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已經忍傻柱很久了,終于可以指著傻柱的鼻子讓傻柱滾蛋了。
把那句話說出口后,張主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都變得通暢了,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爽,兩個字就是解氣。
傻柱不是善茬,聽到有人這么跟他說話,他當場就火了,回懟道:“讓我滾?讓我滾可以,下次楊廠長和李廠長招待客人了,別跟哈巴狗一樣求我回來就行。”
如果沒有何大清,張主任聽到傻柱說這種話一定會氣到爆炸,偏偏還無可奈何,拿傻柱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眼下已經找到可以替代傻柱的人物了。
再加上讓傻柱滾蛋是李懷德的意思。
所以在聽到傻柱的挑釁和威脅時,他只覺得好笑。
“傻柱,我讓你滾蛋可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我這是公事公辦。胖子,你告訴他發生了什么事吧。”
張主任用看笑話一樣的目光看著傻柱,招招手,把站在身后的胖子叫到前面來。
胖子和馬華一樣,都是傻柱的徒弟。
而且胖子這個人一直腦后有反骨。
在電視劇里,傻柱帶胖子到于莉和閻解成的飯店當廚師,胖子就出賣過傻柱。
這么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被張主任策反成功簡直不要太正常。
“傻柱,你很多次偷食堂的食材回家,我已經向張主任舉報你了。
讓你滾蛋,讓你下車間干活是對伱的處罰,這是廠里的決定。”
胖子冷眼瞪著傻柱,沒好氣道。
李懷德身為廠里的實權派,只要掌握了傻柱犯錯誤的證據,找手下的干部開個會就能把傻柱踢出食堂。
傻柱憤怒的看著胖子這個背刺他的叛徒,又掃了張主任幾眼。
不對,他順廚房東西這種事情張主任一直都知道。
廚子不偷,五谷不收嘛!
張主任想整他的話,張主任自己就有證據,用得著策反胖子嗎?
傻柱總感覺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不過他還是非常自信,他一臉不爽的看著胖子:“能耐了,都學會欺師滅祖了,你這種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胖子仰著臉,一臉完全不怕傻柱的表情。
“張主任,可算成功把我整到車間干活了,你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吧?
恭喜你,你終于實現你的愿望了。
廠里安排我到哪個車間干活,我馬上就去。
我依舊是剛剛那句話,廠里來客人的時候,別來求我。
要是來求我了,我非得往你臉上滋一泡尿不可。”
傻柱摘掉身上的圍巾丟掉一邊,雙手插兜,一臉鄙夷的說。
類似的劇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以前張主任有一次忍無可忍了整過他。
結果怎么樣?張主任低聲下去跑到廁所里,聞著臭味給他遞煙遞紙求著他回來做菜。
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傻柱自然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次還會跟上一次一樣。
最終楊廠長和李廠長需要用到他的時候,找張主任要人,張主任還得跟孫子一樣低聲下去求他。
這一次,張主任再求他,他肯定會讓張主任承受更大的屈辱。
“安心去吧,熔爐車間,我一定一定不會去求你回來的。這不是新來了一個何大清何師傅嗎?”
張主任滿不在乎的道。
傻柱的腦海里一道閃電閃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剛剛信心十足,覺得張主任一定會和以前一樣求他,是因為他沒想到他已經有了一個死穴,這個死穴是他親爹何大清。
他哪能想到自己的親爹何大清會成為坑死自己的死穴呢?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后,傻柱都開始流冷汗了。
他爹的廚藝什么水平他能不清楚嗎?
