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哪？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
謝長樂想了想，大楚或者大景，其實都可以。
只要她離皇家遠一些就行。
她將容貌變成別人的，就是已經跟自己的家庭徹底決裂，大楚皇帝不會再管她的死活。
至于大景，沈宴若是見到她，一定會將她重新送回來。
可是她，難道就看著謝長寧那么趾高氣揚的占了她皇后的位置嗎？那明明是她的！
就算她求不到了，也要殺了謝長寧！
“回大楚。”謝長樂堅定道。
沈離：“……”
就不能挑一個他能做到的嗎？非要挑通緝他的國家？
可他也知道，白蓁蓁心中憤懣，絕不可能去別的國家。
他嘆一口氣：“其實，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假身份，如果真要帶你走，也不是不行。”
就像蕭婉兒，原本是胡夢甜，后來是蕭婉兒，假身份對他們來說，并不難。
身份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他這張臉。
他這種謀反的人，畫像一定早就發在各級官兵手里，這些年爛熟于心，只要他入境，一定會被人發現。
“可我這張臉，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倒霉的不止是我，還有你。”沈離看著她。
“瞻前顧后的，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謝長樂冷聲。
這話話，她料想沈離是不會喜歡聽的。
果然，沈離眉頭皺了起來：“難道你真的要讓我去送死嗎？”
“我這些年對不起你，如今好容易見到你，我真的想好好補償。如果你不回大景，就在大月國，什么身份，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我們一起生活，從此相伴一生，不好嗎？”
謝長樂快吐了，誰要跟他相伴一生。
他又沒有權力。
“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去。”謝長樂笑。
改變容貌的法子，她自己試過了，當然可以給別人也試一試。
她醫術不好，不確定能幫他改造成他想要的樣子，但失敗了也沒關系。
大不了讓他毀容，只要查不到他的身份就好。
謝長樂將改變容貌的方法告訴他，只要少動幾刀，恢復起來也不過是一兩個月。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啟程回大景了。
“用刀子改變容貌？”沈離一怔，下意識看向白蓁蓁的臉。
謝長樂察覺他的目光，摸一摸自己：“呵，我天生麗質，你該不會以為，我也要給自己動刀子吧？”
沈離搖頭：“當然不會。”
他分不清，白蓁蓁會這樣跟他說話嗎？
會的吧，他曾經見過白蓁蓁溫順的樣子，也見過她生氣不搭理自己的樣子，這種語氣，確實像她。
“可這終究是風險極大的事情。”沈離道。
萬一他的臉毀了怎么辦？
謝長樂知道他猶豫，軟了語氣：“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可我不想待在大月國這種地方，我水土不服。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大景嗎？”
沈離一怔，連忙握住她的手：“你說什么？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輩子在一起？”
謝長樂的手被他抓的疼，微微嘆息一聲：“患難見真心。”
“四年未見，沈宴如今已經移情別戀，更是怕我會給他添麻煩，直接將我嫁到了這種地方。我就算再癡心，也該明白，他這樣的人，不值得我托付終身。”
“算起來，還是你比較好……”
謝長樂抬眼，溫柔的看著他：“我知道，你當初已經后悔跟我和離，做了很多事情挽回我，就連給我下藥，讓我吃午夜紅花，也是為了讓我能一直在你身邊，對不對？”
沈離十分感動，她終于明白自己的苦心了：“對，我只是想讓你在我身邊，你終于明白了……”
謝長樂道：“嫁給他，還不如嫁給你。早知如此，四年前我就該找你，回到你的懷抱。那個人、他傷我太深。”
謝長樂閉上眼睛，有意朝沈離肩上靠過去。
沈離等了這些年，終于等到白蓁蓁后悔，等到她跟自己服軟，自然不會推開她。
早知道如此，讓她早點受些傷害不就行了？
女人就是這樣，受傷了，才會眷戀那個給她溫暖的人。
“蓁蓁……”沈離抱緊她，心中感慨萬分。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太子妃在嗎？”
沈離連忙放開她，臉色有些白：“我、我忘了，你如今還是別人的太子妃……”
謝長樂讓沈離快些將自己重新綁回去，又讓他藏到門口，才朝門外道：“進來吧。”
一個婢女端著吃食和水進來：“委屈太子妃了，太子未歸，又擔心您跑了，我們只能這樣。等明日太子回來，一定會放開您的。”
說罷，她給謝長樂把手松開：“吃飯還是沒問題的，太子妃吃完放著就好，我們今日不會來打擾太子妃。”
說罷，她轉身離開。
沈離等她走了，重新從門口出來。
謝長樂眼中泛紅，淚水往下落：“你看到了，我嫁過來，要過的就是這種日子……我的命真的好苦。”
沈離見她落淚，立刻用袖子給她擦。
他最見不得女子落淚，從前的云出岫便是總用這一招。
而現在，謝長樂也用這一招。
他完全沒想過眼前這人可能不是白蓁蓁，而是覺得，白蓁蓁終于肯對她服軟了。
吃了苦，就肯來求他了，他很高興。
擦完了淚水，謝長樂拉著他的袖子，把臉貼上去：“所以，你要快點帶我離開，我們今晚就走好不好？”
“離開太子府，等你換了容貌，我們再回大景。”
沈離道：“好。”
替她解開布條，兩人一起吃了些東西。
將要離開的時候，沈離忽然道：“你該不會又騙我吧？”
謝長樂心中暗道一聲麻煩，一邊道：“怎么會？我如今除了你，還能依靠誰呢？”
“我……不信。”沈離想了想，雖然有些無恥，但他還是說了，“除非你給我一個保證。”
“到現在為止，我從未碰過你，每一次都被你躲開了，這一次，等你徹底成了我的人，我就帶你走。”沈離覺得，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離開她。
謝長樂心中松一口氣，就這？她還以為多大的事。
反正她早就不清白了，又不多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