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 第五百六十章 貨悖而入,亦悖而出
  “先把這個試點做好,栽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看見你發展好了,才能廣納同志好友”。

  李學武棠棠棠地跟楊鳳山說了起來,讓對面的楊宗芳很詫異。

  不是躲著軋鋼廠的事才來的鋼城嘛,不是說被邊緣化了嘛,不是說有怨言才不接電話的嘛。

  從這一點來看,他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李學武有哪點自私自利的行為。以后但凡有這么說李學武的,他都不會再相信了。

  這人雖然年輕活潑些,但絕對不是一個小人。

  李學武放下了電話,對著楊宗芳挑了挑眉毛,道:“千萬別跟書記說啊”。“呵呵,你也有怕的啊”

  楊宗芳笑著調侃了一句,說起了煉鋼廠這邊的事。

  兩人這算是正式的溝通起了鋼城和京城的事,先前李學武已經了解到了楊宗芳的想法,試探過后便是開誠布公了。

  有些話董文學不方便說,但李學武跟楊宗芳的關系有些特殊,所以說起來更容易溝通。

  再有就是,李學武和楊宗芳都是一樣的級別,兩人又都是個性之人,所以雙方都比較謹慎。

  李學武怕他受楊元松的影響,在鋼城跟董文學有針對。

  其次就是軋鋼廠的角逐中,董文學一定會代表鋼城發聲,到時候會不會有第二個聲音傳出來。

  這是李學武此次來鋼城必須確定的事,如果楊宗芳有問題,現在就可以提了。包括董文學能做到的,李學武能做到的,雙方就得談明白。

  楊宗芳也不是傻子,雖然他的背景在軋鋼廠,是楊元松,但楊元松又不是他爹。現在他是鋼城的干部,此后幾年都要在鋼城工作,那應該怎么選擇,是需要好好斟酌的。

  這也是李學武到達鋼城后,先跟董文學談,再隔了幾天后才跟他談的原因。

  沒有人知道李學武此來鋼城有什么目的,所以副廠長辦公室里的談話自然也是沒人知曉。

  上午談過話以后,李學武照常跟許寧一起,跟這邊保衛處的干部們開個會。

  主要是當前階段的任務目標,以及訓練、交流、學習、裝備等情況的整備工作。難得的來一次,許寧也是希望李學武能指導一下煉鋼廠這邊的保衛工作。

  他是京城來的,自然不想在鋼城干一輩子,想回去,那就必須拿出真功夫來。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李學武跟許寧私下里談了談,主要還是煉鋼廠這邊的布局,以及跟董文學相關的保衛工作。

  其次就是給許寧說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以及未來他在保衛崗位上應該做的心理準備。

  其實工作方法都可以抄作業,就是思想上面,沒有上面領導的指導,你根本摸不著脈。

  這也是為啥都講領會意圖,貫徹思想呢,抓不住重點,你累死了,也是白干,無用功。

  許寧是李學武一手安排和提拔的,自然也是對他充滿了希望,也更加的看重。在接下來的鋼城布局中,許寧,是李學武一步至關重要的人物。

  所以,保證董文學在鋼城平穩的同時,許寧的工作就顯得尤為重要。

  有些事情李學武還是想交給許寧來辦,畢竟董文學在思想上還是有些保守。

  例如聞三兒和張萬河他們的事情,回收站辦事處,如果有需要,李學武還是希望由許寧出面解決。

  雖然師關系很牢固,但董文學在處理這些小事情上面的方式方法更為的保守

  晚上的時間是屬于聞三兒和張萬河的,周日和這天晚上兩人都會來李學武的房間里匯報和請示工作。

  張萬河的動作很快,帶著大強子接手了碼頭,同時也跟先前船隊的船員“溝通”妥當。

  這里面也有聞三兒做的工作,當天他跟姬衛東去開的會,跟那些單位和企業的相關負責人建立了聯系。

  其后便開始接觸正在羈押的,已經接受完審查和調查的船員。

  這些人的底子有些不干凈,不是原來的漁民就是城里的臨時工,被關東用的久了,在周邊也落了戶,成了家。

  不過更多的是于敏這樣的,沒有班兒上的,或者離城里近的村里的年輕人,總想為了理想闖一闖。

  可這個時候的現實太過于骨感,沒有什么機會給他們闖,所以才上了關東的這艘“船”。

  現在有兩條路給他們,要么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要么繼續干船員,不過得受約束。

  碼頭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棧橋,那是能停靠貨船,有倉庫,有大院圍著的地方,更有去市區的運輸道路。

