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本官的拜帖去一趟裴府。”
關鍵人物死了，案件線索就算是斷了。
袁明清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別提有多難受了。
關在大牢這么久，偏偏在現在這個時間出事！
到底是鳳家想要抹掉些什么，還是謀劃這件事背后的人在針對鳳家？
袁明清想不出答案。
這個人一死，就意味著不管他用什么辦法都找不到讓他假扮鳳家二公子的人了。
裴府里面的事他不清楚，可他總感覺這兩件事是有聯系的。
他得去跟首輔大人給個交代。
此時此刻的裴容之，就是在書房處理自己的事情，一沒去鳳府接夫人，二沒去玲瓏院看表妹。
袁明清上門拜訪的時候，他原是不打算見的，可轉念一想還是同意了。
蘇嬋出事，袁明清也算是第一當事人，留著到現在都還沒處理，怕也就是在等他的態度了。
袁明清一進來就給裴容之行了個禮，即便是裴容之再年輕，官位乃是最高，他這個京兆府尹見到他都只有畢恭畢敬的份。
“見過首輔大人。”
裴容之微微頷首，“袁大人不必如此，坐。”
再簡單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袁明清卻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落座之后他也沒有浪費時間，直奔主題。
“大人，下官此番前來是請罪來的，在下官的轄區竟讓表小姐遭那番大罪，下官辦事不力，至今未曾調查清楚事情真相。請大人再給下官一些時間。”
裴容之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眼神也是那般的漫不經心。
這樣的裴容之讓袁明清根本就摸不透。
不，不是這樣的裴容之讓他摸不透。
是不管怎么樣的裴容之都是讓人摸不透的。
久久沒有聽到他開口，袁明清心中有些忐忑，連忙又站起來拱手躬身，“請大人明示。”
這回裴容之倒是有了反應。
只見他起身繞過桌案，“袁大人盡職盡責，無需惶恐，我等畢竟身為男子無法感同身受，最好還是請袁大人與我一道去一趟鳳府，聽聽我家夫人的意見。”
袁明清心中詫異，卻還是跟著裴容之一同去了裴府。
對這兩人一道前來，鳳泊清甚是意外，縱然因為蘇嬋他對裴容之心有不滿，該有的禮節卻一樣不少。
裴容之也依舊是好女婿的姿態。
“見過岳父大人。”
只是還不等鳳泊清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裴容之便又開口了。
“還請岳父大人將我家夫人找來，袁大人有事請教。”
客氣有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熱心了，袁明清在一旁看了都幾乎忍不住想要感嘆首輔大人的收放自如。
但他不敢。
鳳泊清縱然是對他再有氣，也不會在外人面前下他的面子。
很快就讓人找了鳳漓過來。
面對裴容之，鳳漓不顯絲毫慌張，也沒有怨恨。
淡然是她認為現在面對裴容之最好的姿態。
對一同前來的兩人，鳳漓同樣客氣疏離地見禮。
“見過裴大人，袁大人。”
袁明清連忙躬身，“夫人您太客氣了。”
至于鳳漓對裴容之的態度，他心中甚是好奇，卻也沒忘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
他想等裴容之先行開口，卻不料裴容之已然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留下袁明清手足無措的與鳳漓大眼瞪小眼。
照理說自己也算是看著鳳漓長大的，可眼下瞧著這般沉靜的鳳漓，他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看著鳳漓這個樣子，他都感覺像極了裴容之。
難道這便是近墨者黑？
不得已，他只能自己開口。
“裴夫人可知蘇嬋小姐的事？”可憐他大了鳳漓一大截，卻還要這般小心翼翼。
袁明清這話一說完，鳳漓就明顯感覺到裴容之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鳳漓心中冷笑，這件事她再清楚不過了，截至目前為止都是按照她的計劃在發展。
在裴容之那毫不避諱的目光下，鳳漓點頭，“那日我爹回府后覺得太過巧合，有與我說起。”
沒有故意避而不談，也沒有虛偽地關懷蘇嬋現狀。
這應該是她跟前世鳳漓最為相似之處了。
裴容之也沒有意外，自然而然地接著開口，“不知岳父大人覺得巧合之處在哪兒？”
裴容之說話的時候，眼神暫時從鳳漓身上移開，看向了鳳泊清。
看來，鳳漓真的變了。
鳳家人也已經察覺到了。
否則鳳泊清是絕對不會與她說這些的。
方才鳳漓說出這句話也不是張口便來，她說話語氣不疾不徐，是妥當開口的。
那就意味著她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會引起他的注意。
裴容之余光掃向鳳漓，她果然還是那般自若。
他這個問題應該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錯。
這樣的鳳漓比那個只知道咋咋唬唬的鳳家大小姐有意思多了，至少她會用腦子了。
雖然還是一眼看穿，倒也不至于讓他反感。
鳳泊清眼神在鳳漓與裴容之兩人身上來回，又見袁明清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清了清嗓子道，“裴大人不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嗎？兩件事與裴家都脫不了干系，至于蘇嬋小姐……當日我們府上的人并未發現有馬車來過鳳府附近，夜深人靜，我鳳府門房用的都是后生，耳力不俗。”
鳳泊清神情坦然，隨后又道，“倒是那日，城東那邊有動靜。有人看到過蘇嬋小姐身邊剛來不久的那個丫鬟在前幾日頻繁出現在城東。”
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這里，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這便是鳳泊清認為的太過巧合。
裴容之聽完后也認同般的點點頭。
“袁大人可有問詢過？”
袁明清別說是摸不清裴容之的想法了，他甚至連揣測的方向都沒有了。
這個問題他都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不得罪這個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
正當他猶豫如何開口之時，鳳漓倒是先出聲了。
“蘇嬋乃裴大人表妹，裴大人返京之前袁大人自然不會去府上提人。”
裴容之手握重權，靠的無非是他那層出不窮的手段。
可真正令人畏懼的也是這些，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成為他的目標。
一旦被他盯上便回天乏力。
沒有人會傻到做這種明顯會得罪他的事，鳳漓不過是將這些點明罷了。
化解了袁明清的尷尬局面也順帶給蘇嬋上了個眼藥。
當然，這個眼藥自然不是上給裴容之的。
她這話說完，袁明清果然與她產生了共鳴，心中對鳳漓的印象也有了徹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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