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李廣說。

  “我們這一天兩班,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總共八個小時,客人多的時候,需要加班,你能接受嗎?”

  李廣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下來。

  “沒問題。”

  “那你對工資有什么要求。”

  李廣想了想,提了一個數。

  “五千,管吃管住。”

  說真的,對于一個廚藝這么好的廚師來說,這個要價,并不高。

  但我沒法全部答應,管吃好說,反正都是他做飯,只是酒館只有兩間臥室,沒他住的地方。

  更何況,我也不會讓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住在這里。

  “我給你提到六千,管吃不管住,你要是能接受,今天就可以上班了。”

  李廣沒有繼續在工資上討價還價,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老板,你看工資,能不能……日結?”

  這個要求讓我十分意外,雖然說日結和月結在工資總數上區別不大,但我這畢竟不是今日有明日無的兼職,要求日結,確實挺奇怪的。

  不過我還是答應了李廣,畢竟酒館太需要一個廚師了。

  談妥之后,我讓李廣寫下一份適合酒館的菜譜,以下酒菜為主。

  菜單寫好后,胡眉去打印,我則是去菜市場買原材料。

  買菜這活兒本該廚師自己做,但我要求李廣回家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否則以他現在的形象出現在客人面前,我這酒館今天就得倒閉。

  李廣回家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胡眉貼到我耳邊問道。

  “你看到他的左手了嗎?”

  我點了點頭,剛剛李廣在切菜時,我就發現他的左手有殘缺。

  李廣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頭,他的小指,從根部斷掉,切口整齊。

  胡眉猜測道。

  “少了根手指,工資還要求日結,應該是個賭徒。”

  我贊同胡眉的看法,以前師父跟我講過一些賭徒的故事,師父說賭徒嗜賭,比癮君子嗜毒更加可怕,毒控制的是人的身體,但賭控制的是人的精神。

  許多賭徒,一日不賭,心里就跟有貓在撓,難受的要命。

  只要能賭,玩什么他們都不在乎,上到足球賽馬,下到麻將牌九,甚至連別人今天能釣幾條魚,都可以賭一賭。

  贏錢能讓人上癮,輸錢則可以讓人瘋狂,不知道有多少人輸的傾家蕩產,甚至連老婆孩子都賠給了別人。

  師父還說,在賭場上,有兩種人是要被切手指的,第一種,是賭場出千的人,賭博講究愿賭服輸,如果有人作弊,他面臨的,將會是輸紅眼,猶如野獸的賭徒。

  第二種,則是欠高利貸的人,許多賭徒輸了錢,想要翻本,可又沒有本錢怎么辦?當然是借錢賭了!能借給賭徒錢的,必然是高利貸,賭徒如果賭贏了,一切好說,再高的利息也算不了什么,可若是賭輸了,等待他的,將會是地獄般的日子,切手指只是一種警告,再不還錢,整只手都有可能被人砍掉。

  “沒事,只要他不給我們惹麻煩,不必在意他的身份。”

  十點鐘,李廣準時趕了回來,他按照我的要求,整理好自己。

  他洗了臉,刮了胡子,換了衣服,雖然相貌平平,但讓人看著很舒心。

  這一天,酒館賣出了二十盤下酒菜,幾乎所有的客人,都是贊不絕口。

  晚上打烊的時候,胡眉高興的對我說。

  “營業額漲了一千塊呢!”

  我抽出兩張紅鈔票,交給了剛剛收拾好廚房,準備下班的李廣。

  “這是你今天的工資。”

  看到鈔票,李廣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忽然就有了光。

  “老板,我先走了。”

  他小跑著離開了酒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

  胡眉撇了撇嘴。

  “這家伙,八成去賭了,你信不信,他忙活一天賺到的錢,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全賠進去?”

  兩百塊錢,哪里用得著半個小時,點子背的話,玩兩把斗地主就輸光了。

  見我不說話,胡眉問我。

  “好歹是店里的伙計,你不勸勸他嗎?”

  “不勸,人各有命,他只是我的伙計,不是我的朋友,我為什么要勸,再說,我勸了,他就會聽嗎?說不定還會背地里罵我多管閑事。”

  說完,我回房間繼續練習雕刻,按照約定,我這個月要給一只鬼刻像扮神。

  第二天,李廣依舊是準時趕到,只是他的眼睛,再次變得黯淡,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里,有一絲沮喪。

  不用問也知道,昨晚他肯定是又輸了。

  “吃早飯了嗎?我給你留了一份瘦肉粥。”

  “謝謝老板。”

  看著李廣狼吞虎咽的把粥喝完,我想他昨晚恐怕輸的連買早餐的錢都沒剩。

  好在李廣工作還是很認真的,客人點的每一份下酒菜,他都能保質保量的完成。

  就連我和胡眉的午飯,他也是做的非常用心。

  接下來的十幾天,李廣一直任勞任怨,從未有過任何抱怨,我也從未克扣過他的工資,下班前準時結清。

  我和胡眉與他漸漸熟悉起來,我們發現,李廣雖然嗜賭,但沒有在工作中動小心思。

  我買了三天菜后,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每次采購找回來的錢,李廣都會主動上交,有零有整,一分不貪。

  只是他的性格有些沉悶,不善言談,在沒事做的時候,他經常坐在酒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發呆,面帶憂愁,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實這兩天我也愁,因為第二個客人,我遲遲沒有找到。

  一天周末,泉城下了場大雨,雨水多到把酒館所在的商業街給淹了,我看這情況八成是不會來酒客了,就給李廣放了假。

  當然,錢還是給他結了的。

  我和胡眉在酒館里喝著小酒吃花生,她買了一個平板電腦,我們閑著無事,坐在一起追劇。

  正看的上頭,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微信的提示音,我低頭一看,是李廣發來的。

  內容很簡短,但能讀出李廣的急迫——老板,救我!

  很快,又一條消息發來,這次不是文字,而是一個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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