  不過這邊很偏僻,比李學武第一次跟于敏去看的倉庫還偏僻。

  就聞三兒和張萬河介紹說,偏僻是因為城市的遷移,原本周邊是有集鎮的,不過籌備建廠挪走了很多。

  再加上河堤整修、鐵路的延伸等因素,河運的作用在減小,碼頭也在逐漸走向沒落。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位置,畢竟他也不想在這邊開發房地產,偏僻點兒,倒是省的惹眼了。

  知道李學武在這邊待不長,所以兩人也是盡量跟李學武談船隊的建設。

  等時間到了八點,兩人要離開的時候,李學武對著聞三兒問道:“三舅,我明天下午的火車,你跟我回去嗎?”

  聞三兒和張萬河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愣,張萬河是看著聞三兒沒說話。他沒有聽見李學武讓他跟著回京,便知道李學武要安排他留在鋼城了。問了聞三兒回不回京,可沒有問他回不回吉城。

  而且現在吉城有大春管著,這傻小子倒是新鮮,好像真成了掌柜的似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像真想就著李學武的扶持,想好好表現一番。

  尤其是現在,李學武這種親疏有別的態度,尤為讓他覺得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大強子他們這些吉城來的,見識到了李學武在這邊的能量,可碼頭上那一排排的船,也沒再說過躲李學武的話。

  他張萬河雖然還被李學武尊稱一聲掌柜的,更是將鋼城交給了他來主事,但心里這滋味還是不大好受。

  聞三兒被李學武這一問,也是想了很多,不僅僅是家里,還有張萬河這邊,還有碼頭上的廢品回收站。

  李學武看出了聞三兒眼神中的猶豫,笑著說道:“想回就跟我回去,回去跟三舅媽好好說說,以后來了這邊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聞三兒,李學武又看向了張萬河,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鋼城有張掌柜的在,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聞三兒看了張萬河一眼,道:“我倒不是在意這個······”

  張萬河自然知道聞三兒在乎的就是這個,從關東被抓到那一刻起,他跟聞三兒之間的合作算是結束了。

  進而形成的是一種共事關系,兩人的關系不可能再是親密合作了,如果真的那樣李學武可能就要拆散他們了。

  “您要是回去,我就在這邊照應著,我也很期待您把牽掛帶來鋼城,咱們還得在一起共事呢”

  張萬河說的很客氣,但也很含糊,并沒有影響到他們兩個的判斷。

  更沒有做什么保證,這個時候,三人的關系很復雜,聞三兒到底是來監視他的,還是幫助他的,這得慢慢說。

  李學武笑了笑,伸手拍了聞三兒的胳膊一下,對著猶豫不決的他說道:“慢慢想,要是回去的話,下午一點去站臺就成”。

  聞三兒點點頭,沒做出回答,只是無奈地笑著解釋道:“這邊的工作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得多待幾天呢”。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表示明白,又跟張萬河笑著道:“等三舅安排妥當,張掌柜的也可以回家看看”。

  “我不急,先忙工作”

  張萬河聽見李學武這說,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甭想出吉城了,不過這會兒也只能笑著應了。

  三人寒暄了一陣便由著李學武把兩人送出了門。

  決定周二下午回京,還是接到了李懷德親自打來的電話。

  也許是董文學給的消息,也可能是別人,李學武沒問,只是跟李懷德匯報了一下工作。

  李懷德沒有探究他來鋼城的意圖,僅僅是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雙預案進入了上層的視線,被正式的重視了起來,李學武需要回去隨時應對咨詢。

  再一個,便是軋鋼廠的情況引起了某些領導的注意,今天白天,也就是董文學給李學武打過電話后的時間,先前陪同來廠調研的肖副部長來了。

  這位肖領導來軋鋼廠后準備調研兩天,住宿就安排在招待所。

  李懷德沒有跟李學武介紹更詳細的情況,他也是想試試李學武到底能了解多少這背后的情況,更想看看李學武怎么應對當前的時局。

  李學武沒做其他解釋,僅僅給李懷德回復了明天下午一點的火車回鋼城,周三早上就能到。

  隔著電話很多話不方便說,但李學武明白,李懷德的壓力有多大。這個肖領導是軋鋼廠的主管領導,一直都很關心軋鋼廠的發展。當然了,關心就代表著影響,影響廠里的人事、政策、決斷等等。

