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孫正義背著手，悠悠然然的上了樓，李峰把剛才的面色收了起來。
他能看出孫正義剛才的眼神，包含的意義，這孫正義就像一個墻頭草，這次幫自己估計也是看在趙南北的面子上，而不是楊廠長。
平白無故，別人也不會隨便幫自己，因為幫忙，在別人看來可能就是站隊。
沒辦法，自己想上位，想當大老，只能先從當大老的炮臺開始，不論是在港島，還是在四九城，其實哪里都是這樣的規則。
李峰自知時偶然立功才有這種當刀的機會，不然像謝昌軍那樣開擺，只能在底層掙扎到最后，別說當炮臺，跑腿別人都看不上。
自己這把刀，將是楊廠長逐步反擊的開始。
李峰自己需要機會，楊廠長姜科長那幫人何嘗也不想爭取機會破局。
李懷德步步緊逼，按照電視劇里的情況發展下去，明年將是他升職副廠長的開始，也是軋鋼廠面臨失控的開始，現在應該都不好受吧。
在選擇隊伍時，李峰就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不論是在辦公室門外發生的爭端，還是策反王少花，目的都很明確。
下一步。
肚子餓了，到中午，該吃飯了。
咧開了大嘴巴，看了看身上的司機制服，還真有點不舍得，晃了晃腦袋，回休息室拿出飯盒，再次去二樓領了張肉菜票，去三食堂干飯。
一路上，李峰看了看身旁，總感覺貌似缺點東西，賈海杰出車沒回來，小黃現在吃飯都不叫人嘛。
李峰排著隊伍，旁邊隊伍此時有人已經對著李峰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聽消息的人看向李峰面露詫異神色。
李峰也全都無視了，這也是自己想要的效果，既然已經開始沖鋒，號角總得吹響起來。
看著前面打菜的馬華，李峰露出笑容，特意選擇的這個窗戶口。
“兩個饅頭，一份蘿卜炒白菜，一份肉菜，等會兒吃完我在門口等你。”李峰拿好打好的飯盒，沒有看馬華那張迷惑的臉，轉身找了張沒人桌子坐了下來。
“今兒這菜怎么這么難吃，誰做的啊！”
有食堂吃飯的人嘗了一口菜，感覺味道和以往的不對，站起身朝打飯窗戶口那邊問去。
“今兒胖子做的啊，傻柱徒弟，怎么著，管飽就行了！”劉嵐嘴角露著笑意，邊給人打菜，邊在那邊拱火，朝著打飯窗外頭喊道。
“傻柱他人呢？都別打了，今兒三食堂菜不能吃，什么東西，好不容易吃頓肉還讓給你們做糟蹋了。”
那人一聽這話，立馬不愿意了，拿快子敲著盆子指著食堂打菜窗口。
“大家伙來嘗嘗，這肉味兒跟前幾天吃的完全不一樣，你們這燒肉菜怎么不叫傻柱燒，找他徒弟霍霍這肉。”
正在排著的人群一下炸開了鍋，隊伍全散了，一聽別人免費分享，都沖到那人飯盒里直接拿起肉就塞嘴里嘗了起來。
….李峰也皺起了眉頭，光想著找馬華了，忘了傻柱還被得進去了，胖子炒菜，真能想出來。
夾起自己飯盒里的一根肉絲塞進嘴里，嚼了嚼，立馬吐了出來。
那群白女票別人飯盒的，吃進嘴里，有人也跟著皺起了眉頭，直接吐在了地上，也有好不容易吃頓肉的，不在乎味道，直接咽了下去。
“這肉酸不拉幾的，是不是壞了？”有人也緊跟著問道。
“冰箱里早晨才取出來的，怎么會壞，大師傅請假了，傻柱聽說被抓了，沒辦法才讓胖子上的。”
劉嵐剛才也是在嘲諷胖子，可是眼看大部分人都怒視著廚房，也怕犯了眾怒，只好耐心說出來，鍋先給胖子扣好。
“傻柱怎么被抓的？”
人群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互相對視，如果關時間長，豈不是以后要換食堂吃飯了。
“何師傅是跟院里人打架才被關的，大家放心，過兩天人就回來了，今兒肉菜不合胃口還有白菜啊。”
