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拜師學藝的,既然牛大師給我提出了條件,那我就必須遵守規矩。

  我來到桌子前,仔細打量桌上的神像,神像是家喻戶曉的齊天大圣孫悟空。

  只見這大圣神像,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甚至比我的手藝還要高。

  齊天大圣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手持如意金箍棒,腳踏藕絲云步履。

  其衣著顏色,主要是金、紅兩種色彩,但如意金箍棒的金色和黃金甲的金色深淺不一,甲身上的紅色和腰帶的紅色亦是不同,想要畫好,非常困難。

  我閉著眼睛,在腦海里想象齊天大圣的形象,牛大師也不催我,像是考場上的監考老師,靜靜的站在我身后觀看。

  我足足思考了半個小時,才拿起桌子上的調色盤,小心的調色。

  思考的時間長,涂彩的時間就短,哪里涂什么顏色,需要涂抹幾筆,下筆是淺是深,我已了然于心。

  只用了二十分鐘,我手中的大圣神像,就只剩下一只右腳沒有涂彩了。

  我停下筆,再次陷入思考。

  并非我不知道怎么涂,右腳和左腳保持同一個色彩,肯定是錯不了的。

  我停下的原因,在于神像的右腳雕刻的有瑕疵。

  這點瑕疵并不明顯,但我發現后,心里覺得不舒服。

  神像,是凡人對神明的信仰,既然是信仰,怎么能有絲毫的瑕疵呢?

  我知道,這大圣神像很可能出自牛大師之手,我改動他的作品,或許會將他激怒。

  可一想到我涂彩的神像是不完美的,我的心中就像是有螞蟻在爬,難受的要命。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大家常說的職業病吧?

  一向做事謹慎的我,決定“出格”一次,我從口袋里拿出血陰刀,開始修改神像。

  當然,這不是惡鬼扮神用的神像,自然也不用往血陰刀中注血。

  只用了幾刀,我便將大圣神像的瑕疵修好了,隨后我重新拿起筆,完成涂彩。

  檢查無誤后,我起身把神像交到牛大師的手中。

  “大師,我涂好了。”

  這時我才發現,相比剛見面時,牛大師一改嚴肅的神情,面帶微笑。

  他夸獎道。

  “你雖然基本功差了點,但做事細心,有耐心,還有一雙能夠發現錯誤的眼睛,很好,很好!”

  我壓住心中的喜悅,詢問道。

  “那大師您愿意教我了?”

  牛大師點了點頭。

  “我時間有限,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在我這住上一段時間吧,我會用心的教,至于你能學會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謝謝大師!”

  牛大師沖著屋內喊道。

  “老婆子,幫忙給學生收拾一間屋子,他要住上幾天。”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埋怨道。

  “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教學生,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是嗎?”

  牛大師被夫人訓斥,一點都不介意,相反,他笑呵呵的說道。

  “都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死就死吧,能在臨死前把自己的所學多傳授給一個人,值了……咳咳咳……”

  正說著,牛大師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咳的臉色發白,表情看起來非常難受。

  我急忙上前幫著牛大師拍背,牛大師擺了擺手。

  “沒事,老毛病了。”

  他的夫人端來一杯剛泡好的茶。

  “喝點水,中午想吃什么,我去準備。”

  “今天有客人,燉只山雞吃吧!平常你不讓我吃太油膩的東西,今兒就別攔我了。”

  老夫人沒說什么,轉身去抓雞了,我提出要幫忙,被牛大師拒絕了。

  “她身體比我硬朗,抓只雞累不著的,你坐下,我現在就教你涂彩。”

  “好,我扶您。”

  我扶著牛大師坐下,聽他給我講第一堂課。

  只聽了兩三句,我就感受到牛大師對于涂彩的心得,真的是大師級別,他每一句話,都能讓我受益匪淺。

  一個小時后,牛大師再次咳嗽起來。

  “咳咳咳!好了,上午的課就上到這吧,你自己總結一下,實踐一下,我該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牛大師端著茶水回屋去了,我繼續留在院子里,復習剛學到的知識。

  很快,我便沉浸于藝術的海洋,如癡如醉。

  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小伙子,該吃飯了。”