  這有正面的影響,就有負面的影響,對于李懷德來說,肖領導來軋鋼廠調研,很有可能對他當前的工作造成負面的影響。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楊鳳山和這位肖領導的關系,怕不是這次的調研也是給楊廠長站臺的吧。

  雖然領導不會直接表態,但一句話,就有可能影響了其他人的決斷。更影響了下面的人對于他李懷德的支持力度,這種影響力是很大的。

  李懷德現在就想試試能不能側面撬動楊鳳山在軋鋼廠的權威,所以才有了這么些事。

  隨后更是還有其他的安排,如果楊鳳山堅持不住,那楊鳳山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掌控能力不足。

  不足怎么辦?那就提一個常務副嘛,加強機關的領導能力。所有的干部身在仕途,都是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情況。

  包括李懷德,如果不尋求增加自己權利的,促使自己進步,那么就會被楊鳳山利用其他副廠的工作成績,進一步壓縮他的權利范圍。

  他現在已經是主管后勤系統的副廠長了,再被邊緣化,那他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干部了。

  其結果不僅僅是他的進步空間失去了,當前的崗位也有可能面臨著調整的風險。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總要給下面的干部騰空間,優勝劣汰。

  組織上講究的是,問渠那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

  保持組織的活躍性,純潔性,那就要不斷地將新鮮力量引進來,沖擊掉舊有的、落伍的思想。

  說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正治生態環境下的生存法則。

  李學武也是這個生態環境里的小蟲子,想要活的更久更舒服,那就得不斷地活動判斷形勢的變化,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時間做適合自己的事。

  領導的入駐,絕不僅僅是調研和阻礙斗爭那么簡單,更有可能是上面的領導對于軋鋼廠當前的發展想要進行調整的意圖。

  無論是什么,這個時候李學武都希望在第一時間掌握變化的情況,進而做出反應如果是平常還好說,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領導好”“好、好”

  肖領導跟站在吧臺里給自己打招呼的服務員笑著點頭應著招呼。

  走過拐角,進了大廳,看見站在大廳等著自己的楊元松,肖遠華笑著夸獎道:你們這個招待所不一般啊”。

  “呵呵,領導您多給意見”

  楊元松笑著應了一聲,請了領導往食堂去吃早餐。

  他本來是想著領導在樓上吃的,但昨天領導把廠長的安排否了,一直都是在食堂這邊吃的。

  所以早上,他也是來食堂這邊等著的。

  肖遠華沒有責怪楊元松早上來等自己,雖說他不提倡這種迎來送往,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說是不要客氣,不要搞特殊,但下面的同志接待起來也是不方便。

  總要給同志們一點理解,一點寬容的,畢竟一起吃個早飯并不特殊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招待所這邊的同志得到了什么通知,除了昨天中午是在包間里吃飯時的主動上菜,隨后的幾頓飯都是由著領導同大家一樣,采用自助的形式進行用餐。

  沒有了繁雜的接待禮儀,沒有了服務人員的熱情服務,倒是讓領導感覺到了輕松招待所這邊的早餐算得上是豐盛了,四樣涼拌菜,兩樣咸菜,主食是花卷和饅頭

  ,喝的是小米粥和蛋花湯。

  在這邊住宿的客人可以花兩毛錢吃個飽,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實惠的。外面的煎餅果子和豆漿要想往飽了吃,還得一毛錢呢。

  再說那咸菜和主食也沒有這邊的實在不是,所以在這邊住宿的客人,一般都會在小食堂吃。

  而家里雙職工的,其中一個能到一定干部級別的,不愿意做飯的,也能來這邊買著吃。

  不然就得去大食堂那邊了,那邊的伙食沒有這邊的精細,也沒有這邊的花樣多。肖遠華一只手端著一小碟咸菜和涼菜,另一只手端著一盤花卷,秘書很機靈地幫著打米粥。

  楊元松也是自己親自打的飯菜,倒是讓在這邊就餐的,知道他身份的人很是意外。

  書記可是從來不在這邊吃早餐的。

  不過知道肖領導的,也都明白怎么回事兒,最多看上幾眼,可不敢惹了領導煩。

  肖遠華對著要接自己手里碟子的楊元松示意不用幫忙自己來,一邊笑著放下手里的碟子,一邊說道:“你們的這種模式很好啊,方便,省事兒”。

  聽見領導夸,自然是好事兒,一大早上的,有個好的開始也是個勝利的開頭。等幾人坐下,楊元松笑著問道:“跟部里的機關食堂比怎么樣?”

