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 第三百九十七章 感動不敢動
  “爸~”

  閆解放臉上的淚水還在,站在屋里,也沒管身后大敞四開的門正在往屋里灌風,開口叫了一聲爸。

  這可給三大爺整愣住了,這孩子是怎么了?

  平時他雖然不是嚴父的形象,但跟孩子們的關系也不是那么的親近。

  畢竟這個時候還是很保守的,很多父母都不會跟孩子表達愛。

  當然了,這說的是孩子懂事兒了,稍微大一點兒了。

  像李學武對李姝那樣,在這個時候并不稀奇。

  但今天閆解放這么在乎他爹的舉動,卻是讓三大爺感動了。

  感動是感動,但現在不敢動。

  因為他還得裝病呢,還得等老大回來呢,不能漏了陷兒啊。

  所以這會兒閆富貴對著兒子問道:“老二!怎么了!出啥事兒了!”

  他還以為是老大出事了,或者是這次的“騙局”出問題了。

  閆解放用衣服袖子摸了一把臉,頓時弄了個滿臉花。

  剛才摔的那一下,臉搶在地上了,鼻子流著血,眼里流著淚,這會兒全都混在一塊兒了,像是臉譜一樣。

  三大媽見兒子這么副模樣,便上前心疼地問道:“到底怎么了!”

  閆解放嗚咽著聲音說道:“爸,您沒死啊!”

  “這叫什么話!”

  聽見二兒子這么說,三大爺剛才的感動都煙消云散,直想跳下床給這個孽子一巴掌。

  這是看見自己沒死悲傷過度了?

  三大媽也是責備地說道:“早上那會兒不是跟你說好了嘛,怎么還這么說你爸?”

  “嗚嗚嗚”

  閆解放在他爹皺眉頭的注視下一下子哭了出來,倒不是心疼他爸沒死喜極而泣,而是心疼自己啊。

  這一跤兒摔的,都摔破了相了。

  三大媽聽著不僅僅是摔破了相,都摔破了聲兒了。

  這會兒閆解放哭都找不著調兒了,因為臉上疼,手上也疼。

  “我走到門口,嗚嗚嗚,李學武說節哀!嗚嗚嗚~”

  “啥!”

  三大媽瞪著眼睛看著二兒子,嘴里嚷道:“他混蛋他!我找他們家去!還是干部呢!”

  說著話就把手里的圍裙一扔,抬步就要出門去對門理論。

  可這邊還沒出去呢,就見一大爺從門外進來了,嘴里還急聲問道:“老閆沒了?”

  一大爺這會兒正想著上班呢,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便趕了過來。

  “早上那會兒不還挺好的嘛~怎么……”

  看著屋里閆解放哭的那么慘,一大爺的心里咯噔一聲。

  完了,閆老師準沒了。

  三大媽被一大爺的話問的一愣,隨即回道:“沒……”。

  一大爺也沒等三大媽說完便進了屋,等看見閆富貴瞪著眼睛看他。

  “老……”

  這句稱呼還沒喊出來,一大爺就被嚇了一跳,隨即轉頭去看門口的三大媽。

  三大媽也是瞪著眼睛看著一大爺。

  “一大爺,您怎么能這么……”

  一大爺在院里還是有威信的,三大媽倒是沒想著他會像是李學武咒自己老伴死。

  可現在進來就問老伴兒是不是沒了,怎么回事兒?

  一大爺也納悶兒呢。

  “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院里有人傳老閆沒了?”

  “啥?”

  三大媽這才想到,剛才李學武為什么跟自家老二說那句話,怕不是院里人現在都這么認為的吧。

  三大爺想到這兒又躺了回去,繼續裝病。

  哼,現在這種情況正好,一定能蒙過老大。

  三大媽看了一眼里屋,轉頭對著一大爺說道:“沒有啊,孩子他爸還是早上那樣兒,誰瞎傳話兒的?”

