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眼眶紅紅的轉身離開。

    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姜凌夜出來拉住她,司琪像是剛脫離囚禁的野獸,聲嘶力竭的甩開他的手,“姜凌夜,他不是司睿!他不是我的司睿!”

    她不能接受那個眉清目秀,只知道傻笑的人是司睿。

    她甚至可以接受,司睿已經死了的事實。

    “你是個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在你來之前,我曾告訴過你,你知情會比不知情還要痛苦,可你選擇了知情。既然選擇知情,就要接受因此而帶來的一切后果!”姜凌夜鄭重說道。

    司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她哽咽的吼著,“我不想聽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他不是司睿!他不是!”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你相信科學嗎?”姜凌夜平靜開口。

    司琪渾身僵硬。

    如同一塊倔強的石頭在原地站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怎么也無法接受事實。

    她不怕司睿。

    而是不敢面對受盡苦難,受盡折磨的司睿。

    她辛苦奔波這么多年,只為了能夠照顧好司睿,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她愧對父親,更愧對司睿。

    她甚至不敢想象,這些年來司睿究竟承受了些什么……

    待到司琪平復了心情后,她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司睿和護工在互動。

    他只知道笑,難過時笑,開心時笑。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曾經司睿的影子,就連樣貌都大變了樣。

    病房另外的男孩將球砸在他頭上,他表情有些痛苦,然后雙手護著頭,低低求饒著,“我一點都不疼,我錯了。”

    護工安撫著他的情緒,他仰著頭眼里泛著淚花,卻還是在笑。

    “姐姐,救救我。”

    司琪頭皮發麻,她死死咬著牙關,渾身顫栗,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這句話和腦海里那個漂亮的少年重疊,每次司睿犯錯,司鎮南要訓斥他的時候。

    司睿都會咬著嘴唇,奶聲奶氣的撒嬌,“姐姐,救救我。”

    她心痛的無法呼吸,一把推開病房的門,揪著男孩的衣領,惡狠狠的警告著,“你敢再欺負我弟弟,我就弄死你!”

    男孩抓起司琪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司琪似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目露兇光,陰森笑著,“我管你是不是瘋的,我早就瘋了,你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就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她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司睿是她的命門,誰敢動他一根汗毛,她就百倍還回去!

    男孩不知道是被司琪的話嚇到,還是被她面上肅殺的表情嚇到,身體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司琪甩開男孩,她咬著牙關,朝司睿走過去。

    她想笑,可面部表情僵硬的很,嘗試了幾次都無法笑出來。

    這一刻,她感到無比的諷刺。

    平時不吃飯都能笑著迎人三公里的她,竟然笑不出來。

    “小睿。”她艱難開口。

    司睿迷茫看著她,而后環著護工的手臂,低低的說,“我不想下地獄,姐姐。”

    司琪瞳孔地震。

    她以為司睿記得她,原來司睿口中喊的姐姐是護工。

    她極力隱忍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她無助哭著,哭的淚流滿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還有什么比唯一親人不記得她還要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