精致又冰涼的鐲子有些發愣,銀鐲上雕刻了一條銀蛇,做工精美。

    我戴上了銀鐲,心里卻更復雜了,陰路上與狐仙那次糾葛后他沒殺我,但好像自打那件事后,他對我已經僅限于口頭上的威脅或者捉弄,不再像剛開始出馬那樣冷眼看著不救我。我不管他是不是終于良心發現了什么,我就求他別再動不動折磨我就行了!

    此時,戲臺上,唐流面朝蓮花河,一甩袖,一側頭,開口緩緩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