  一大爺皺了皺眉頭,他當然不會說出是誰告訴他的這個消息。

  “早點兒給老閆找醫生,總這么下去也不行啊”

  “是是”

  三大媽又看了里屋一眼,點頭應了。

  這事兒不是她能做主的,得看被窩兒里躺著的那位自導自演的老伴兒。

  一大爺叮囑了一句,見閆富貴也不言語,便出門上班兒去了。

  其實一大爺也看出一些不對來了,但沒有拆穿。

  他是個有心人,不知道這邊在搞什么,當然不會說些什么。

  但這會兒院兒里人傳的沸沸揚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兒,便提了一嘴,點了里屋的閆富貴一句。

  這裝病也得有個度,別到最后把自己裝沒了。

  送走了一大爺,三大媽也不說去對面兒理論的事兒了。

  怎么理論,院里人都說老伴兒沒了,就不允許李學武說了?

  現在她也找不到是誰先開始說的了,只能悻悻地關上了屋門,轉回身去打了溫水。

  “剛才還想問你呢,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嘴里問著兒子,三大媽又拿了毛巾站在洗臉架一邊指著臉盆說道:“過來洗臉”。

  閆解放看了看衣服袖子上的血,苦著臉走了過去把手伸進了水里。

  “嘶~啊!”

  他忘了他手上還有傷呢,剛才已經結痂了,這會兒沾了熱水,傷口又開了。

  尤其是沾到了溫水,更是撕心的疼。

  看見兒子的模樣,三大媽也是心疼了,拉過兒子的手唏噓著說道:“演、演、演,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回來,老二倒是傷成了這樣”。

  聽見母親的話,閆解放的眼淚又下來了。

  他太難了,為了那座房子,為了大哥拿走的錢,床上那位沒有走,他都要走了。

  這會兒三大媽也顧不上兒子臉上的血會不會污了毛巾了,放在水盆里濕了,擰了一下幫著兒子擦起了臉。

  “疼、疼、疼”

  閆解放一直嚷著疼,齜牙咧嘴地躲著母親的毛巾。

  “忍著點兒!”

  三大媽拉住了兒子的手,用毛巾輕輕地擦拭著。

  娘倆你一步,我一步地挪著,屋里不斷地傳來嘶呵聲,看得三大爺直皺眉頭。

  剛才閆解放說的意思他聽明白了,知道這是兒子在傷心他要沒了,所以這會兒見著兒子的丑態也沒有開口說什么。

  倒是想到剛才老伴兒問的那句話,便再次問了一遍。

  “老二,剛才你媽問你,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嘶~我干等我大哥也不回來,這不是想進來問問怎么辦嘛!”

  閆解放躲了一下母親,嘴里回了父親的話。

  三大爺仰起頭看了看墻上的時間,心里琢磨了一下,道:“早上六點多打的電話吧?”

  “是,我記著點兒呢”

  閆解放實在受不了了,搶了母親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起來。

  “我出門的時候是六點半,趕到電話局的時候求了應急口,當時是六點五十五分”

  三大媽站在一邊給兒子點著臉上臟了的位置,嘴里說道:“你大哥說了幾點回嗎?”

  “沒”

  閆解放邊嘶呵著擦著傷口邊說道:“我剛說完他就把電話放下了”。

  “老大還是孝心的”

  三大媽聽了這句話轉頭對著里屋說了這么一句,隨后接了兒子手里的毛巾又去投了一遍。

  “哼!”

  三大爺不以為然地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隨后滴咕道:“要是有孝心,也不至于騙我的錢”。

  “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呢”

  三大媽見兒子臉上已經擦干凈了,便將毛巾遞給閆解放,示意他再擦第二遍。

  嘴里說道:“等老大回來好好問問,說不定有什么誤會呢~”

  “扯吧”

  三大爺現在說啥都不會相信兒子了,包括正在外屋嘶呵的這個。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錢收回來還是放在自己的手里把握一些。

  “誤會怎么可能一個月了不著家兒?誤會怎么我見他那次不跟我說明白?誤會為什么房場的名字是于麗的?”

  “你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這房場怎么能是于麗的名字呢?”

