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鳳漓得令從皇上身側走出，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裴容之面前，接下他手上的虎符。
皇帝的特赦，裴容之在皇上面前可以不跪。
是以，裴容之在鳳漓走來的時候，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裴容之的呼吸驟然一凜。
眼前這張臉，不是他所熟悉的，就像是先前自己拿到的那封信一樣，字跡不是他所熟悉的，可他卻能從中得到熟悉的感覺。
眼下這位女使給他的也是這種感覺。
不知為何，他瞬間就將眼前的人與給自己送信的人聯系到了一起。
鳳漓的身高差了他一截。
要接下他舉過頭頂的虎符還是有些困難的，在距離裴容之五步左右的距離停下，行了個禮，“裴大將軍。”
裴容之自然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當下便微微彎腰，讓她能順利接到虎符。
原本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可就在鳳漓即將接到虎符的那一刻，裴容之的指尖微動。
冰涼的指尖碰上鳳漓的肌膚，后者只覺得心臟一顫，渾身都僵硬了一下。
就在她極力穩住自己的同時，裴容之抬眸，四目相對，鳳漓眼中的驚慌都還未曾掩飾下去。
被裴容之抓了個現行。
待她轉身，裴容之已經低頭。
可鳳漓不知道，就是剛剛驚慌的那一眼，裴容之已經懷疑上她。
“皇上，虎符。”
將虎符呈交給皇上，鳳漓再次站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拿到能號令大軍的虎符，皇上那一直懸著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裴容之已經成為了懸在他心上的一把利劍。
“裴愛卿，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勾結外族，絲毫不顧及數萬將士的性命，臣只是在為民除害，為皇上掃清威脅。”
說話間，裴容之已經將一疊信件拿了出來，“這些全都是他們藏下的與外族勾結的證據，請皇上過目。”
皇上睨了他一眼，又叫了鳳漓，“潘女使，呈上來。”
“是，皇上。”
鳳漓微微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些感覺再次朝著裴容之那邊走去。
有了之前的教訓，鳳漓這次雖然還是在距離他五步之外的距離停下，卻也不再主動去拿他手上的東西，等待著裴容之將東西放在她手上。
不過這次，裴容之卻不再有其他的行動。
鳳漓接過東西拿給皇上。
不由得心想，方才……或許只是一個意外。
可隨著事情的發展，她越來越覺得并不是這么回事了。
再一次！
裴容之竟然在一次拿出一樣東西來。
依然還是讓鳳漓呈上去。
這東西跟虎符不一樣，完全是可以跟先前那些信件一起呈上去的，可他偏偏要單獨拿出來！！！
這絕對是故意的！
“此乃西疆降書，請皇上過目！”
裴容之薄唇輕啟，眼神卻時不時地落在鳳漓的身上。
此時的皇上全部的心思都在那降書上，并未注意到裴容之這些舉動。
而鳳漓，現在心思都在揣測裴容之這種種舉動。
莫非……他認出了她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鳳漓對自己的藥有絕對的信心，使用了這個藥之后，即便是最親近的人都無法認出她就是鳳漓，更何況裴容之這個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的前夫！
悄悄的抬眸，鳳漓的眼神小心的落在裴容之的身上。
卻不想，再次與裴容之的眼神碰上，鳳漓呼吸都是一窒。
見鬼了！
要收回自己的視線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鳳漓只能立馬閉上了眼睛。
裴容之微微挑眉。
心中更是確定了這個鳳漓有問題。
他記得自己去西疆之前，這個潘云娘還只是住在后宮，皇上并未給任何位分。
卻不想等到自己回來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成為御前伺候的女使了……
拿下西疆，的確是皇上所期望的，但他原本想的是一石二鳥，派出去那些將軍在跟西疆戰事十拿九穩的時候，想辦法讓裴容之死在戰場上。
可現在情況卻完全相反，裴容之活著回來了，那幾個將軍卻已經成為了刀下魂。
看著這降書，完全不是造假，可這內容卻已經讓他心驚。
西疆竟然在這段時間產生了內斗，裴容之就是利用這個機會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西疆。
這原本應該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可皇上看著這降書，卻總感覺有些不安。
軍功在身，皇上也無法在現在就將裴容之給處置了，否則他會被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像他這樣愛惜自己名聲的帝王，絕對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裴愛卿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大將軍的任命，戰事結束之后就不復存在了，可皇上也沒有恢復他首輔的官職。
裴容之卻壓根兒就沒有把這個放在眼里。
裴容之走后，皇上又秘密召見了高監軍，讓他將在前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大體的是跟裴容之說的沒有什么區別。
高監軍是自己的人，皇上眼下還是信任他的。
不過在召見高監軍的時候，皇上沒有讓一個人在殿內。
而今日，鳳漓也沒有在外面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裴容之身上。
他離開前看著自己的那一眼，意味深長……
一種不祥的預感漸漸浮現。
入夜，鳳漓再次讓巧兒離宮，讓她夜探裴府。
卻不想，在巧兒剛剛離開后不久，她就發現有人闖了進來。
鳳漓眸光微瞇，不動聲色地躲在了暗處。
只是那闖入者仿佛也不著急，遲遲都沒有闖進來的意思，就好像是專門在外面監視她一樣。
這種感覺讓鳳漓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再這樣下去，巧兒都無法回來。
終于，在半柱香后，鳳漓推開屋子門，走到了院子里。
她裝作睡不著在院子里踱步，注意力卻在院子的四周，細細地感受著那人的方向。
結果還是讓她失望，她雖然能感覺到有人闖入了她的院子，可她卻找不到那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深吸一口氣，鳳漓便直接回了屋，用力關上屋子門。
巨大的聲音，久久回蕩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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