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酒杯，抬頭就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之后他狠狠將酒杯摔到地上，在杯子四分五裂的那一刻，立刻撿起來地上的碎片。
他徒手攥住那比刀子還鋒利的玻璃碎片，緊緊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別動！放我出去，否則我死在你面前！”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龍興言根本沒反應過來，沒想到白熙澤忽然用自己的命威脅他。
他覺得白熙澤很可笑，但他卻笑不出來。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給攥住似的，疼得一縮一縮的。
“白熙澤，你瘋了？你個大男人鬧什么自殺？別逗我！”
他本能不想相信白熙澤想自殺這件事，他總覺得白熙澤合該堅強，因為他是個醫學高材生，還是個男人。
“逗你？我沒有逗你。我現在活著還不如死了，死了比活著更舒服一些。”
說著他用碎玻璃在自己脖頸間用力一割，鮮血就一下子流淌下來，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
“你！你別！！”
龍興言是真的慌了，他眼睛瞪得老大，伸出手想要拉他又不敢。
他這么多年一直都自認是個混蛋，也對人起過殺心，但他從來沒想過讓白熙澤死在自己面前。
在他心里這個人似乎還有一些地位，但是這地位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白熙澤，你住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不要再干傻事。”
“龍興言，我不想活了。我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家，沒有工作，沒有病人，沒有書本。什么都沒有，我連一只狗都不如。”
“被剝奪自由的滋味有多難受，你不會懂的。你讓我走吧，不讓我走，我就死。”
他說這些話的語氣沒有歇斯底里，反而是淡然的，一滴眼淚滑過他挺翹的鼻梁，看得龍興言心里一驚。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那么對你。我讓你走，我答應你，你想要什么都給你。”
“那你讓開！讓我出去！”
他忽然大吼了一聲，那嗓子都破音了，龍興言聽著有幾分心疼，覺得他這嗓子起碼以后要啞好幾天。
“你別急，我這就讓開。”
龍興言說著往后挪了挪位置，讓開了一條出去的路。
白熙澤拿著玻璃片，一步步挪出了門，出了這扇門來到走廊，他感覺空氣都暢通很多。
他看見一扇窗戶沒有關，便立刻拔腿往窗邊跑。
龍興言以為走廊上沒什么破綻才讓他出去的，沒想到不知道哪個粗心的沒關窗戶。
“來人，抓住他！”
他立刻大喊了一聲，但是那些保鏢反應不如白熙澤快，白熙澤已經站到了窗戶邊上。
“你別動！白熙澤！你聽說我，我錯了，你別沖動，我跟你道歉。”
這樓是三樓，如果他真的跳下去了，生死未知。
就算不死，也會落下終身殘疾。
而且這里是他老婆的地方，他老婆根本不知道他在這里關了人，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他該怎么收場？
“對不起，白熙澤，我對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請你下來好不好？我立刻派人開車送你離開。”
白熙澤聽著他的道歉，像是聽笑話一般。
他對他不是打就是罵，或者是羞辱，他能知道什么錯？他能知錯才怪吧。
“龍興言，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是怕鬧大是吧？影響你的名聲還是繼承權？”
白熙澤回頭往窗外看去，這一眼，首先是有點暈。
這高度跳下去，當真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