  三大媽問完這句話,對著二兒子說道:“去屋里把衣服換一件兒,看臟成什么樣兒了”。

  “我愿意的嗎?”

  閆解放這會兒心里還有著委屈,早上跑去電話局打電話,又跑著回來。

  累不累先不說,摔的那一跤兒擱誰誰愿意啊。

  三大爺家不是有車子嗎?

  是有,但是自從出了上次車子被偷和這次閆解成詐騙桉以后,三大爺對固定資產和流動資產特別的注意。

  可以說是防火防盜防兒子了,所以早上根本不提讓兒子騎車子這一茬兒。

  “知道知道,知道你受累了,知道你受傷了”

  三大媽安慰了兒子幾句,又說道:“這還不是為了你嘛,那房子不是你爸為了你要的啊?這錢不是為了你的工作往回要的啊?”

  好么,現在都成了閆解放的事兒了,讓閆解放一肚子苦水自己咽了。

  屋里的三大爺在娘倆兒在外屋說話的工夫,瞇著眼睛看著頂棚,心里想著老伴兒的話。

  是啊,除了兩個人合起伙兒來騙自己錢,再沒有別的理由是他能想得到的了。

  不是閆富貴想不到自家老大兩人離婚了,但這個理由被他否決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離婚真的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離婚的男人好找媳婦兒,離婚的女人可不好找男人了。

  所以閆富貴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理由來。

  這個時候還沒有身份證那一說兒,都是戶口本。

  而每家戶口本上的第一頁就是戶主的名字。

  一般來說,家里的男人就是戶主,閆解成兩口子分出去以后單獨申領了戶口本。

  當時戶主登記的就是閆解成,這是慣例,也是約定俗成的。

  那在房屋登記的時候,一般也是登記在戶主的名下。

  這個時候可沒有婚姻財產糾紛處理辦法,女人離婚一般都是凈身出戶。

  所以閆富貴才會說是閆解成“叛變”了,去了老丈人那邊,跟媳婦兒合起伙兒來騙他的棺材本兒。

  但昨晚的事兒和于麗的表現,又讓他對自己的猜測起了懷疑。

  于麗幫著自己找老大,這不矛盾嗎?

  今天閆解放特許不用去學校,閆富貴的請假信是閆解曠帶去學校的。

  今天閆解放的任務就是等在家里,等著他大哥自投羅網,抓住他大哥。

  三口人說了幾句閑話,便都沉默了下來,眼睛都是望向了門外,支棱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他媽”

  就在沉默的這會兒,閆富貴心里正想著于麗,突然想起來,于麗要是去上班,會不會被老大看見。

  “老大媳婦兒!”

  “于麗怎么了?”

  三大媽突然聽到老伴兒說起大兒媳婦兒便轉頭看了過來。

  閆富貴瞪著眼睛說道:“老大媳婦兒在上班,要露餡兒!”

  “糟了,我忘了這茬兒了!”

  三大媽站起身,拉開門便出了屋往倒座房趕。

  嘴里還對著屋里的二兒子交代道:“趕緊去門口等著迎你大哥!”

  閆解放看著母親出了門,不情不愿地找了白棉口罩戴在了臉上,扣上了自己的棉帽子跟著出了門。

  三大媽這邊小跑著出了垂花門,手扒著倒座房西屋的玻璃窗戶看了看。

  這會兒西屋只有桌椅板凳,爐子燒著,可是沒有人。

  三大媽又往屏門里面走,從廚房的窗戶看了看,也沒有,最后又看了西屋。

  “準是在西院兒了!”

  三大媽在家的時候瞅著呢,于麗沒有往后面去,那就是一定是在西院看店兒呢。

  家里都這樣了,她還有心給別人看店兒!

