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遛暮然凝視起畫面,赤潮滾滾。
此時,沉默的千雪,她在旋轉在揮舞,他無聲配合任其戰斗。眼前那個勁敵,那柄劍在戰斗。
而它也是一柄劍,一柄為她所動的源泉,一份力量嗎?
剎那涌出的感覺,晃動的影子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少女在走,她在森林里奔跑……
少女在跑,她在嘉蘭城散步……
少女孤身一人,她在討伐,做為斷罪人的幽藍,手上有一柄劍,那就是福遛他。
樹影婆娑作響,畫面虛浮凝滯,一滴晶瑩的果汁,潤開了美好的形。
少女匍伏在地,她在進食,撕扯大果實的赤紅,手上空無一物,那就是千雪她。
“真是可悲啊,如兇獸一般活著。”
“你認識……我?離開村子,感覺似曾相識,肚子餓,好吃。”
“還是一樣進步飛速,要是那老匹夫給你安排幾世人杰,就不用那么慘了。”
黑色的影,虛弱疲憊的聲音,輕輕跟隨在少女身邊,枯朽中跨越了光陰。
“唔,你,熟……悉。”
微微抖索,散落白色長發,爬在地上拍著黑影,赤潮中閃亮著唯一的光亮。
“吾等尋汝之痕千萬次,遍尋世間每一寸,不負所望啊。就是大人您這是遵守了他的遺言嗎?”
“嗯。”
赤潮下,光華暗淡,福遛看到了那一眼赤紅,是那樣強大,是那樣一模一樣的出塵。
“千雪!我會找星的!老匹夫心狠手辣、他們忘恩負義成迷斗爭,但我們……我們會幫你!你愿意的話……”
“唔……”
漸漸拉開的視野,斗轉星移,日夜變化。星光浩瀚,一汪凈水倒影滿目星河,赤潮中呼應的光亮又多了幾分。
少女有一日站在了水中,水過半膝,但她依舊愣愣地看著星河。
這一次離開村子后,她填飽小肚子,坐在樹梢上,看到遠方美好的夜景。那閃亮的森林之外是那樣的漂亮,那樣熟悉與不能觸摸。
“大人!”
抬首,凝視其燦爛星輝,洋溢的赤潮似要染紅月色。在赤紅的眼眉,一片柔色下是白色的身影,長發飄飄。
“星,你也到終點了。”
“某不才,未能斗過那些忘恩負義之輩。在下夜星,構筑永世星河為大人所用,定會……”
“星,我累了。無人承認,無人認識,連他死志也不過一危害罷了。”
將那一小團的光芒擁入懷中,千雪抬手輕輕將其撥弄了過來,很是熟練地彈開一粒粒星子,指尖玩弄的棉花糖訴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夜星……是他嗎?福遛回憶起的思緒,那是神帝持它所斬下的一位忠天之神,第五百四十九·夜星圣塵。
“大人,您的身子……不能再壓抑了,您的終點誰也看不到,剩下的日子……”
赤潮中點點暗淡的光亮,更為暗淡無光,更加沉默。
“自己玩,樹上的風景很漂亮。我看到了他看不到的風景不是嗎?他所期望的盛世。”
是呀,他所期望的盛世。福遛被狠狠砸中的心,對那個時代每個人物都很清楚的記憶,缺失的碎片讓他回望時間的長廊。
“吃了我。大人請您屈尊,享用我們吧。”
“是嗎,我還能擁有我所期望的日子。”
少女,清冷平靜的疑問,不帶一絲波瀾,那黑影浮動了一下。
“千百萬年來,吾等斗爭過、團結過,最終也逃不過這無名之地下。也不曾期望過,再現曾經伴隨的日子。但是你還在不是嗎?大人,你是我們永遠的瑰寶,永世的小家伙。已然巨變的世界,到終點的吾等,看到了希望。或許你已淡然,但那片璀璨不就是大人所期望。原諒我等逾矩,享用并帶我們去看世界。”
平淡的聲音,灑脫的豪情,上百世界之塵共舞于此地,乍現的意志,曾經永夜神明盡數相擁而入。
福遛驚異地看著眼中的畫面,因為對于他們此刻的氣息,他再也熟悉不過。神帝曾經的約法三章,破天為令還眾生朗朗晴空,其糾正于世神明的公正,避退于世事化為了傳說。
但是這神明再怎么避退于世,怎么可能在黑暗的臭水溝里生活在這里。
千雪緩緩閉上了眼睛,接受了他們的遺志,微微拍著小手,旋轉而起的身影,蕩過清水余波,一圈一圈向外蕩去。
“在下……”
戛然而止的話語,世界之塵中閃現出了許許多多的影子,或許看不清,但都感受著千雪的氣息,撞散后凝聚成一個圓球。
福遛慢慢恍然的視線,他漸漸明白了一切。
他們永夜的神明們,在曾經是圍饒著歷史上出現的二分天事件,在世界豐富化那些世界之塵中誕生的神明,二分天是這個世界最為悲壯的歌。
但誰在乎呢?神帝之后,十分之天全都化為了寂靜的塵埃,世人只知如今花紅酒綠的世界,本以為沒了大老板的他們會回歸本職,恪盡職守小日子不錯,卻不料成了這樣的存在。
他還記得其他幾分天的神明們,他們可沒有過的這么慘,連廟堂都沒不說,成了這些塵埃。
千雪看著主動違背神帝避世之約的他們,面無表情下,赤潮翻滾。
“笨蛋!你們很難吃的!我不客氣了!”