  “嗯,不遑多讓”

  肖遠華笑著再次夸了一句,招呼隨行的幾人吃飯,同時對著拿著饅頭一起吃的楊元松說道:“你們廠的管理還是很有先進性的,這在服務人員和方式上就能看得出來,不僅僅是這就餐的方式”。

  “我們也是痛定思痛啊”

  楊元松趁著早飯的時間,給領導講了以前的招待所情況,又講了廠里決心變革的態度和決心。

  “實不相瞞,這招待所以前的負責人是鳳山同志的小舅子,呵呵,倒是給他惹來了不少麻煩”

  “是嘛!”

  肖遠華倒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樣子,見楊元松介紹的情況,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隨行的幾人也都是在心里思量著楊元松所說的話,早餐時間,沒必要就開始談工作,不過這風聞趣事也夠有料的。

  “好在啊,鳳山同志比較正派,見不得這種情況”

  楊元松倒是很會拉扯,笑著就把話里的意思拉了回來。

  “我們一起碰了一下,決定調個強有力,有組織,有紀律的人過來管理”。

  看著領導看過來,楊元松笑著解釋道:“就是雙預案的設計者,李學武同志”。“哦?”

  肖遠華喝了一口粥,問道:“讓保衛處副處長來當招待所所長?”“當然不是”

  楊云松好像是故意等著這句一樣,解釋道:“這招待所原來是在廠辦的管理下,現在算是歸李學武同志管,最初是從保衛科調來個所長管理”。

  解釋著,還示意了一下食堂里服務員等人說道:“良好的紀律應該由重視紀律和執行紀律的人來創造”。

  肖遠華看著楊元松點了點,沒有說什么。

  而楊元松見領導明白了自己話里的意思,也是笑著道:“紀律性養成后,還需要淳樸的品質,所以李學武同志從車間抽調了幾位工人來管理招待所,這才有了今天您看到的良好作風和服務”。

  “這倒是值得思考啊”

  肖遠華手里拿著花卷說了一句,同時看了隨行的幾位干部一眼。這些干部自然明白領導的意思,也各自在心里思考著楊元松的話。

  一個是副部,一個是局級企業的班子一把手,其他都是部里機關的人員,坐在一起能聊一個招待所的事兒嗎?

  領導夸的是招待所的管理,那只是夸獎嗎?只是夸一個招待所嗎?而書記回答的這么委婉,是代表了什么意思?

  從招待所以前的情況說起,從廠長的小舅子說起,從李學武給招待所的管理帶來的變化說起。

  這恰恰就是從領導夸獎的管理說起,由小見大,強調了隊伍的工作紀律,強調了隊伍的思想淳樸,才有了領導最直觀的感受,這又是什么意思?

  領導所說的值得思考,又代表了什么。

  這些問題不僅僅是縈繞在隨行人員的心里,領導也在想,東道主楊元松也在想。博弈隨時隨刻,無處不在。

  隨后的時間里,領導沒再問起這個,楊元松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適可而止。幾人好像也都沒注意似的,吃完了這頓豐盛的早餐。

  早餐過后,肖遠華示意隨行的干部去樓上各自修整,一會去廠里繼續調研工作,而他自己,則是示意楊元松陪同他去院里走走。

  看著輔樓旁的小花園、運動場、室外游泳池,再看看招待所前面的團結湖和湖邊的花園式景色。

  清晨的朝陽紅似火,照射的湖水也成了火焰一般的跳動。就像現在軋鋼廠上層的情況,復雜多變。

  徜徉在湖邊的小徑上,主動提出來走走的肖遠華,和陪同的楊元松都沒有開口說話,好像不想驚擾到這份靜謐似的。

  可早晨的團結湖不存在沉靜,鳥語,風動,都能給人一種生機勃勃新興向榮的蓬勃力量。

  走了許久,肖遠華這才開口,道:“大好時光啊,要珍惜啊”。楊元松跟在后面聽著,并沒有急于發表自己的意見。

  昨天領導就來了,但他沒有來找領導匯報工作,因為他知道,廠長比自己更急。把領導請來軋鋼廠,想來廠長的壓力也很大了吧。

  他是想穩坐釣魚臺的,所以他不急,這也才有了第二天早上才來見領導的舉動。不過顯然廠長是跟領導說了什么,現在對于軋鋼廠,領導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地方的。