  直到現在,在三大媽的心里,還是大兒媳婦兒的錯。

  所以這會兒也是氣沖沖地從廢品商店的后門進了門臉兒。

  一進門,三大媽便看見于麗正在擦家具,開口就要嚷。

  可突然眼角一跳,微微轉過頭,卻是李家的老太太正抱著那個洋孩子坐在屋里。

  嘴里要嚷出來的話一下子憋了回去。

  這老太太可不是簡單角色,她嫁進來的時候劉茵就已經結婚了。

  老太太管教兒媳婦兒的手段她是見過的,心里也對這個平時不聲不語的老太太打憷。

  倒不是說李家老太太虐待劉茵了,就是那張嘴,開口就能把你說沒話兒了。

  “那啥……”

  三大媽降低了聲調兒,和緩了語氣,對著于麗說道:“老大媳婦兒,你出來一下”。

  于麗也是被三大媽突然闖進來嚇了一跳,這會兒聽見她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則是瞇了瞇眼睛,拍了拍李姝的小腳兒。

  “有事兒跟這兒說吧,我還得看店兒呢”

  于麗生硬地回了一句,手上則是繼續擦起了家具上的灰塵。

  這是今天新從庫房搬過來的,得擦出來才能賣得好呢。

  三大媽被嗆了肺管子,實在忍不住想要說于麗幾句,有兒媳婦兒這么跟老婆婆說話的嗎?

  但現在是有求于于麗,再一個老太太跟屋里呢,她也不敢發火兒。

  還沒等她繼續說,這會兒老太太卻是站起身,將懷里的李姝遞給了于麗。

  “幫我看一會兒,我去趟外頭”

  這里的外頭是口語,不是老太太真的要出門,而是上廁所的一種說法。

  “好”

  于麗忙扔下手里的抹布,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李姝接了過去。

  “姨姨抱啊~,太太馬上就回來”

  三大媽看著于麗抱那個洋孩子像是自己孩子一樣,不由得在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看見老太太出門,也是知道這是老太太給了她們說話的空間。

  至于另一間房里有沒有人聽得見,這會兒也顧不上了。

  三大媽走到于麗身邊,皺著眉頭說道:“昨晚你爸都跟你說了吧?”

  于麗聽見這話就是一皺眉頭,但還是忍住了沒說出來。

  三大媽見于麗這幅模樣,便也有些來氣。

  “老大一會兒回來,你可別露面啊,讓他看見了……”

  “我得看店兒呢”

  于麗抱著李姝也不敢大聲說話,怕嚇到李姝,所以這會兒也是放緩了聲音,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客氣。

  “我知道他來不來這邊,總不能我不干活兒吧?”

  “你!”

  三大媽生氣地說道:“要不是因為你,老大能騙家里的錢嘛!”

  于麗見三大媽嚷嚷,便抱著李姝往后面躲了躲,嘴里說道:“別跟我嚷啊,嚇著孩子”。

  說著話還拍了拍李姝的后背安慰了起來。

  李姝則是嘴巴微張,都著小臉兒,滿眼好奇地打量著三大媽。

  三大媽被于麗噎了一下,看了掀開門簾往這邊看的小燕兒一眼,也知道這里不能喊。

  “你總得體量一下我們吧,那是你爸的老本兒了”

  說著話便耍無賴地對著于麗說道:“要不就把你的房給我們一間”。

  “憑什么呀!”

  于麗抱著李姝往柜臺邊上找小玩意兒給孩子玩兒,嘴里卻是回著三大媽的話。

  “又不是我跟你拿的錢,誰拿的你找誰去!”

  自從離婚前,跟婆婆吵了那么幾回,于麗算是看清了自己婆家是個怎么情況了。

  要說恨,卻也是沒有的,雖然那半年過的并不如意,有諸多委屈在心里,但他們家也沒虐待她。

  可要說感激或者什么的,就有些矯情了。

  現在她只想過自己的日子,跟他們家不沾關系才好呢。

  三大媽現在只覺得血氣上涌,瞪了于麗一眼,道:“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別……”

  別啥她也沒說出來,一甩臉子便推開門出了屋。

  于麗看了看三大媽的背影,抿著嘴拉了拉李姝的小手,她現在莫名的想哭。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哭。