馬華也從打菜窗口伸出頭，不過說的是好話。剛才找了半天，胖子可能嘗過菜，怕被罵，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排隊的人群不滿的揮著手，既然都說難吃，也不想把肉票菜票浪費在這里，換個食堂吃去了。
馬華看剛才排隊的人群乍然消失的一干二凈，氣的把頭上的帽子一抓，恨恨的扔在打菜的臺子上。
“何雨柱估摸著兩天可出不來，有可能直接吃花生米。”李峰湊合著吃了兩口白菜，墊吧了兩口飯，然后對著窗口說道。
“他干啥了，怎么要吃花生米？”
廚房里面的眾人，一聽說事兒還不小，顧不上胖子了，手上的勺子，抹布一扔，掀開簾子，都走了出來，聚在李峰桌子前。
看著與上次氣色完全兩樣的劉嵐，李峰暗忖，估計被李懷德辛勤澆灌的，現在這朵花就像當初剛見王少花差不多。
“他昨天在院里把廠放映員許大茂打了，我當時在邊上，伸手救了一下，把人急忙送到了六院，現在生死不知，你說他要是死了，何雨柱該不該吃花生米呢？”
李峰冷著臉，斜著眼看著問話的劉嵐。
“許大茂，哦，我知道，之前好像還把人打住院了。”一提名字，有人翻起了舊賬。
有人看李峰說的有名有姓，情況看來不像早晨過來通知的那么簡單，不禁想到，傻柱真吃了花生米，后廚的格局又會怎樣。
馬華看著李峰穩如泰山，又想起李峰剛才打菜時候對自己說的話，目光炯炯的盯著李峰。
“菜，做的不好吃，這是浪費，這肉弄來的容易么？這胖子是剛學，你們都有膽子給他上！”李峰看著飯盒里的肉，有些心疼，自己辛苦弄來的。
“沒辦法，傻柱不在，另一位大廚家里有事請假了，胖子跟主任說他看明白傻柱怎么做的，偏要試試，主任才他上的。”
….“啊，對，對，當時我也在，主任找我我都不敢上，就胖子能耐！”
好家伙，一聽李峰說，可能要吃花生米，瞬間從何師傅變成傻柱了，責任反正不在他們這些打荷，墩子身上，浪費的東西主任會找胖子算賬。
“行了，散了散了吧，你們該找誰找誰去。”說完李峰端起了飯盒，把菜倒進了垃圾桶，轉身瞬間給馬華使了個眼色。
飯盒洗干凈后，李峰站在門口，掏出了那桶華子，倒出來一支，點著抽了起來。
看著隔壁食堂，人群排隊都排到門外老遠處，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咋地，剛才窗口你找我？”馬華那邊，看遲遲沒人來打菜，焦急的看著門外不遠處的李峰，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索性扔了勺子，直接熘了出來問道。
“抽煙不，來跟華子，楊廠長那弄來的好東西！”李峰從口袋掏出香煙，抖出來一根，向馬華問道。
“不，不抽，這玩意費錢！”馬華擺了擺手。
“不抽也好，喝酒不？”李峰聽說不抽，把罐子蓋上裝回了兜里。
聽著李峰的問題，馬華更迷茫了，自己跟他壓根不認識，名字都叫不上來，又給自己煙，又問自己喝不喝酒，這是想干啥。
“不喝酒！”
“也是省錢？”李峰笑著開起了玩笑。
馬華點了點頭。
“錢不是靠省出來的，是靠掙出來的。自我介紹下，我是運輸科大貨司機李峰。”說完李峰伸出了手。
“三食堂切墩兒，馬華。”
兩人伸出手，握了握，李峰沒有松手，捏著的勁兒逐漸加大，馬華瞪圓了眼珠子，臉憋得通紅，還是生氣的反捏了回去。
李峰捏了捏馬華的胳膊上的肌肉，然后笑著松了手。
“很好，胳膊有勁，打方向盤不耽誤！”
聽到李峰說的話，馬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剛才憋紅生氣臉色，瞬間消失。
“開，開，開車，我？”馬華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切墩兒掙錢么？”李峰把香煙拿了下來，彈了彈煙灰，問道。
“不掙錢！”馬華糾結的說道，跟司機比，那就是要飯的。
“開車掙錢么？”李峰繼續問道。
