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看到蕭白帶著白蓁蓁走了，沒來由就去看沈宴的表情。
一條蛇攻過來，被沈宴砍下去：“現在還顧得了這些？”
“我都沒問。”謝長寧喃喃道。
確實顧不了這些，蛇已經夠多了。
謝長寧在自己腰間翻出好多藥瓶來，她隨身帶著的，都是一些常用藥，實在沒有驅蛇的，再說，她現在分明查過，蒙山上的蛇根本沒有攻擊性，更不會跑到大路上來。
“你怕火嗎？”謝長寧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也許是她覺得，沈宴在火里面被燒成過一次灰，他應該會害怕。
“怎么？”沈宴看到她手里的藥酒，毫不猶豫點了火。
“此處往南二十米，我們剛才來的地方，我看到有一個山洞。”謝長寧算著回憶，那山洞不遠處有一條河。
山洞很深，說不定就連著那條河，就算不連，他們也可以直接去找河。
只要她在林子里放火，這些蛇自顧不暇，必然就沒有辦法再追他們。
“只要你不怕燒死，一切都好說。”謝長寧道，“燒死也比被蛇咬死好。”
這么多的蛇。
“嘶嘶——”蛇就在他們耳邊。
謝長寧看向沈宴：“我不會輕功，全靠你了。”
會武功，但不會輕功，加上那條鏈子。
謝長寧心虛無比，覺得自己暴露的差不多了。
沈宴的手放在她腰上，將她圈的再緊一些：“真要死在一起，也不錯。”
大火順著樹枝燒過去，只是轉瞬，便燃起了一大片紅色。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抱緊——”沈宴聲音沉著，一邊砍蛇開路，一邊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
謝長寧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無數動物逃竄，謝長寧心跳加速。
她在沈宴懷里，好像連時間都變慢了，明明幾十米的距離，卻好像走了一百年。
剎那間，謝長寧腦海中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他真的認出她來了嗎？
如果認出來了，那是什么時候。
明明有個帶著容貌和記憶的假白蓁蓁在，他怎么還能認出她？
說不定沒有，畢竟情況緊急，他抱著她逃命不是正常的嗎？
可惜謝長寧沒見過他跟別的女子相處時是什么樣子，否則，也不用這么糾結了。
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謝長寧終于落在地上，實心的大地讓她心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熱烈的火焰將她臉上易容的妝容熏得有些化掉，她的側臉出現了一條裂縫，卷起來邊的面具格外明顯。
謝長寧見他看自己，有點心虛：“陛下？”
沈宴抬手，放在她的臉邊上，緩緩地，靠近那條裂縫。
低垂的眼眸中，映著謝長寧的面容。
“你被咬了！”謝長寧驚呼一聲，抓住他的手臂。
糟糕了，混亂之間，他的手臂被蛇咬了，也不知這毒到底厲不厲害。
不遠處的大火延綿燒過來，謝長寧連忙拉著沈宴進山洞，彎彎繞繞，又走了十幾米。
山洞并不是密封的，總有光亮透過來，謝長寧拉他到了最里面，煙霧也飄不進來。
幾乎是立刻，她卷起他的袖子，替他把蛇毒吸出來。
錯誤做法，說不定這不僅救不了沈宴，還會兩個人一起中毒。
但她顧不得了，總能減少他體內的毒素，何況，死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一瞬間，謝長寧想過了，幸兒要的最后一味藥已經找到，如果她死了，銀珠會帶幸兒回大楚，御醫會治好他的病。
而她……
她的神思有些渙散起來。
好像看到了天空中在飄著小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蛇，居然跟吃了毒蘑菇一樣。
“蓁蓁，”沈宴見她要摔倒，將她拉到自己懷里來。
謝長寧看到他的臉在自己眼里轉了一圈，還看到了黑底白邊的字幕。
他在叫自己蓁蓁，就草字頭那個蓁。
顯然，他也出現了幻覺。
謝長寧有點想哭，連幻覺都是她，她卻離開了他這么久，真是個王八蛋。
“是我，是我回來了。”謝長寧道。
她看到自己說的話，也變成字幕，在空中飄著。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一首從未聽過的歌。
還看到了一本書，書名，男女主角，配角，都從她眼前飄過去。
啊？
謝長寧有點蒙。
然后她看見了作者名字，又看到了讀者在手機屏幕上翻頁。
啊？？
謝長寧晃晃眼睛。
她用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這都是幻覺。
“蓁蓁……”
一個吻落了下來，謝長寧腦子里放了一瞬間的煙花。
她看到那本以自己為主角的書又在屏幕上翻了一頁，下一頁，她和沈宴又做了什么羞恥的事，然后被作者刪掉了。
她實在是有點懵，好厲害的幻覺。
她不過是吸了一點毒，還是立刻吐出去的那種。
沈宴察覺到她的不專心，在她唇上咬出血。
“嘶——”謝長寧下意識推開他。
吻就吻，好好的咬人干什么。
洞外傳來腳步聲，還有景元的叫喊聲：“陛下，你在里面嗎？”
這些話又變成文字，在她眼前漂浮。
景元來了，景元要看到了。
可她沒能推開沈宴，反而被他狠狠按在懷里，眼中是極強的占有欲和偏執：“還想離開。”
“有人……”
話剛開口，又被堵住，她整個人都被按在墻上，沈宴朝她壓過來，眼中滿是紅色。
她的唇更痛了。
然后她聽到景元憤怒的聲音。
“你對陛下做了什么？你又在勾引他，怎么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
一把匕首直接朝景元打過去。
景元反應十分快，手臂上還是被劃破。
“出去。”沈宴聲音低啞，帶著無限的壓抑。
“你先走吧，等會兒再……”再一次被堵住。
景元目瞪口呆。
上一次，他好歹在門外，這一次，他就在眼前。
他是不是不能再看了？
可是四小姐已經回來了，沈宴看起來明顯不是很清醒，要是他醒了之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恐怕會后悔死吧？
白蓁蓁還知道動動手，艱難的給景元一個信號，你趕緊走吧，等會兒他發瘋了。
景元萬般無奈，只能離他們遠一些。
洞外就是滔天大火，他總不能跑到火里去送死。
幽深的洞中，他就算刻意不去聽，也總能聽到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