  我驚醒過來,發現太陽已經升的非常高了,到中午了。

  “婆婆,我幫您。”

  我幫著老夫人搬桌端碗,或許是辛勞過度,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用拳頭捶著后腰,不愿起身。

  “你去喊老頭子來吃飯,他這個人,一忙起來,不在耳邊放個大喇叭,誰說話都聽不見。”

  我說了聲好,去書房找牛大師。

  書房的門是關著的,我一連敲了好幾下,都沒得到回應。

  “牛大師,我進來了。”

  我輕輕推開門,只見牛大師正端坐在書桌前,手持一支非常細的毛筆。

  毛筆上的墨已經干了,說明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遲遲沒有下筆。

  我走上前,發現牛大師書桌上擺放著一張古畫,這是一幅殘破不堪的山水畫,從殘留的畫跡來看,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果不其然,我在古畫上看到了一個章印。

  章印上的字很清晰,雖然是古字,但我依舊認了出來——唐伯虎。

  我驚訝的問道。

  “牛大師,這是唐寅的真跡?”

  唐寅,字伯虎,號六如居士,是明代著名畫家、詩人。

  唐寅在民間有很大的名氣,被人稱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牛大師聽到我的話,放下了手中的筆。

  “這的確是唐寅的真跡,我這一輩子,一直和文物打交道,修復過各個時期的雕像、紙畫、壁畫,可唯獨這一幅,我用了十年時間,都沒能修復好。”

  說話間,牛大師的眼中,滿是遺憾,還有一點點的不甘。

  我好奇的問道。

  “是因為這畫殘破的太厲害了嗎?”

  “是啊,這幅畫保存的不好,損失了五分之二,想要把它復原……太難了!”

  牛大師起身伸了個懶腰。

  “是不是要吃飯了?走,吃飯去,吃完接著上課。”

  我扶著牛大師去吃飯,雖然牛大師之前喊著想要吃山雞,可真到了餐桌前,他只吃了兩塊肉,便吃不下了。

  吃飯的時候,牛大師一直在咳嗽。

  等兩位老人家吃飽,我搶著收拾碗筷,老夫人這么大年紀了還給我做飯吃,我可不能讓人家再刷碗。

  誰知牛大師卻阻止了我。

  “你是來學東西的,不是來我這兒做家務活的,走,咱接著去上課。”

  牛大師都發話了,我不敢不從。

  下午依然是一個小時的課程,牛大師沒有一點私藏,他把一生總結出來的經驗,毫無保留的教給了我,傾囊相授。

  他教的好,我學的認真,這才一天,我在涂彩方面的長進,已是肉眼可見。

  上完課,牛大師繼續回書房修畫,我趁機幫著老夫人打掃庭院,然后繼續埋頭學習。

  到了晚上,我隨兩個老人家一起喝了粥,然后沉沉睡去。

  正睡著,我隱約聽到了牛大師的喊聲。

  “老婆子,你又動我的書房了?”

  “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沒動你的書房。”

  “你沒動,怎么我的東西又變了位置?該不會是招賊了吧?”

  “招什么賊,這話你都快說了八百遍了,可咱家從沒少過東西,你大概是老糊涂了,自己動了東西,扭頭就忘,別去看你的畫了,快睡覺吧!”

  ……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給兩個老人家做早飯,正熬著粥,胡眉打來了視頻電話。

  我按下接通鍵,穿著性感睡衣的胡眉,出現在屏幕上。

  她揉著眼睛問我。

  “陳九,你什么時候回來?你不在家,我都睡不好覺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睛,只盯著胡眉的臉蛋看。

  “恐怕要過一段時間,酒館就先交給你了。”

  胡眉嘿嘿一笑。

  “放心吧,有我在,酒館的生意黃不了。”

  我想起一件事情,詢問道。

  “貔貅嘴巴里,出現新的金幣了嗎?”

  胡眉搖頭。

  “沒有。”

  我陷入沉思,看來我之前猜測的沒錯,只有刻像扮神順利完成,貔貅的嘴巴里才會出現神秘的金幣。

  諦聽神像腐爛,長舌女鬼也沒有順利轉世,便沒有新的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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