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許諾,判官臉上第一次露出喜悅的表情。

  “真的嗎?陳先生真的能把神像修復完美?”

  我回答道。

  “我不敢百分百承諾,但我至少能保證一點,那就是能讓您的母親成功轉世。”

  判官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母親為了我,已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也該離開了。”

  他頓了一下,詢問道。

  “陳先生需要多久,才能動手修復?”

  “我沒辦法保證,少則一兩年,多則三五年。”

  判官對這個時間似乎有些不太滿意,但他也沒有開口提出過分的要求。

  他問我。

  “神像一定要留下嗎?”

  “是的!”

  我解釋道。

  “這尊神像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教科書,如果我能每日臨摹,相信我的水平可以很快得到提升。”

  判官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抉擇。

  神像留下來,修復的日期就有希望提前。

  可神像中封印的,是判官的親生母親,作為兒子,他很難割舍。

  我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等著判官做出決定。

  “好!”

  過了許久,判官終于重新開了口。

  “我把神像放在陳先生這里,還請陳先生好生善待。”

  我承諾道。

  “一定!我會每日供奉神像,不會讓您的母親斷了香火。”

  “感謝,母親留在先生的酒館里,我日后可能少不了來叨擾,還請先生見諒。”

  “沒問題。”

  事情已經談完了,判官似乎是準備離開了,就在這時,何曼提著酒來到了我們這一桌。

  何曼坐在我們兩人旁邊,她對判官說道。

  “難得見上一面,我們聊一聊?”

  判官看都不看何曼。

  “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

  語氣中,盡是冷漠和疏遠,看的出來,判官并不想和十三局有太多的牽扯。

  何曼似乎早就預料到判官的態度,她表情不變,詢問道。

  “關于黑鳳凰的事情,你也不想聊嗎?”

  判官偏了偏頭,終于是與何曼對視上了。

  何曼繼續道。

  “我們早就查到了,當初傷你母親和殺你父親的陰人,都是黑鳳凰組織的人,這些年,你一直在追查黑鳳凰的幕后之人是誰,這也是你來泉城的目的之一吧?”

  判官沒有開口,但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是默認了。

  我心中驚訝,判官喪父喪母的罪魁禍首,竟然是黑鳳凰。

  也就是說,他和黑鳳凰是死敵?

  何曼接著往下說。

  “黑鳳凰當年被十三局剿滅過一次,可不知為什么,他們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又從陰暗的角落里爬出來了。

  既然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不妨交換一下情報?”

  判官開了口。

  “那要看看,你們十三局手中的情報,值不值得我去交換。”

  何曼早有準備,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放在判官面前。

  “這是十三局收集到的部分情報,你可以隨意查看,如果覺得有用,回頭聯系我,用你收集到的情報,來換我手中剩下的情報。”

  判官收起u盤,算是同意了這個交易。

  何曼把酒瓶里最后一點酒,全都倒進杯子里,仰頭喝了個干干凈凈。

  這個女人,自己一人喝掉整瓶茅臺,臉色絲毫不變。

  我甚至懷疑,她對酒精完全免疫……

  何曼打了個酒嗝,站起身來,她對我說道。

  “謝謝陳老板的招待,看在這瓶好酒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您說。”

  “小心黑鳳凰,雖然上次你處理的還算干凈,但十三局能查到的東西,黑鳳凰未必查不到,更何況你選擇幫判官修復神像,等黑鳳凰知道這件事兒,你很有可能惹上麻煩。”

  我能聽出何曼話里藏話,我直截了當的問道。

  “什么意思?”

  何曼看了一眼判官,似笑非笑的解釋道。

  “這個男人隱瞞了你一件事,神像被削掉的臉,并沒有丟失,而是落在黑鳳凰組織手中……好了,再多說些,我怕他動手打人,先走了,拜拜!”

  說完,何曼就離開了,瀟灑走人。

  等何曼的身影消失不見,我直視判官的眼睛,問道。

  “黑鳳凰是拿神像的臉,威脅你嗎?”

