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北方大部分地區的糧種已經出苗。
嫩綠的一片十分喜人。
不管是莊子上的管事還是鄉下的農家人，看到這些景象都是笑瞇了眼。
可也在這個時候，一首歌謠以極快的速度在各大莊子鄉村蔓延。
“嫩苗苗，人人笑，蟲子一來全沒了，沒了苗，笑不了，沒有收成來年討～”
“嫩苗苗，人人笑，蟲子一來全沒了，沒了苗，笑不了，沒有收成來年討～”
“嫩苗苗，人人笑，蟲子一來全沒了，沒了苗，笑不了，沒有收成來年討～”
“……”
一遍又一遍，接連唱了好幾天。
這些各大莊子的管事剛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當回事，畢竟在莊子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再說各大莊子上都有精通伺候莊稼的莊稼把式。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情況，難道他們看不出來？
還要等這些個小孩兒在這里瞎唱？
再說了，討？
讓他們去乞討？怎么可能！
他們的東家可都是有頭有臉大的人物。
“去去去，小孩，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在外面唱了，不然我打爛你的嘴！”
一個莊子的管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親自去哄那些個唱歌謠的小孩子。
小孩子們都是拿了方敏坤的銀子，他們需要做的也就只是不停的到處唱，這里不行還能換別的地方。
這邊有人來趕走他們，他們也就迅速地離開去別的地方去了。
莊子上這些管事基本上都不覺得件事有人和的真實性可言，但當這些小孩子到了鄉下去的時候，鄉下人家一聽到這些話，一個個都著急了。
“小孩兒，你是哪個村的人，怎么跑到我們村來唱這些東西了？莫不是其他村的人派來搗亂的吧。”
小孩們自然不會告訴他們什么，更是不可能把方敏坤給供出來。
但見這些鄉下人態度比那些莊子上的管事態度好了許多，他們也多說了一些。
“老鄉，這件事是真的，據說那種蟲子是專門吃嫩苗苗的，這一吃下去哪里還能有收成啊，趕緊去買藥預防吧。”
“還有預防藥？”
老鄉原本還有些擔心，可現在聽到小孩這樣一說，頓時幾句不信了。
“小孩，你們就是賣藥的人雇來唱這些歌謠的吧，哼！騙子！”
小孩說這些本來就是有些可憐這些鄉下老百姓的，畢竟他們自己知道乞討有多難。
那人讓他們唱這些的時候也跟他們說過這件事是一定會發生的。
他們希望自己能幫上一些人。
當然了，只要他們繼續再唱上三日，他們所有人就能一起賺到十兩銀子。
那人也還說了，要是他們表現得好，以后還要再找他們干活的。
這人大方，他們也希望好好表現。
而在他們看來，在這件事上能好好表現的，就是盡可能地幫著多賣出去一些藥粉。
“老鄉，我真的不騙你，雖然我們是賣藥的人雇來的，可我們今天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的莊子上已經掛上好多藥包了，這些話我們沒有在那些莊子的管事面前說，只在你們面前說了，聽說那個莊子的東家是在京城當大官兒的。他們都相信了，你們還是趕緊吧！”
京郊鄉下的人們其實已經習慣了周圍莊子東家是京城當官的這個事情，這但這小孩兒這樣說了，他們也還真是找人去打探了一下。
要知道這些莊稼就是他們一年安身立命的東西。
一家老小全靠這些糧食養活，這要真出了什么問題，那他們一家老小就真的只能背井離鄉去乞討了。
“小孩！你這話要是騙人的，下次找到你我非揍你不可！”
男人晃了晃拳頭，惡狠狠地威脅了一番。
不過轉身也還是讓自己家里的人拿了黑面窩頭跟水出來。
“先吃點東西，等下帶著我走一趟，去看看你說的那個莊子。”
小孩聽到他這樣說連忙點頭，雖然這幾天他們已經不用挨餓了，可之前是真的餓怕了，以至于現在看到吃的就下意識地吞口水。
再加上今天走得的確是有些遠了，現在也是有點餓的。
“謝謝老鄉，現在就能去。”
為了節約時間，他們連村里唯一一輛牛車都用上了，小乞丐在牛車上指揮，一起坐在牛車上的還有村里的幾個漢子。
大概兩刻鐘的時間，牛車就到了那個小乞丐說的莊子附近。
這個莊子不是別人的，正是鳳漓的莊子。
遠遠看去，在莊子上的土地上的確是掛著不少不一樣的東西，空氣中的藥味也比較明顯，尤其是當風吹過來的時候。
“你們看，那些用竹竿撐起來掛著隨風擺動的就是可以預防蟲災的藥。”
村里來的幾個人都對視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孩，你先告訴我要買藥的話去哪里買？我們要先回去商量一下。”
小孩很快就把地址告訴了他們。
同樣的情況還在京郊其他的一些地方上演著。
鳳漓不光是讓張挺派人把藥包都掛了上去，就連之前趙家給她的那些莊子上現在都掛上了。
看著這種大莊子都相信了，那些老百姓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進城去買藥了。
雖不是浩浩蕩蕩地來，一次性買的也不多，方敏坤卻并不擔心。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讓人注意著各方的動靜，蟲子已經快要逼近了，先頭部隊已經讓一些人遭了殃。
不出三日，他這里的人就會暴漲。
早點在他們這里買藥的人早預防，損失就會越少。
別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們的藥就會賣得更多。
一畝地二十文的藥，家里的稍微多點的人家買得是真心疼。
方敏坤大概算了一下，就京城這地界兒，之前投入進去的那不到二萬兩銀子，到時候收回來的至少是五六倍！
天剛蒙蒙亮，有好幾個村子都已經炸鍋了，一道聲音將還在睡夢中的村民全部驚醒。
“蟲子，蟲子真的來了！”
住在村尾的一戶人家率先發現蟲子，他是眼睜睜地看著兩只蟲子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吃掉了一株嫩苗！！！
這還只是兩只，若真是大規模的蟲災，地里的莊稼那肯定是一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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