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嗎？
裴容之淺淺一笑并未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內心其實在今日見到鳳漓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答案，眼前的鳳漓跟以往的鳳漓已經是完全不同，尤其是她的眼神，他已經無法將她與以往的那個鳳漓聯系在一起去了。
鳳漓見狀也不再去想當時在南陽城的事情，轉而將話題引回到他們今日見面的主題上來。
“裴大人，我們言歸正傳，此番約您見面是想要請大人幫個忙。”
“哦～”
裴容之尾音拖得很長，很是意外地看著鳳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日周川前去，鳳府是拒絕了的。”
他這個態度鳳漓多少也猜到了的。
雖然這個男人對她從未有過感情，但她自認為多少還是對他的性子有些了解的。
眼下說出這樣的話，十有八九還是在計較自己當日與之和離的事情。
不過前些日子他會讓自己府上的管家前來問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現在的確是自己求到他頭上去了，姑且就讓他得意。
“當日是我太自以為是，還望裴大人諒解。”
“鳳小姐……倒是能屈能伸……”
鳳漓這樣的態度，讓裴容之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原本還真是有些奚落的意思，卻不想她壓根兒就不來氣。
當下裴容之也就換了個態度。
“既然如此，那就請鳳小姐解釋一下這四個字的意思。”
說話間，裴容之將鳳漓讓人送到他府上的那封信展開放在了鳳漓的面前。
兔死狗烹。
這四個字，是鳳漓一筆一畫寫出來的。
她很清楚裴容之看到這幾個字之后不會沒有任何感覺，今日這個約見，她也是篤定裴容之會來的。
看著自己面前這幾個字，鳳漓眸光閃了閃。
再抬頭，已然又是先前那似笑非笑的模樣。
“裴大人如此聰明，會看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嗎？眼下京城發生的那些事，我不相信裴大人沒有想法。”這些話拋出去，鳳漓也一直在觀察著裴容之的反應，所以并沒有錯過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精光。
于是她繼續又道，“當今皇上疑心重重，眼下利用蟲災讓京中大人募捐，若是沒有達到皇上心中所預期的標準，下一步應該就是要抄家了吧！”
這幾日細細想來，前世的確是這樣的，只是那個時候的她一門心思都在裴府斗爭著，沒有去關心這些事，但也意外聽到丫鬟們說起過京城中的一些事。
隱約記得當初的確是差不多跟鳳家被抄家同一時間另外還有幾家是被抄家了的。
并且那幾家，底蘊都是相當深厚的。
“我們鳳家眼下遭難，我父親與二哥都出事了，家中留下大哥一人撐著，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京城十分艱難，希望裴大人能伸出援手助我們舉家遷出京城！”
“你說什么！”
裴容之的雙眸微微瞇起，聲線不帶一絲感情，“鳳小姐的腦袋是不想要了還是已經認定了鳳家氣數已盡，想要加速鳳家的破敗？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如此議論圣上！”
這話，聽起來就是權臣應該有的調調。
若是換成別人，此時已經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求饒了。
又或者說換成別人根本就不敢說這樣的話，可現在說這些話的人是鳳漓。
她既然敢將送那封信，就已經準備好了交換條件。
“裴大人不必如此，我相信你對皇上的了解比我更深，而皇上對你的忌憚也不是一星半點，裴家族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今日也是帶著誠意前來的，裴大人可有興趣一聽？”
裴容之沒說話，這樣的鳳漓太讓他不習慣了。
并且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裴容之的腦海里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當初的那個夢境。
破敗的鳳家，尸橫遍地……
鳳漓眼下提出這個要求，莫非是她也夢到過這些？
如果真是這樣，那會不會她比他還要夢到得更多？否則他覺得根本無法解釋她現在這樣的變化。
他的目光猶如一道精光，仿佛要將鳳漓看個透徹。
袖子中，鳳漓的手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死死地攥住。
但臉上還是在努力維持著平靜的樣子，眸光堅定的看向裴容之，兩人似乎是在進行一場博弈。
常人在裴容之這樣的眼神下堅持不到三息，鳳漓卻敢直面。
裴容之輕聲一笑，“你的誠意是什么。”
當朝首輔不光年輕，手腕強硬，心狠手辣，還長著一張驚為天人的俊臉，大部分的時候人們看到這張臉都無法將他與那個殺伐果斷的首輔大人聯系起來。
鳳漓前世也是徹徹底底的被這張臉迷到不知道東南西北。
重生之后，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對這張臉已經不感興趣了，可裴容之笑了！！！
鳳漓幾乎就是在這個瞬間感受到了自己心跳開始加速。
她連忙用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讓自己繼續保持清醒。
這個男人，當真是個禍害！
為何要長成這樣，這一笑起來，真的是足以讓天地都黯然失色！！！
怕是真的沒有幾個女子能抵擋得住。
這一掐，鳳漓是用足了力道，突然之間出現的疼痛讓她差點就忍不住面目猙獰了，但也正是因為這一掐，讓她變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努力忘掉裴容之那一笑的絕色，緩緩開口。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裴老爺子身子骨并不是很硬朗了，雖是年歲所致，但若不及時醫治，怕是過不了今年的除夕。”
“而我，可以再保裴老爺子至少十年！”
裴容之對族人的在乎，遠遠超乎外面那些人的想象。
若非鳳漓死后靈魂漂浮游蕩許久，她也會被他給騙了。
果然，鳳漓在說出這些話之后，裴容之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雖然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卻還是被鳳漓捕捉到了。
這次的談判，她是帶著必勝的決心來的。
放眼整個京城，除了裴容之，能幫到她整個忙的人再也沒有了。
這次，裴容之也不掩飾自己對鳳漓的重新打量了，只見他瞇著雙眼，眸光鎖定了鳳漓的眼睛。
“我如何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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