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如今已經換了牌子，原本靖王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已經遣散，分別到了別人府上，或者被賣去做苦力，做官妓。
沈宴一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人都找回來。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卻不得不按照他說的話去做。
中午，一個雙眼通紅，表情麻木的人站在靖王府，讓這些被重新帶回來的人很是好奇。
沈宴是一個人進來的，其余人，在靖王府外等著。
大太陽底下，他面無表情，冷得讓人發憷。
白蓁蓁死了。
而他現在才想到為她報仇。
所有欺凌過她的人，哪怕是這些拜高踩低的下人們，他都不會放過。
“你們，都是曾經伺候過白蓁蓁的人嗎？”沈宴沒有繞彎子，直接將該說的話問了出來。
大家面面相覷，難道讓他們回來，就是為了問白蓁蓁嗎？
這些人離開靖王府后，消息不通，不知道白蓁蓁后來怎么樣了，只知道天下換了皇帝。
“是，靖王妃她……哦，前靖王妃，從前在王府的時候，確實我們這些人也在王府。”
膽子大的那個想著要立功，率先出頭，看著沈宴的表情，斟酌道：“可她一直住在凝月閣禁足，我們也沒有怎么見過。”
最多就是私下里罵過她幾句，說她倒貼，說她不要臉。
“是就好。”沈宴又問，“給你們一個機會，說出云出岫在哪，知道她下落的人，我做主，放了你們。”
只要知道這些人都是靖王府的下人，就行了。
白蓁蓁從前在靖王府的時候，這些人視而不見。
他知道他們或許不是故意，或許無能為力，但他顧不得這些了。
沈宴第一次覺得，他的悲憤讓他無法承受，他無法去斟酌每一個人的無奈，每一個人的動機。
他只想為白蓁蓁做些什么，只想為她報仇。
“云側妃早就悄悄走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有人小聲道。
沈宴語氣很和善：“所有人都不知道嗎？”
大家面面相覷，相互搖頭。
沈宴點點頭：“好。”
他問完了，他的目光沒有焦點的落在不遠處。
人群中，忽然有個丫頭認出來他。
采兒是被云出岫逼著回來的，她畢竟也曾經是靖王府的人，云出岫讓她回來，看看什么情況。
沈離沒有死，說不定云出岫的孩子還能開恩，成為皇室子弟。
采兒認出沈宴，幾乎要尖叫一聲，下意識的躲在人群最后，又躲到了一棵樹后。
沈宴從人群中走過去，衣訣紛飛，從容而過。
只是留在他身后的人，紛紛倒地，再也沒有人站起來過。
蓁蓁，這里有沒有人給你翻過白眼，有沒有人私下里嘲諷過你的名聲，有沒有人在背后說三道四，為云出岫效力？
如果你在，或許會攔著我，或許不會遷怒于這些人。
可是現在你不在了。
采兒瞪大了眼睛，瑟瑟發抖的看著那些到底的人，他們的嘴角已經流出鮮血，他們都死餓了！
沈宴停下來，目視前方。
“采兒，是嗎？”沈宴記得她。
當初云出岫和蕭沉在宮中茍合的時候，采兒曾經找上白蓁蓁，希望能倒戈。
采兒頓時捂住了嘴，她以為她躲得很好，她以為沈宴沒有看到她。
一把軟件頓時架在她脖子上，采兒尖叫一聲。
“我不喜歡聽人尖叫，你最好閉嘴。”沈宴輕聲，手上微動，尖利的劍刃刺破采兒的脖子。
采兒長大了嘴，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云出岫在哪。”沈宴頭也沒有回，輕輕開口問她。
采兒哪里還敢撒謊，當即就把云出岫賣了：“她沒有出京，她在定遠侯府，她的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兒子，如今兩個月大……”
“公子，不，王爺，你繞了我吧，我愿意帶你去找她——”
聲音戛然而止。
沈宴緩緩收回劍，采兒的尸體冰冷的倒在地上。
他隨手將劍扔到地上去。
不用什么人帶他去找云出岫，他只要知道云出岫在定遠侯府，就已經夠了。
在滿是尸體的靖王府占了好一會兒，沈宴才終于離開。
景元帶著人在門口等，見他滿臉悲愴的走出來，頓時心中一驚。
“王爺。”
“放火燒了靖王府，帶人圍攻定遠侯府，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動。”沈宴平靜的吩咐，好像心態毫無波瀾。
“是！”景元心中著急壞了，定遠侯好歹是侯府，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動的。
可是看沈宴這個樣子，他一句話也不敢勸。
沈宴說完這句話，換個方向離開。
景元忙道：“王爺不一起去嗎？”
沈宴平靜道：“本王要入宮一趟。”
宮里，還有一個安樂公主，沈青檸。
淑貴妃和沈青檸，從前對白蓁蓁多有為難，一次次陷害，后來一個死了，一個消停了。
沈宴輕笑一聲，淑貴妃應該慶幸自己死的早，落到他手里，只會比死更加可怕。
景元最終還是沒敢攔，著急了半天，一邊讓人回去請葛先生，一邊按照沈宴的吩咐，火燒靖王府。
沈宴身后，火光沖天而起，他卻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白蓁蓁就是死在火海中，他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場面。
攝政王入宮是不需要通報的，他一進宮，立刻就有人將他的行蹤告知沈瑾。
沈瑾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只以為他是來找自己說蕭婉兒的事，就在御書房等著。
誰知過了很久，不僅沒有等到沈宴到，卻等到了他去往后宮，且靖王府失火的消息。
“怎么回事！”沈瑾一下子站了起來。
“攝政王妃……聽說是死了，被沈離帶走，扔在樹林中燒死。靖王府原先的仆役們今日一早被緊急召回，攝政王他……屠了靖王府。”
“你說什么？”沈瑾瞪大了眼睛。“白蓁蓁死了？”
完了，沈宴八成是瘋了。
誰不知道白蓁蓁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就連他希望沈宴把蕭婉兒接回來，還是好說歹說，告訴他可以囚禁蕭婉兒，他才終于同意。
現在白蓁蓁死了，他……
“糟了。”沈瑾忽然驚呼起來。
他剛登基，連皇后都沒有，后宮更是空空如也，所以承明帝的女兒們，暫時還都住在宮里。
安樂怕是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