他爹從他小的時候開始教他廚藝,可是他這個性格,一直就不是安分的人,小時候靜不下心跟何大清好好學廚。
再加上他爹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跟著一個姓白的寡婦跑路到保城了,之后在廚藝這方面他只能靠自己摸索。
換句話說,他能學到何大清的七分功力就已經算是有天賦了。
有何大清在,楊廠長李廠長張主任就不是離不開他了。
有何大清在,他真的有可能一輩子在車間里待到死。
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他下放的車間是熔爐車間。
調他去鉗工車間還好,他很饞的女人秦淮茹在那,就算工作不開心,每天能看到秦淮茹也能開心開心。
熔爐車間就不一樣了,溫度很高,這年頭也沒啥大風扇空調,為了避免被燙傷,還得穿厚一點防護服戴手套。
可以這么說,熔爐車間可比蒸桑拿厲害多了,只要踏進熔爐車間的大門,一天八個小時工作下來,八個小時身后的衣服都是濕的,冬天也不例外。
而且熔爐車間里粉塵不小。
傻柱在軋鋼廠里混了十幾年了,他心里很清楚哪個部門是肥差,哪個部門是不好的部門。
在他的印象中,熔爐車間屬于最糟糕的那一批部門。
長時間在熔爐車間干活的人,都不需要等到年齡很大,四五十歲,還沒到退休的年齡,身體或多或少就會出現問題,就是因為粉塵多,溫度高,一天衣服都是濕的這幾個原因。
想到這些,傻柱臉上的橫肉都在抽搐。
他好像真的要被人玩死了,這回真的沒人求他,他支棱不起來了。
什么病痛纏身有些久遠,那是四五十歲才會有的事,他的身體素質杠杠的,說不定能比一般人多抗好多年。
但有一點,肯定很快生效。
長時間在高溫的環境中工作,他那張本來就顯老的臉不得折騰的更糙。
現在二十九歲人家都說他長得像三十九,在熔爐車間里待了兩年,估計就像四十九了,秦淮茹還能看上他嗎?媳婦都娶不上了。
好在和他搶飯碗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這可是他的親爹。
親爹總該為親兒子著想吧?
只要他的親爹何大清拒絕掉這份軋鋼廠食堂的工作,他又可以成為沒法取代的人了,張主任那孫子回頭得去熔爐車間跪著求他回食堂。
對,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
想到了這個,傻柱有些興奮,他看向何大清,一臉認真的說:“爸,要不你回家里待著吧。
你都五十的人了,出來干活多累啊。
都已經年過半百了,是時候頤養天年了,以后兒子我賺錢給你養老。”
張主任那孫子想整死他,終究是太年輕了一些。
想不到何大清是他親爹吧?哪有親爹會坑自己親兒子的呢?
他爹何大清為了他的前程和工作,肯定會自愿退出在家里養老啊。
事實證明,傻柱想的有點多了。
這年頭在京城找到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很有難度,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他的廚藝剛剛都得到廠長的肯定了,廠長還說了下次炊事員評級考核讓他參加,通過了就能轉正當八級炊事員,一個月工資三十五塊五呢。
傻柱不在了,他肯定當班長,班長又加兩塊錢,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這么好的一份工作,他怎么舍得放棄呢?
他指望著這份工作賺錢娶寡婦呢。
他都這個年紀了,寡婦能圖他啥呢?不就是圖他還能干活,還有收入嗎?
工作和收入都沒有,回家里養老,他就真的孤老一生了。
這種事情像賈張氏那種好吃懶做一心擺爛的人可以接受,他何大清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身為一個七十多都想找相好的人,讓他找不了相好了,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呢。
“傻柱,養什么老啊?再過一年多我才五十,我現在正值壯年,哪能回家當閑人呢?