  曾經的一家人,也是過了大半年的日子,不知道為什么走到現在,竟把自己當仇人看待。

  老太太這會兒從外面回來,看見于麗低著頭在親李姝,便轉移著話題說道:“今兒個外面太陽還好,可能真要開化了”。

  “是”

  于麗答應了一聲,隨后整理了一下表情,抬起臉笑著說道:“我正想把后院的被子拿出來曬一曬呢”。

  “晚點兒吧”

  老太太接了李姝,抱著走到墻邊放著的沙發坐了下來,說道:“一開化這水分就大,曬不干,得等全都化開了才成呢”。

  于麗點點頭,道:“還是您懂得多”。

  “懂啥啊,一個糟老太太”

  老太太捶了捶自己的腿,無奈地說道:“沒到開春兒腿腳兒就疼,風濕”。

  “是嘛~”

  于麗看了看老太太問道:“你家我叔就是大夫,怎么沒給您……”

  說到這里也反應了過來,要是真能看,那李順不可能看著老娘腿疼不管的。

  老太太也是肯定了她的這個想法。

  “老毛病了,看不好了,呵呵”

  老太太對自己的病倒是看得開,無非就是濕度大了會疼,變天兒了會疼,也沒什么。

  “這是年輕那會兒,拉扯一家子累的”。

  說著話兒,哄著懷里的李姝,嘴里也跟于麗說起了閑話兒。

  “那個時候你老爺還活著呢,家里的藥房正是我生你叔的時候沒了的,你老爺為了養家湖口,就背著藥箱子當了鈴醫了”。

  “兵荒馬亂的,不容易吧~”

  于麗從柜子上拿了個小玩意兒給李姝,省的李姝鬧。

  老太太則是輕笑了一聲,隨后說道:“過日子,哪有容易的,就算是太平日子,家家就都容易了?”

  說著話便嘆了一口氣,道:“還不都是各有各的苦嘛!”。

  聽見老太太說這話,于麗卻是知道,老太太這是說給自己聽呢。

  準時看見剛才自己偷偷抹眼淚了,這才勸慰自己呢。

  “可不是嘛”

  于麗應了一聲,拿了柜臺上的抹布,繼續擦著柜子上的灰塵,嘴里接話兒道:“生活,生活,生下來就是為了活著”。

  “呵呵呵”

  老太太看了看于麗,笑道:“你才多大點兒小歲數,可別老是唉聲嘆氣的,都把自己的中氣嘆沒了”。

  看著于麗笑了,老太太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道:“可別不信啊,老奶我雖說不是醫生,但懂的可不算少”。

  “沒,我信~”

  于麗笑著應了一聲,隨后繼續說道:“您給我老爺打了這么多年下手,不是醫生也是半個醫生了”。

  “誰讓趕在他們家了呢”

  老太太晃了晃身子,看著懷里的李姝說道:“都是命啊,給他們家當牛做馬的,到最后他先走一步了”。

  于麗知道老太太說的是誰,是李學武的爺爺。

  因為李學武的爺爺在家里行少,家熘都叫老爺,所以街坊四鄰也都叫老爺。

  所以于麗才管李學武的奶奶叫老奶的。

  這個老字代表的就是最小、老小兒的意思,等行大的,一般都叫大爺、二爺等等。

  “我老爺是什么時候沒的?”

  于麗也是第一次跟老太太坐在一起閑聊天兒,以前可沒這個機會。

  因為李家的老太太除了照顧孩子就是帶著劉茵收拾藥材,哪像院兒里的閑老婆兒們聊閑篇兒、說閑話兒啊。

  老太太今天也是為了給于麗保駕護航來了,她是心思通明的,知道于麗跟二孫子那點兒事兒。

  她也是觀察于麗好一陣子了,倒是沒看不起于麗,也沒覺得二孫子怎么了。

  現在猜出于麗這會兒是個什么情況了,更不會有什么負擔了。

  反倒是覺得于麗不錯,至少對孫子和李姝不錯,心眼兒是個好的。

  至于于麗跟她婆家那些事兒和矛盾,老太太不想問,也不想說。

  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又能說的清誰對誰錯呢。

  現在于麗想說話,她便也就順著于麗的話,說了說那些在她看來,陳芝麻爛谷子的話來。

  “是你叔十七歲的時候”

