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期盼在圣人這里找到答案，而當這個答案呈現在面前的時候，龍文牧除了詫異之外,又一次沉默了。
在黑龍殿內……
他同時也聯想到墨非當初對自己說的話，難不成墨非對自己說的線索，便是玄空口中所說的東西？
“雖告知于你，但傳聞真假尚且不明。”玄空緩聲補充道。言外之意就是，這種傳言并無任何依據。
龍文牧苦澀一笑，難以掩蓋的失落之下，又多了一股毅然決然的狠勁，仿佛在這一刻已經下定了某個決心。
“除此之外，還可以給你另一條線索。”玄空蒼老的聲音打斷了龍文牧的幽怨，“有一人，其見識閱歷遠勝我們三人。倘若你遇見他，或可得到答案。”
龍文牧抬首：“誰？”
“我年幼時四方求道,因緣際會拜于某人門下。我師尊名為無塵祖師，其修為功參造化，憑他的見識，或許知曉。”
“無塵祖師……”龍文牧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第一次聽說。
瓊玥接過話：“無塵祖師可謂人族之祖，他常年云游世間，不屬于任何的勢力。”
“而且無塵祖師存在的年代比我們久遠的多，他的出生可追溯到人族剛學會修煉的最古老年代。他成就圓滿境的時候，我等甚至都沒出生。除了玄空,我與赤焱也曾在年幼時受過他的指點，算起來也是他的弟子。不光是我們三人，還有塵封谷過去那位隕落的開派祖師，還有你云軒宗的那幾位先祖，歷史上許許多多的圓滿境，或多或少都得到過他的指點。”
赤焱大嘴一張：“小子你是第一次聽說吧，無塵祖師那可是我們人族的老祖宗啊。歷史上得過他指點的人很少，但無一例外都功成名就。”
聽著這些描述，龍文牧大為震撼，同時也心生向往。三位圓滿境的師尊，不知道是怎樣的一位前輩。而且聽描述這位前輩存在的年代極其久遠，想不到如今還活在世間。想必這樣的存在，早就已經超脫了生死概念。
而且也通過今日這番談話，也讓他更清楚的認識到人族當下的整體實力。如果說圓滿境代表了人族的實力，那么圣盟有三位，黑龍殿有一位，無塵祖師同樣是圓滿境，這便足足五位了。也不知這些人之外，是否還有圓滿境的強者。
“那我該去哪兒尋找這位前輩？”他問道。
玄空緩緩道：“他云游世間不留蹤跡，強求無用，若有緣，終得見。”
龍文牧默默的記下了。有緣方會相見，可千靈雪等不了百年千年。在那之前，自己是否能趕上這場緣分呢？
有關千靈雪的事沒有再多問了，因為即便在圣人這里，也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如果還余留了什么希冀，那便是在他心里默默打定的那個主意。
換了別的話題，又問了些修煉上的問題，得到不少指點。
也問了些與九嬰有關的事，但即便三位圣人也不知九嬰去向，更是不知九嬰為何特意潛伏在圣靈大陸屠戮人族的三個古老部落。
只能說，便是圣人也無法時時刻刻監視到天妖的動向。能獲取到有關天妖的情報，實在是不多。
毫無答案，只能作罷。
夜闌問了一些煉丹和修煉上的疑惑，陸續得到了解答。
這場面見圣人的機會，除了解惑之外，同樣也可尋求指點，這才是最彌足珍貴的。
兩人輪番詢問，時間也在慢慢過去。
“說起來，你們兩個小家伙修煉的東西都有些特殊。”赤焱甕聲甕氣的道，“且不說小妮子學的這古老煉丹之法，你這臭小子是從哪兒修煉來的道力？”
說起龍文牧能修煉出道力，赤焱都覺得新奇。
“回前輩的話，我煉化過荒妖源石，就是從此修得的道力。”龍文牧如實作答。
“這可不對。”赤焱聲如雷響，“老夫修煉這么多年，只知道修為到了上品天妖師方可修煉出道力。你修為不到，又沒有煉化過天妖源石，哪怕同源煉化也不該修出道力才是。我所知曉中，世間還無此先例。”
瓊玥細細瞧著龍文牧：“這是我的猜測，你之所以能修煉出道力，或許與你那血脈中的力量有關。”
血脈之力嗎？龍文牧凝神想了想。自己與眾不同的，怕也只有血脈之力了。
“世間力量是有層次劃分的。”瓊玥湊近龍文牧一些，認真觀瞧著道，“人族最初得到的力量為妖力，這是從最底層的妖獸身上得到的力量，只是這樣的力量仍舊遠遠不夠。在此之后，人族又發現了道力的存在。在荒血地妖、荒妖、甚至天妖身上，都擁有道力，人族先賢便是以此為依據，開創了修道之路，這才擁有了與妖族抗衡的資本。”
龍文牧認真領會：“這么說來，人族的修煉，都是從妖獸出發的。”
瓊玥頷首：“的確如此。應該說，越是接近本源，就越是接近力量的頂點。妖族的源頭是天妖，而天妖身上就是最純粹的道力，這也是為何煉化天妖源石的人能直接晉升修道者的原因。”