“掙錢！”馬華看著李峰的眼睛里閃出了光。
“拜師吧，我開不了幾天車了，需要個徒弟！”
李峰這句話說完，把馬華嚇著了，兩人都互相不認識，年齡看起來比自己還小，開口竟然是讓自己拜師。
李峰看他的臉色一下漲得通紅，眼珠子瞪得熘圓，嘴巴張的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我能從后廚去，去當駕駛員？”馬華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忐忑的問道。
….今天太刺激了，先是胖子炒菜，事兒辦砸了，又是何師傅被抓，可能吃花生米，冷不丁又出來一個人要收自己為徒，世界變化太快。
“不能！”李峰澹定把抽完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捻了捻。
“那你，那你……”馬華就差把你耍我三個字刻在了臉上。
“我只是給你機會，駕駛員學習的東西有很多，會開車只是最基本的。你愿意拜師，就有這個機會，后面還有很長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不是我一句話你就可以直接當駕駛員。”
馬華聽的有些懵懵懂懂，又是機會，又是駕駛員，看起來前景很誘人。
“愿意拜師，后面我會和上面人溝通缺一個跟車員，借調你來運輸科，至于能不能學到多少，駕照考試能不能過，那得是靠你自己。”
“不想努力，就想掙錢，你說有沒有這個理。”
李峰笑看著馬華意動的樣子，知道要上鉤。
既然自己當了上面的炮臺，彈藥還是需要配上的，自己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蹲在后廚盯著李懷德什么時候來。
馬華，文化不高，能力恐怕不行。
但是有一點，忠心，這一點，比能力還重要。
盯梢的活，也不是能力強的人才適合，忠心在這方面，比能力強還要好用。
“沒，沒這個理！”
馬華此時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了，想了想李峰說的錢是掙出來的，如果自己努力學好了車，駕照考到，比當廚子掙的多多了。
“你，真教我？你為什么選我，咱倆之前也不認識？”馬華歪著頭，還有點疑慮。
“認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背叛師傅么？”
“那肯定不會啊！但……”
“沒有但是，我這個人會看面相，你是個實在人，東西也不白教，到時候給師傅辦件事兒，順手的事兒！”
李峰摟著馬華的肩膀，不管他有沒有答應，把他推回了食堂。
“你這兩天下班來運輸科找我，最好隱蔽點，別讓食堂里的人知道了，我時間也是不多，能不能學會看你自己表現。”
李峰擺了擺手，畫完大餅，轉身走了。
馬華看著李峰遠去的背影，感覺自己還暈暈乎乎，之前自己還想找傻柱拜師，現在傻柱眼看要吃花生米，之前的努力要白費了。
現在又出來一位駕駛員，主動找自己要借調去運輸科跟車，現在兩條腿跟踩著棉花似的，使不上勁。
“李峰！辦事兒？”念叨著他的名字，這就是自己師傅了？看著比自己還小欸。
還有他交代的辦事兒，辦完事兒，真能把自個弄到運輸科當跟車員？
想想還真的渾身充滿干勁，那些司機，很多不都是跟車員上去的么，去了運輸科，只要學會開車，人開了條子考了駕照，比切墩升廚子可是高級多了。
至于李峰說的是真是假，下班去找他不就知道了么，辦事，自己到底能辦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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