  老太太瞇著眼睛想了想,嘴里說道:“那正是下冒煙兒雪的時候……”

  聽著老太太說以前的事兒,于麗干活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最后是胳膊拄著箱柜,靠著身子專心地聽著。

  就連隔壁的小燕兒都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于麗想聽這個,是她對李學武好奇,所以對李家的事兒也好奇。

  小燕兒聽這個,是因為想起了她們家的事兒,她們家也過的苦呢。

  老太太心里想著以前的事兒,目光變得深遠了起來,嘴上講著:“老大啊,接了他爸回來,嘴里一直哭嚎著,爸啊~爸啊的,現在我還能夢見,哭的我心慌啊”。

  “爸啊~爸啊!”

  老太太這邊講著,卻是突然從窗外傳來了配音的哭喊聲。

  這可給屋里幾人弄蒙了,這講古呢,怎么還帶配音的呢?

  老太太就坐在窗子邊,聽見外面的聲音便是心頭一緊,隨后放松了下來,皺著眉頭轉身往外面看去。

  于麗也是走了幾步到窗前,從玻璃往外面看著。

  剛才她就聽出窗外是誰的聲音了,走到窗前一看正是閆解成。

  于麗本沒有在意,她知道三大爺就是為了騙他回來的。

  閆解成再混蛋,他爹要沒了還是會趕回來的,所以閆解成回來他并不驚訝。

  可這會兒讓她皺起眉頭的是,閆解成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這人卻正是那天她在招待所二樓看見的那個,那個女人。

  閆解成是坐訓練場的車回來的,早上接到電話,正好趕上訓練場食堂的采購車。

  但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趕回了家里。

  因為他想了,要是他爹真的沒了,怎么也得讓他爹看看自己的媳婦兒,不然不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嘛。

  再一個,他也是為了防備他爹是湖弄他的,到時候真問這錢哪兒去了,他就說葛淑琴懷孕了。

  給大孫子花的錢總不至于往回要吧。

  再一個,閆解成也想了,趁這個機會回家,重新跟他爸媽一起生活。

  最起碼不用上外頭租房子了,媳婦兒懷孕了也能在家由他媽照顧不是。

  做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現在正式工了,跟他爹一個水平了,能掙錢養家了。

  他爹真的沒了,他這個時候攜長子長孫回家,不正好可以繼承大統嘛。

  至于分家,那不是于麗要分的嘛,當時他是不愿意的。

  他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就說是于麗張羅分家的,他是無辜的。

  反正以后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了,他說的話不就是圣旨嘛。

  至于弟弟妹妹,他倒是沒想著會有養家的壓力,因為他知道,他爹媽那里一定還有積蓄。

  他們家以前是小業主,以前還是存下不少東西的,小時候都見過。

  只不過后來鬧了一陣兒,都被他爹媽藏起來了。

  他成了一家之主,只要弟弟一畢業,都出去上班去。

  找不著工作就干臨時工,他也要學著他爹,收一半兒的工資作生活費。

  這一個弟弟就是十幾塊錢,兩個弟弟那不比上班強啊。

  他光想著收弟弟錢了,卻是沒想著弟弟大了結婚要錢,蓋房子也要錢。

  這會兒還沒進大門呢,剛從胡同進來便開始哭喊,他倒是想好好表現一下。

  無論自己父親沒了沒,自己從門外開始哭,那就一定是對的。

  “爸啊~爸啊!”

  閆解成哭喊著帶著葛淑琴進了四合院大門,在門洞里遇見了自己二弟。

  他還不知道閆解放是在這兒打埋伏,等著他進門呢。

  “老二,爹怎么了?”

  閆解放這會兒是新仇舊恨全來了,要不是大哥,他能沒了房子又沒了錢嘛,要不是大哥,自己能摔成這副德行嘛!