“但是，這跟我的血脈之力有什么關聯？”龍文牧疑惑問。
“越接近源頭，就越能領悟道力。那么你能打破常識提前修煉出道力，是否又證明，你的血脈之力，同樣極度的接近這個本源。”
被瓊玥這么一問，龍文牧立馬便陷入沉思。
這么說來，血脈之力能讓自己出生就擁有妖力，能讓自己提前修煉出道力。正因為同時擁有這三種力量，龍文牧才能知道，血脈之力比之道力和妖力是有些不同的。只是這種不同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隱隱的覺得，自己血脈中的這股力量，比之道力似乎還要更加的純粹些。
“三位前輩可聽聞過類似的血脈之力？”
瓊玥否認道：“我等雖活得漫長，可并未聽聞過類似力量。我等宗門有些上古典籍，回去之后可以再查閱一番，也許能找到些線索。”
“這樣。”龍文牧擠了個笑容，打住了這個話題。
又觀瞧了一陣，赤焱鄭重道：“不論道力來源，你既然身負道力，若得閑暇，可以嘗試修煉法相看看。”
“法相？”
“不錯。修道之后，能以道力為基，修煉法相之力。修道者最依賴的斗戰手段之一便是法相，萬法呈相，以相為戰。”
龍文牧聽得一頭霧水，他對法相可謂一無所知。
知道他困惑，瓊玥解釋道：“你曾穿過無盡之洋才來到天妖大陸，可還記得在無盡之洋上有各種各樣的異象？”
異象龍文牧是知道的，在穿過無盡之洋時候，那些異象可謂航行中最大的難關，千奇百怪的異象，大多都危機重重。
比如某處的異象是一片片連綿的山脈，船隊駛入其中不得出路。有的異象如一片片桃花源，若誤入其中，甚至會被詭異的黑影追殺至死。那些異象或大或小，小的如百步之寬的池塘，大的甚至延綿數萬里。
瓊玥點頭：“百萬年前，人族與妖族的那場大戰便是發生在無盡之洋上。那一戰天昏地暗，伏尸填海，血染蒼穹，便是九根通天道都折斷的只剩最后一道，人世間氣運亦衰弱八十萬載。那一戰參與的修道者眾多，他們所施展的法相許多經久不滅，存續至今便是你們所見的那些異象。”
“那些異象就是曾經有人施展的法相？”龍文牧大為震驚。
在無盡之洋上，那些異象何其之多，而且經過百萬年時間歲月還能持續到今天，真不敢想象這些力量當年施展出來是何等通天徹底的威力。
“法相之力由道力強弱決定。你既然擁有了道力，也就有了修煉法相的資格。”赤焱大聲說著，屈指一彈，一道流光落入龍文牧眉間。
龍文牧頓時覺得腦海里多了些什么，凝神感知之下，那是一部名為《無相》的法訣。
“這是法相的入門修煉之法。”赤焱道，“每個人的法相都不相同。這部法訣最多只能指引你們入門，往后便需要你們以自身道力為基探索自己的法相之路。”
說是入門之法，但想來也絕不會是凡物，龍文牧連忙道謝：“多謝前輩。”
旁邊瓊玥淺淺一笑，同樣屈指一彈，也有流光落入龍文牧的眉間。
“這部修煉之法倒不是給你的，而是讓你代為轉交給云軒國一個丫頭的。”
“前輩指的是？”龍文牧默默感知，腦海里又多了一部名為《靈訣》的法訣。
“你們云軒宗有一丫頭，擁有雷靈之體。”
“前輩說的是云嘉？”龍文牧頓時反應了過來。
瓊玥輕輕點頭，同時周身水波一蕩：“如你所見，我乃水靈之體，而赤焱他是火靈之體。”
赤焱那邊同樣也周身火焰輕震，有所展示。
“擁有靈體之人修煉事半功倍，修為進展極其迅速。這部靈訣為無塵祖師所創，當年師尊有言，往后若有靈體之人出現，便將法訣傳授。這也是師尊的囑托。”
龍文牧點點頭，代為道謝一聲。
早就聽羲和說過，擁有靈體的人前途無限，聽聞人族巔峰中便有靈體存在，果真如此。
當世兩位圣人都是靈體之身，也不知云嘉往后能否成長到圓滿境的層次。哪怕不能達到圓滿境這樣的巔峰，達到帝陽境那都是極好的。
“雷霆為殺伐之力，那丫頭既然擁有雷靈之體，今后實力必然強橫。你小子可要好生修煉，否則若被人家女子騎在頭上，你面子可就丟大了啊，哈哈哈哈。”赤焱放聲大笑。
龍文牧只能尷尬咧嘴：“謹聽前輩教誨。”
時間匆匆，兩人隨后又問了一些問題，幾乎是把想問的問題問了個遍，而赤焱三人也秉持耐心一一解答。直到再沒什么可問的為止。
“今日到此為止，且退去吧。”玄空輕輕揮手，大殿的大門徐徐打開。
這次面見圣人，雖然沒有得到最想要的答案，但收獲也相當豐厚。
面帶感激，龍文牧和夜闌再施一禮，在三人的注視下，聯袂離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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