  要不然為啥一見他這個軋鋼廠班子的班長就各種夸獎啊。

  肖遠華也沒有在意楊元松的態度,抬起頭看了看書上的鳥,一邊走著,一邊說道:“鳳山的工作,你們讜委那邊是個什么意見?”

  “這··...·”

  楊元松沒想到領導這么的直接,一時有些遲疑。

  不過他也是見慣了風浪的了,頓了一下便回道:“軋鋼廠現在的發展形勢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各項工作進度都在穩步推進···...”

  肖遠華耐心聽著楊元松的回報,即使知道他在打太極,也沒有阻止他。直到楊元松說了個不過,這才問道:“不過什么?”

  楊元松也是看了領導一眼,這才回復道:“鳳山同志在有些工作的安排和決定上,還是有些盲目的”。

  肖遠華轉頭看了楊元松一眼,回頭繼續走著道:“這不應該是你這位班長的責任嘛,時刻提醒他,糾正同志的錯誤嘛”。

  “錯誤是談不上的”

  楊元松自然不會全盤否定了楊鳳山的工作,這不符合他的訴求,更不是一個班長應該做的事。

  “廠里的行政決定還是要以鳳山同志的意見為主,讜委嘛,掌握大的方向,要給做實際工作的同志試錯的機會”。

  肖遠華看了看前方的湖景,沒有立即點評楊鳳山的回答,緩了一會兒卻又突然問道:“保衛處是李懷德在管吧?”

  “是”

  楊元松有些詫異領導問題的跳躍性,不過現在就是散步閑聊,又不是談工作,倒也沒在意。

  不過領導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認真了起來。

  “你們廠的保衛工作很突出啊,保衛處長管安全生產也很有一套嘛”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元松雖然沒有立即想明白,但嘴上卻已經是立即回答了出來:“李學武同志嘛,雖然年輕了些,但還是很有能力的”。

  這話卻是反著說的,有能力就是有能力,強調個年輕干啥?

  肖遠華倒是沒在意楊元松的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沒再說這個。

  就像兩人最初的決定,這只是早飯過后隨便走走,在這期間所說的話也只是隨便說說。

  在送了領導回招待所后,楊元松站在吧臺前面不由的思索了起來。

  這個時候招待所所長秦淮茹走了過來,跟書記請示道:“楊書記,剛才服務處王處長來電話說,要調服務員過來專門服務領導,您看這····..”

  見楊元松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秦淮茹繼續問道:“我們是不是就把四樓的服務員撤下來了,還有領導的飯菜······”

  秦淮茹還沒說完,楊元松便皺眉道:“不是說了不要特殊化嘛?”“可·····.”

  秦淮茹面色很為難地說道:“這是王處長特意安排的,說要讓青年服務先鋒隊過來給領導跟蹤式的服務”。

  “跟蹤?什么玩意!”

  楊元松也是被秦淮茹的話搞迷糊了,訓斥道:“王敬章想干什么?胡鬧!”

  說完這句話,他也意識到這是招待所,雖然人員是服務處掛著的,但不是一回事兒。

  所以對著秦淮茹擺了擺手,交代道:“按照你們的方式繼續工作,甭管他”。楊元松一邊往出走,一邊招手秘書過來交代了幾句便往主辦公樓那邊去了。秦淮茹送了書記出門,等回來時,瞧見張松英過來,也是撇了撇嘴。

  張松英倒是翻了個白眼道:“想進步想瘋了吧?怎么不跪著過來服務呢~”“你收著點兒吧啊~”