  “嗚嗚嗚,大哥啊,你可回來了,爸……爸……”

  閆解放要配合自己父親的表演,這會兒也是苦著臉,嘴里斷斷續續地說著話。

  可一抬眼,看見自己大哥還帶著一個人進來。

  這……這姑娘長的真好看啊。

  看見自己家老二眼睛望著自己身后,閆解成也是轉過頭看了自己媳婦兒一眼。

  隨后對著閆解放說道:“問你話呢!”

  “哦哦”

  閆解放眼睛還是瞟著大哥帶回來的人,嘴里說道:“爸晚上起夜,在門口踩著冰了,摔了一跤,我出去找爸也摔成了這樣兒”。

  說著話還拉下口罩給自己大哥看了看。

  “那爸呢?”

  閆解成當然看見弟弟臉上的傷了,可這會兒他擔心的是他爸。

  他是即擔心他爸沒了,又擔心他爸沒沒。

  “爸……爸……”

  閆解放想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但想好的詞兒卻是看著后面的葛淑琴有點兒說不出來了。

  這葛淑琴今天本來是有事兒的,卻是被突然回家的閆解成下了一跳。

  閆解成也是沒在意他媳婦兒為啥大早上的穿的花枝招展的,因為著急便拉著葛淑琴往家走。

  在路上跟葛淑琴說了自己家的情況。

  葛淑琴上身穿著一件兒暗底兒粉花兒的細布棉襖,脖子上是一條白色圍巾。

  下身則是黑色的貼身褲子,腳上還有一雙小黑皮鞋。

  這副裝扮,在這個時候可以從街這頭兒殺到街那頭兒大老爺兒們的眼球。

  再加上葛淑琴長的好,那帶水兒的眸子,更是要把閆解放的魂兒勾走了。

  葛淑琴被閆解成嚇了一跳,正想著怎么解釋自己今天的穿著呢。

  但在路上卻是被閆解成的話驚喜了一下。

  就閆解成說,只要回了家,繼承了家業,那她就擎等著享福吧。

  葛淑琴只覺得這在京城有房子的,一定是富戶了,他爸還是老師,怎么不得有家底兒啊。

  再說了,閆解成說了,回了家,他們就不用租房子了,到時候……

  想到這兒的時候,葛淑琴還是有些不愿意的,因為跟婆婆一起生活,那生活不就不自由了嘛。

  可又想到閆解成跟她說的,自己家里的家底兒,她又覺得消停一陣兒也是值得。

  倒是閆解成讓她裝懷孕,并且盡可能地快點兒真的懷孕,讓她為難了起來。

  不是她活兒不好,實在是閆解成的底子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現在看見閆解成的弟弟,她倒是眼前一亮,這小伙子長的壯實啊。

  就是……就是看著怎么有點兒傻啊?

  懷孕她是一定要懷上的,就是為了閆解成說的那些東西,她也得受這個累。

  本來她想著從外面借力的,現在看見閆解成的弟弟,她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同根同源,這總查不出來吧~

  孩子長得像叔叔,這不是很正常嘛~

  看著二弟只會叫爸爸,閆解成推開閆解放,邁步就往家里趕,嘴里又是恢復了在門口時的哭喊。

  從弟弟的表情和態度,閆解成有很大把握,他爹是真的不行了。

  就算現在還沒咽氣兒,那也就是這么一會兒的事兒了。

  說不定就是在等著他回家呢。

  是有這個說法兒的,老人臨走前怎么都不閉眼,就等著孝子賢孫都回來才能閉眼,得都看見了才能了卻心愿。

  他爹現在確實在等他,得等到他才能實現心愿。

  看著自己大哥進了垂花門,閆解放卻是沒有急著跟進去,而是對著身旁的葛淑琴看了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水靈的姑娘呢,倒不是葛淑琴長得多好看,就是這大眼睛水汪汪的。

  葛淑琴在心里道了一聲呆子,飛了個眼兒便跟著閆解成往院里走去。

  這個時候還得辦正事兒要緊,老頭子真的沒了,她就是當家媳婦兒了。

  看著這個白圍巾進了二門,閆解放歪了歪嘴,也不知道心里想著什么,跟著葛淑琴走到家門口站住了。

  他得了他爹的安排了,就守住家里的門,不能讓他大哥跑出去。

  這邊閆解成哭嚎著進了家門,見母親站在堂屋便是一聲媽喊了出來。

  “媽呀!我爸……我爸啊!”