  “沒錯。”

  判官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這些年來,黑鳳凰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黑鳳凰被我殺怕了,拿神像的臉威脅我,說如果我再殺他們的人,他們就會把神像的臉徹底毀掉,讓我的母親永世無法超生!

  實不相瞞,陳先生之前與黑鳳凰的人交手這事,我是知道的,我早就盯上了這伙人,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就是怕神像的臉被毀。

  如今知道陳先生可以修復神像,我便無所顧忌了!”

  我閉上眼睛,冷靜的思考。

  判官的父母死在黑鳳凰的手中,他和黑鳳凰是不死不休的關系,我幫判官,黑鳳凰大概率會找上我。

  可如果我把神像退回去,就要得罪判官,哪怕是他隱瞞在先。

  別看判官對我態度不錯,那是建立在整個華夏只有我一人能修復神像的前提下,從何曼都忌憚他的態度來看,和黑鳳凰相比,判官可能更可怕一些。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但再艱難,終究也要做出選擇。

  相比于拿活人靈魂煉藥,還上了十三局必殺名單的黑鳳凰,和判官合作,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我不能任判官拿捏。

  我睜開眼睛,對判官說道。

  “神像我依舊留下,但要您做一個證明。”

  “什么證明?”

  “證明您有能力保護我不被黑鳳凰騷擾。”

  判官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

  “沒問題!”

  他起身告辭,并沒有告訴我他會如何證明。

  我把判官送到酒館門外,臨走前,他透過酒館的窗戶,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在坐在吧臺后面看動漫的童謠,眼神銳利。

  這一眼,我對判官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童謠雖然是鬼差,但她在偽裝的時候,身上不露一點煞氣,如果不是我的暗示,胡眉都發現不了童謠的真實身份。

  青爺來酒館的時候,也見過童謠,同樣是沒有任何察覺。

  唯獨判官,懷疑了她。

  判官沒有問我什么,他與我說了聲再見,帶著在門外等候的鼠爺一起離開了。

  胡眉走了出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使勁松了口氣。

  “這煞星總算是走了,剛剛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其實我也緊張,但我明白一個道理,害怕并不能解決問題。

  “把黑哥和李廣喊回來吧,我們晚上恢復營業。”

  ……

  回到酒館,我把自己關進了臥室里,我手里拿著無面神像,猶如得到取得真經的唐三藏,看的如癡如醉。

  我幻想著雕刻神像的人是我自己,該從哪里下刀,什么角度,用多大的力道,越是對比,我越是心驚,上一任鬼匠的刻像技術,比我高明太多,許多地方,以我現在的能力,竟是連理解都無法做到。

  當我把目光從神像上移開時,我不禁在心中發出一個感慨——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取來一塊木頭,又拿出血陰刀,對著神像開始臨摹。

  我臨摹的不是整個神像,而是神像上最簡單的一個刻痕。

  我一連臨摹了三十刀,但沒有一刀,能達到三分相似。

  我沒有失望,更沒有灰心,我記得自己上學時,學過一篇課文,講述的是著名畫家達芬奇畫雞蛋的故事,達芬奇剛剛學習作畫時,老師一直讓他畫雞蛋,來磨煉他的基本功,達芬奇從不覺得畫雞蛋有多么枯燥,他一連畫了好幾年,畫工越來越好。

  這篇課文或許是一個虛構的“心靈雞湯”,但蘊含的道理沒有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精湛的技術背后,一定是成千上萬次枯燥的練習。

  自我成為鬼匠,一直都是靠著《縱鬼箓》上的記載自行摸索,如今無面神像的出現,讓我擁有了一個看不見,但極為優秀的老師,這樣的機會,我絕不會放過。

  整整一天,我不吃不喝,一直沉迷在學習中,直到我眼前模糊,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到低血糖了。

  雖然我還想繼續練習,但真的是沒有力氣了,只能不情愿的放下了血陰刀。

  等我出門才發現,已經是夜里三點了,員工們早就下班回家了,只剩下胡眉還在等我。

  她有些生氣的說道。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就算再想快點進步,也不能不顧身體啊!”

  她拉著我來到廚房,從保溫盒里拿出菜和米飯。

  “我特意給你留的,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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