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漓瞪大雙眼看向他。
確定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面對他如此認真的神情，鳳漓忽然有些害怕。
甚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也不知道是因為裴容之的眼神還是他說的那些話，反正她現在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都要跳出胸腔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裴容之在跟她將自己的意思再說了一遍之后，就沒有再說話了，只是定定的看著鳳漓。
而鳳漓也是愣愣地看著裴容之，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過了許久，鳳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我不想道謝了。”
她不否認自己對裴容之是有感情的，即便是自己一直在將這種感情壓制著，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你壓制就能消散的。
有時候甚至是越壓制感情就越強烈。
鳳漓知道自己就是這種情況。
這也是她為何一直都不敢跟裴容之過多來往的原因。
可這次若是自己不來，又實在是顯得自己太過無情，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
畢竟裴容之幫她的不止一點點，若是沒有自己家人在裴容之這里的安穩，她和二哥就不可能在楚州安心地去做那些事。
可以說若不是裴容之，楚州城現在根本還不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甚至還能說他們現在的局面都還會很被動。
所以她必須要親自過來感謝裴容之。
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裴容之會說這些話，這就相當于是在兩個人之間丟下了一個驚天炸雷。
裴容之于她，是毒藥，是劫難。
前世她嘗遍了苦果。
所以這一世她真的是在想盡辦法的不讓前世的悲劇再次發生。
現在的她也的確是改變了自己前世的命運，早早地跟裴容之解除了夫妻關系。
“裴容之，我們和離過。”
鳳漓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為何會和離。”
的確。
裴容之很清楚。
那個時候的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只覺得自己的婚事是鳳漓算計來的，他討厭算計自己的鳳漓。
所以成親之后一直將鳳漓丟在清冷的院子不聞不問。
即便是知道鳳漓在府上受盡了委屈，可他從來就沒有過問一次。
甚至只要鳳漓一出現在自己周圍，他就覺得厭惡。
他以為鳳漓會一直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不放。
直到那個凜冬。
她落水之后……
他后來常常在想，若是自己早些知道她落水，在那個時候能給她一些關懷，將事情的原委調查清楚，他們之間會不會就會是因另外一種結果？
可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鳳漓也跟他和離。
“我還是要謝謝你，作為盟友，我們合作得很愉快，但我們也只能是盟友了。”
鳳漓的語氣逐漸淡然，說完這些她便站了起來。
“謝謝你對我家人的照顧，以后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說完就邁步離開。
依然是那樣的無情。
又或者說她竟然能讓自己表現得這樣的無情，裴容之只感覺自己的心如刀割。
“鳳漓！”
就在鳳漓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再開口的裴容之忽然就叫住了她。
鳳漓腳步一頓，卻還是沒有回頭。
裴容之看著她的背影，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是當真無情！
“要么，帶我一起走。”
“要么，都別走了。”
裴容之的話就像是一個炸雷響在鳳漓耳邊，她不可置信地猛然回頭。
“你！你說什么！”
裴容之赤紅著雙眸，死死地盯著鳳漓。
一字字將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要么，帶我一起走。”
“要么，都別走！”
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也給了她足夠的機會，可她還是要把她的內心封閉起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樣的裴容之是鳳漓最為陌生的，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裴容之，陌生到讓她根本就無法將他和自己腦海中任何一個瞬間聯系起來。
“裴容之，你……”
鳳漓想要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可是這話她之前已經問過一遍了，現在再問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別這樣，我們之間犯不上。”
最終，鳳漓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
“你我之間，有夫妻緣分，卻難走下去，若是在京城的時候你能多看我一眼，又或者不對我那么厭惡的話，我或許還會一直堅持，可我也是人，當我發現我的堅持沒有任何意義的時候，我更慶幸自己能幡然悔悟。”
這些話，鳳漓以前從來沒有跟裴容之說過。
在她看來，其實那份感情更多的是來自于上輩子，老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就不能再把自己這輩子繼續浪費在這毫無回應的感情上去了。
只是可笑的是，她放棄了。
他卻動情了……
可，終究還是遲了。
“你知道我在沉入寒池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嗎？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嫁給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裴夫人這個身份的確是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幸福，可這種幸福……只是我的。”
鳳漓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變得飄離。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說起寒池的時候，她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下。
也正是因為她這一下的顫抖，讓裴容之的心疼得更厲害了。
他知道，那個時候她一定很冷很冷，也很絕望……
他也很慶幸，老天爺眷顧了她，沒有帶走她。
讓他可以有機會正視到自己可笑的曾經。
讓他可以有機會去彌補她。
“裴容之，就這樣吧，夫妻緣分已盡，我對你的感情也埋葬在了那寒池之中，從此以后，就做盟友！”
“不！”
“不行！”
裴容之紅著雙眸猛地搖頭，“鳳漓，別這樣，你別這樣，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把那寒池的水抽光。不，等到凜冬，我也下寒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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