  閆解成本來想進屋后跟自己母親來個抱頭痛哭的,但是進門以后看見母親的眼神便是神情一緊。

  不對,不對啊!

  自己母親怎么還沒有自己這么悲傷呢,有詐!

  他心里預警了,可是動作不敢停,因為只要停了,就說明他是演的了,說明他心里有鬼了。

  現在就是拐進屋去看看他爹到底怎么了。

  “爸呀~”

  閆解成轉身進了屋,見他爹確實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而且臉上還青著,確實像摔了。

  這可是三大爺本色出演的,昨晚他伏在地上確實磕了一下,還凍著了。

  這會兒臉色確實不大好,要不怎么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呢。

  “爸呀~”

  看著他爹真的不行了,閆解成也是悲從中來,勐地撲在自己父親床前,跪在地上喊道:“爸呀~爸呀,我回來晚了啊!”

  嘴里哭喊著,手去抓自己父親的手,繼續哭道:“我不該啊!我錯了啊,我不孝啊,你醒醒啊~”

  “啊!”

  閆解成正哭嚎著,使勁擠著眼睛,想要擠出幾滴眼淚來,可突然感覺自己抓著父親的手被父親用力反抓住了。

  這一下可是給他嚇壞了,抬眼一看,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父親卻是死不瞑目地瞪著自己。

  “老大,說,錢呢?”

  “爸……!”

  閆解成千防萬防,沒想到自己父親還是給自己打了一個埋伏,真等他跪在床前才抓住他。

  “別管我叫爸”

  閆富貴掀開被子,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閆解成的衣服,道:“今天你要是不把我的錢拿回來,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爸!”

  閆解成使勁掙了一下,但他爸拽的緊,實在掙不開,便說道:“啥錢啊,你不是摔了嘛,我……我回來看您啊!”

  “別扯蛋!”

  閆富貴怎么可能讓自己大兒子掙脫了,別看他平時柔柔弱弱的,只要是錢,那就有無窮的力量。

  “說,我給你蓋房子的那二百五十塊錢呢?”

  “錢……錢……錢蓋房子了呀!”

  閆解成這會兒也被他爹問的驚慌失措了起來,早上想好的理由也沒說出來,而是臨時抓了這么一個借口。

  “你放屁!”

  閆富貴怒目而視地說道:“那房子連毛都沒有呢,哪兒花了?”

  說著話還盯著閆解成的眼睛問道:“我問你,那房子為什么寫于麗的名字,說!”

  “我……于……”

  閆解成現在只想有個人能來救救他,能給他一個想轍的機會。

  哎!這會兒他的救星來了。

  “你……”

  葛淑琴一進屋,站在里屋門口堵著門的三大媽便看見了,也愣住了,怎么這么好看一姑娘來自己家了。

  她剛開口問,里屋的閆富貴也看了過來,閆解成也順著他爹的目光看了過來。

  “是!”

  他可算是想起先前準備好的理由了,手扶著他爹抓他的手,指著里屋門外的葛淑琴說道:“這是您兒媳婦兒,我娶媳婦兒花錢了”。

  “啥!”

  閆富貴聽見這話便是一瞪眼睛,拉著閆解成的衣服問道:?

  ?啥兒媳婦兒,你…你給我說清楚!”

  閆解成這會兒手扶著床沿要站起來,卻也把他爹帶著站了起來。

  “她……她確實是您兒媳婦兒!”

  閆解成剛開始還磕磕巴巴的,這會兒越說越順,拉了拉他爹的手,說道:“她懷孕了”。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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