  秦淮茹就怕張松英這張嘴,厲害是厲害了,說的也是痛快,就是容易得罪人。

  張松英倒是很認同秦淮茹請示領導這種方式,雖然她們這服務員的關系掛在服務處,可管理不是歸服務管。

  現在王敬章大大咧咧地把電話打過來說這個,要求那個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

  秦淮茹也是趁著書記在,給這老小子一雙小鞋穿,讓他長長記性,別亂往招待所伸爪子。

  以前不覺得,無論是服務處,或者是后勤處,只當招待所是臭狗屎,誰都不愿意搭理。

  由著廠辦管理著,只當少個麻煩。

  現在不一樣了,招待所紅火起來了,這些人就又像是蒼蠅一樣飛過來了,總想對招待所的工作指手畫腳的。

  看的,無非就是李學武現在不方便直接插手招待所的管理,再加上李學武不在家。

  領導們來了,在招待所住宿了,都想著在這邊插釘子。

  李學武布置的時候沒人說他好,現在布置好了,人人都覺得他不好了。現在誰不說李學武聰明啊,早早的就給自己立了一個廣告牌子。

  雖然現在沒有人抓住招待所這些干部和服務員傳領導閑話的把柄,但并不妨礙他們意會揣測李學武這么做的目的。

  即使沒有探聽領導秘密的意思,那總有標榜自己能力的意思吧。

  誰來招待所住宿了,不得問問招待所為啥這么舒服整潔啊,跟以前的一對比,更能發現這種變化的巨大了。

  那知道內幕的,總能將李學武的事情拿出來說一說,十個人聽了,有一個人上心了,就算是有用了。

  直到現在,秦淮茹才知道李學武為啥不讓她打聽閑話,更不讓招待所的服務人員里面出現這種人的意思了。

  招待所在李學武的管理下,這些服務員越是守口如瓶,李學武越是不知道這些事,也就越是代表了李學武大公無私的品格。

  招待所的工作做得好,那就更代表了李學武先進的工作能力和管理經驗。

  不用秦淮茹他們幫李學武探聽什么,只要好好工作,這就相當于一個不斷刷聲望的機器,每一位住進來的,都有機會認識李學武,或者聽一聽李學武的先進故事。

  今天這不就趕上了嘛,秦淮茹站在門口都聽見書記那桌提到了李學武了。

  “哎,我怎么聽說于海棠請假了?”

  秦淮茹怕張松英再說什么,主動轉換了話題,問道:“是有這回事兒嗎?”“誰知道呢~”

  張松英扯了扯嘴角,諷刺道:“她也好意思了,那天還有臉跟她們單位院里喊救命呢,但凡她要是交下一個,也不至于那么多人看著都沒人搭理她,呵呵”。

  秦淮茹周日在家的時候問了于麗,于麗也說于海棠沒有再來找過她。

  倒不是關心于海棠,秦淮茹只怕出什么事情,如果這件事鬧大了,于海棠遭殃,她們也得落個不好。

  所以她聽見于海棠請假,也是緊著打聽了一句。

  張松英側著耳朵聽了聽,指了指門外,對著秦淮茹示意道:“這不嘛,廣播里的聲音不就是她嘛,好著呢~”

  秦淮茹聽了聽,也是,見一切正常了,也就放心了。

  不過想到張松英的脾氣,也是勸說道:“你也別再搭理她了啊,對你不好”。

  “當我孩子啊”

  張松英不滿地回了一句,隨后便是瞇著眼睛說道:“她收拾完了,宣傳部那幾個娘們兒且等著吧,不撕爛她們的嘴的”。

  “瞧把你能耐的”

  秦淮茹也是嗔了一句便忙自己的去了。

  張松英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間,想著領導那天在餐桌上說的,心里算了算,他也快回來了吧。

  其實還早呢,李學武上午跟董文學最后做了一次長談,作為回去京城后,處理軋鋼廠形勢的最后意見。

  董文學經過了這些天的思考,也給出了最后的決定,那便是按照李學武的意見,制定煉鋼廠接下來的革新計劃。

  如果按照正常的進度,他怕不是要在煉鋼廠干上五年才能回去。

  這五年即使升了副廠長,那也是山高路遠,而且怕影響了李學武的進步。所以,只有創造革新,才有機會做更大的計劃和表現。

  如果三年內,煉鋼廠的工作有了重大突破,那董文學就能直接回廠。而李學武也會順利的接正處,來煉鋼廠接班。

  到時候的形勢是否還是像現在這么的好,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兩人現在遇到的,也是非常規的格局。