你去熔爐車間,我在食堂上班多好,你和我都有工作,我們爺倆有兩份收入。”
何大清表情嚴肅,斷然拒絕了傻柱的要求,父慈子孝的一幕就此上演。
傻柱人都麻了,他沒想到他爹居然不愿意回家,居然忍心看他去熔爐車間上班。
但眼下不是和何大清爭論的時候,軋鋼廠的食堂后廚也不是父子內戰的地點,會讓外人看笑話的。
傻柱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決定先去熔爐車門上半天班,等下午回到家里再跟何大清商議。
看著傻柱滿臉不甘的離開食堂,張主任只覺得暢快,實在太暢快了,傻柱這個礙眼的家伙終于從食堂滾蛋了。
許大茂從招待室出來,得知傻柱已經去熔爐車間了,心情一樣很不錯。
敢在他和李有旭的背后玩陰的,他和李有旭略施小計,就能把傻柱整得服服帖帖。
讓許大茂感到有點遺憾的是,他剛剛在招待室里陪李懷德,都沒看到張主任讓傻柱滾蛋時傻柱的表情,真是有點遺憾。
不過他聽后廚的人說傻柱和何大清好像杠起來了。
傻柱想讓何大清不干食堂大廚這份工作了,回家里養老,何大清不干。
相來是考慮到面子,這對爺倆才沒有當場撕起來。
回到四合院里,應該是有好戲看的。
許大茂已經有些期待了。
“何叔,別聽傻柱說的。傻柱調去熔爐車間工資有沒降,辛苦一點怎么了?年輕人就得多吃點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跟你說,如果你聽了傻柱的話真的回家養老了,你以后的日子會很難過。
沒錢了得伸手管傻柱要錢吧?這就得看人臉色過日子了。
傻柱沒媳婦還好,父子之間好說話,傻柱有媳婦了,你就成了一個被嫌棄的人。”
許大茂跟何大清說。
雖然許大茂有看熱鬧的心思,但他這話說的還是非常在理的。
這些可都是大道理,都是殘酷的現實。
何大清活了快五十個年頭了,他已經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了,自然知曉其中的道理。
……
下午,李有旭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在外面碰到何雨水了。
何雨水并沒有跟李有旭打招呼,她看到李有旭后用衣服上的袖子往眼睛抹了幾下,好像是在擦眼淚。
李有旭不會讀心術,肯定不值得何雨水在外面碰到什么事了。
況且他和何雨水也不熟,何雨水都加快腳步走在他的前面了,擺明了是不想跟他說話,他肯定不會自找沒趣。
又過了一會兒,在軋鋼廠和附近工廠上班的人陸續回來了。
許大茂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的跟李有旭說:“有旭,你真是這個。傻柱他爹的廚藝得到李廠長的認可了,然后傻柱被一腳踹倒熔爐車間。
我聽說當時傻柱讓何大清回家養老,何大清不干,兩父子差點在后廚里干起來,接下來有好戲看咯。”
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李有旭早就知道何大清不會讓步了,所以他才用計把何大清弄回來。
何大清這人其實還行,就是好色,總想找相好。
找相好是需要錢的,一份好工作擺在何大清的面前,何大清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說只有一個崗位,要么何大清上,要么傻柱上。
只要有一個人上了,另外一個人得失業。
那么何大清念及父子之情,可能會騰出位置讓給傻柱,畢竟傻柱是兒子嘛。
可是傻柱和何大清都有工作,何大清腦子有病才退出。
傻柱到熔爐車間上班無非是辛苦一點兒,這有什么呢?
難道為了傻柱上班舒服一點,要讓他丟掉一個鐵飯碗作為代價?
這代價實在太沉重,腦子沒點大病干不出這事。
傻柱陰沉著臉回到家,等何大清回來后,他直接把門關上了。
他也知道這父慈子孝的事丟人,得關起門來自家人商量,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在熔爐車間上了半天班,傻柱想了很多,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分明是許大茂聯合張主任那些人在整他。
許大茂故意在李懷德面前舉薦他爹,用他爹來擠掉他食堂大廚食堂班長的肥差,這不是讓他們父子開戰嗎?
“爸,你和我不能中了許大茂那孫子的計讓大家看笑話。
那孫子一向跟我合不來,他能這么好心給你介紹工作?
他分明是用你把我擠走,挑撥我們父子關系。
我們不能上當,所以你明天別去軋鋼廠上班了。
只要你不去上班,不出一個星期,姓張的孫子得跟哈巴狗一樣到熔爐車間求我。”
傻柱表情很認真,試圖說服何大清聽他的安排。
但是要娶寡婦的何大清顯然不會聽傻柱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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