千雪抬起的小手,捏住那顆大大的棉花糖,小口小口吃下,一抿嘴唇美美舔了下手指。
“謝謝,好久沒吃飽了。”
滴答!一滴血滴落在了赤潮之中,剎那分離的身影,她們倆握著手站在了一起。
“吾等愛女,如吾自身。”
消散的聲音,轉瞬間什么都不剩了,徹底得連渣渣都飛灰湮滅了。
啊,一眾永夜之神們的末路,誰又能想得到?
有別于那些被世人所熟知、被世人所認可的神明傳說。他們無論是千萬年前的十分天大時代,還是與神帝之后的約法三章多勞多得,理論上神們,應該都過得很逍遙。
福遛每次重歸于世之時,都可以感覺到它們無所不在的氣息。按約定讓他們避世看店坐班,讓他們不再大街拉客與世人接觸,這才過去了那么久的平穩年月。
但是沒成想,永夜的神明們已經慘成這副德行了,難道……
“前輩!這邊!這邊!”
此時福遛感覺到眼前的身影,開始了變化。眼前出現的那道身影,那藍色的長發,那小妮子就是那樣的可愛。
“千雪?”
“唔……前輩承認千雪,不覺得千雪是怪物。千雪想見你,真正的樣子,帶你去。”
小家伙快跑而去的身影,福遛的視線頓時穿破了一切的黑暗,完好無損的小木屋,每一次在村子的開始之地。
有一只白色的同款小家伙趴在那,懶散樣子,立刻一轉身子,撓了撓另一只。
“唉,沒曾想,我們一孤獨之人堆中又加上了第二位。”
千雪無奈的語氣,福遛立刻回懟了一句。
“黑色的發絲的你,就顯得冷傲了?”
“你呀!我倆是一體。”
“千雪,喜歡閃亮的世界,像以前一樣有用。”
福遛看著相互打鬧的兩小只,一會融合在一起,一會又瞬間分開。心緒所染,發自內心的感嘆一聲。
“哎,啥都不剩了還說什么!被那老匹夫坑慘了!”
“我也不都啥都不剩了嗎?”
千雪異口同聲說出的話,嬉笑一身。
“但此時此刻美好的靈力球!酣暢的戰意!不就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證明。”
“嗯,福遛我還活著,完成約定。”
“嗯,千雪好好活著,一定會找到幸福的路呢。修好前輩。”
兩小只一瞬消散的身影,赤潮中閃過湛藍的泡泡,千雪一劍洞穿了大玩具的防御。立刻回應的福遛,正配合著她的啟勢,立刻根據戰況調整轉換靈力,這效能確實提升了不少。
看著手中無色靈力,戰斗,一直以來在其中享受無比,是那種構筑她的赤紅。而隱于其下對于任務的執著,想要站在世界之巔、成為斷罪人的,卻是成立她的深藍。
交織的感覺,踏入她的世界,仿佛在戰斗中可以察覺到那個真正的她。
福遛看著畫面中那依舊面無表情的她,無神的眸色,裝滿了欣喜是她一直習以為常的樣子,也是她最能共鳴的樣子。
漸漸的,他出了神,時光也拉直變得更遠。
「“福遛你呀,就是太沒有味道了。”
憤怒的聲音一聲交叉,他摔倒在了大鐵塊之上,刺痛的感覺那是不存在的。
那年他正當盛年,新主人和他磨合的很是不愉快。那小丫頭呀,常常吐槽自己太沒有味道、太死板、硬邦邦,太無趣了。
“臭顏顏,說什么東西呢?本座只是說出應該做到的事情。你沒有做到的話……”
“看吧,果然福遛就是一個硬邦邦死板的刻板老家伙,也不知道神帝那老爺子到底是怎么喜歡你的,哼!和你在一天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福遛一時語塞,但很快想都不想地直接回答了她。
“哼!因為我是一把劍,所以,神帝只是在使用我這把劍而已。”
“才不要!我不才想使用你這破劍!”
顏君她那一語驚雷的話語,這份最初也是最后的記憶,結束了曾經那個一直宣稱自己是一把劍,只是使用者使用那把劍的它。」
但此時此刻……
“前輩!”
恍惚間,呼喊聲也不知從哪里飄蕩而來……
“前輩!前輩!”
再次卷席而來的聲音,原來是靈力又打入了劍體之中。
晃過神的福遛,不覺得一激靈,嘛……這次的感覺如此與眾不同。不,應該說眼前才是他的真正戰役。
以她為原點的分界線,蒼藍與赤紅協和的少女。他的目標就在前方,它的目標……也在前方!
他是福遛,它也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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