  在跟董文學談過后,向允年又主動跟李學武談了談。

  他是想著盡快回京的,但這邊的工作進度實在提不起來速度。

  即使按照李學武的意見,進行了篩選,也還是讓他滯留在鋼城,沒辦法跟李學武一起回去。

  前來支援的特勤,按照任務要求,李學武把人交給了帕孜勒帶領。

  等向允年的工作完成后一起回京,他的工作很復雜,又有地域性的要求,所以還是用特勤在這邊的好。

  先前談妥的,由調查部支援他們辦案經費的事,應該是得到了他們領導的回復,向允年也帶來了感謝。

  李學武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理解,還有就是欣喜。

  能跟紀監搭上關系,雖然能接觸的面兒很窄,但關鍵時候是能起大作用的。李學武不覺得錢會白花,拿人家的手短,這條道理永遠都承認。

  姬衛東這幾天忙的很,跟山西老財似的,四處看倉庫,談價錢。

  晚上沒來找李學武,白天更是見不著人影,只在中午給李學武送行的飯桌上才見到了他。

  李學武也問了他這次跟不跟自己回去,姬衛東的回答很無奈,但李學武看著怎么都有股子意氣風發的意思。

  碼的,有錢就是不一樣啊。“哎,有個事想問問你”

  在吃過中午飯過后,跟送行的人打過招呼后,李學武跟送自己往車站去的姬衛東問道:“你分的這錢想怎么用?”

  “你要干啥?”

  姬衛東斜楞著眼睛看著李學武,好像怕李學武反悔了分配方案一樣,要搶他那份似的。

  “咦~”

  李學武咧著嘴嫌棄地看了看姬衛東,道:“狗護食都沒有你現在這么厲害”。“少扯淡”

  姬衛東才不搭理李學武的嘲諷,他就知道李學武一定有話說。“就是關心關心你”

  李學武見好言好語這小子不習慣,還防著自己,知道這是虧吃多了,條件反射了

  所以改變了態度,用無所謂的語氣道:“錢都是組織的,即使到你們手里能有多少?無非就是個出差補助罷了~”

  “然后呢?”

  姬衛東等著李學武的下文,道:“你看不上我們這點補助的,對吧,然后呢?別說你跟我要錢啊!”

  “怎么能這么看我呢!你當我是啥人了!”

  李學武不滿地說道:“你要是不想聽,我不說了就是,至于嘛~”

  姬衛東橫愣著眼睛看著李學武,等走了一陣,見李學武真不說了,便問道:“你到底想說啥?”

  李學武就知道這小子得問,頓了一會,才說道:“浮財不是財懂不懂?沒聽說過貨悖而入,亦悖而出的道理嘛?”

  “少扯那一個愣~”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問道:“有話你就直接說,別跟我掉書袋”。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聽過牛下犢,羊下羔,豬下崽吧,那你聽過錢生錢嘛?”

  “啥?”

  姬衛東沒聽明白李學武話里的意思,啥玩意牛羊豬的,還錢下錢。“你說明白點兒,跟你說話咋這么費勁呢~”

  李學武聽著姬衛東滿嘴的大碴子味兒,不由得咧了咧嘴,東北話的魅力果然很厲害。

  “是你的理解能力不行啊,你這次忙了一個多月,單位得給你補助吧?那么多錢,你打算怎么處理啊?”

  李學武循序誘導著說道:“你是花了啊,還是儲蓄起來啊,或者是交給你妹妹,還是交給你對象······”

  “給我妹妹干啥?”

  姬衛東吊著眼睛道:“更不可能給對象啊,我看著很像是妻管嚴嘛!”回了李學武一句,姬衛東問道:“你不會是想借錢吧?說多少?”

  “沒見識了不是?”

  李學武帶著幾人上了站臺,對著姬衛東反問道:“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主嘛?”姬衛東瞇著眼睛問道:“那你問我的錢干嘛?”

  “投資懂不懂?”

  李學武吊著眼睛解釋道:“理財啊,你把閑錢投資到一個正在賺錢的項目上,讓你的錢下崽,你就變得富有了,懂了嘛?”

  “懂了”

  姬衛東瞇著眼睛點點頭,歪著嘴說道:“你是特么又想出什么損招來騙我的錢是吧!借錢還有的還,投資可是有可能打水漂,你特么想白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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