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回到星脈深處，望向龍道煌坐觀天地悟道留下的影子完全消散，凌天的心情無比復雜。
當年的事，他只是聽說。
但剛剛，那條金色巨龍于眼前爆體，化為漫天血霧尸塊，龍身盡滅，凌天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種痛苦。
切膚之痛！
可即便如此，龍道煌依舊以犧牲自己為代價，謀劃萬千，在古墟之地留下影妖一族，留下能傳承“權柄”的影子，無論哪一點，都可以證明他的赤誠忠心。
而凌天面對如此真心，卻無能無力，這種痛苦，是難以想象的。
呼！
深呼吸一口氣，凌天平靜了心緒，不讓大長老看出他內心的波瀾。
而后，他看向影子，卻突然目光一凜，那原本顯出人形的陰影的地方，在不起眼的心口處，有一道向下陷入的圓形凹痕，不大不小和一拳心臟模樣差不離。
凌天上前目光細細掃去，那凹痕四周平滑無瑕，不像是自然剝落，看上去反而像人為有意鑿出。
之前，漆黑的顏色覆蓋，看不出什么，現在，影子痕跡消散，潔白無瑕的結晶上，有如此瑕疵就很明顯了。
不過，大長老不是才說過，這片結晶連接星脈，靈力恐怖，他們不敢開鑿取用，現在出現這么顯眼的人為鑿動缺口，莫不是在忽悠他？
凌天指了指那道凹痕處，問道：“大長老，那處光滑凹槽，是你們開采的？”
一旁，大長老眸光閃爍，眼底升騰起一抹駭然神色，聽見凌天發問，連忙跪下，“圣主，這不是我們開采的...是....”
大長老語焉不詳，似乎有什么話難以出口。
凌天目光一沉，內心略有不滿，現在他的處境并非絕對安全，若是影妖有什么二心，哪天背刺他，那可就是滅頂之災。
凌天面色一沉，冷聲道：“說！怎么回事！”
大長老看了看拿出凹痕，嘆了口氣，道：“圣主，影妖一族族長...擅離星脈...出走了。”
族長出走？
凌天眸光閃爍驚疑，難怪迎接他的只有五位長老，族長卻不見現身，他還以為影族有什么自治議事制度，沒有族長，只有長老，現在聽聞族長出走，看來另有隱情啊。
“出走？怎么回事？”凌天冷聲問道，同時，神魂氣息施展而出，動用了鎮壓影妖的無上神力，讓大長老無法反抗，威嚴盡顯。
“圣主，影妖一族當年由您坐觀悟道，那抹意志之影繁衍而出。其中最強的便是心口處那抹影子，是我們的族長，而我和其他幾位長老則由頭顱于四肢處繁衍而出，實力略遜一籌。”
“由于和圣主您同源，我們降世后，腦海中就殘留您的意志，唯一的任務就是世代鎮守此地，直至您的回歸。”
大長老不敢隱瞞，不停解釋影妖一族的由來，他悄悄觀察凌天臉色，見他神色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后，只能繼續道：“但隨著時間流逝，暗月冥府終究還是暴露了位置，也是因為這件事引來難以想象的危機，在族中產生了巨大分歧，導致族長出走。”
“嗯？怎么回事？”
凌天眸光一動，照理說影妖族長違背龍道煌意志出走，是極大的罪責，但大長老話里話外，說得都十分中性，并沒有將那名神秘的族長描繪的十惡不赦，將他定性背叛影妖，這倒有些玩味兒了。
大長老嘆了口氣，緩緩道：“當年圣主謀劃周全，這里不僅是我們影妖起源之地，還是妖族的魂歸之地。”
“魂歸之地？”
凌天心念急轉，他想起來的路上聽說過當年皇極城開辟暗月冥府，發現很多妖尸，看來此地不僅深藏星脈，有龍道煌留有傳承，似乎還是妖族極為重要的秘地。
大長老點了點頭，繼續道：
“據我們所知，皇極城乃上界大勢力在此地的代言人，經常會有些強者降臨此地，謀劃一些大事。他們手中掌握了不少湮沒在歲月中的消息，隨著一些機緣巧合，他們探查到暗月冥府所在，并派出強援攻破此地最早的一片禁制，并且將歸魂大陣的核心秘寶取走，在秘密處建立了妖族鎖魂山。”
“鎖魂山？！”
凌天瞳孔巨震，忍不住收縮，他猛然想起萬寶金庫那塑魂之術凝聚的幻體，心里有了答案。
“圣主，您知道他們的歸魂大陣秘寶下落？”
大長老也是一驚，妖族歸魂大陣的去向圣主也有所察覺，那妖族復興的希望就更大了幾分。
凌天點了點頭，緩緩道：“皇極城有處儲藏秘寶的秘境，叫作萬寶金庫，歸魂大陣的秘寶，掠走后多半設在此處。皇極城麾下勢力，取得相應功勛貢獻，能換取在此地試煉取寶的機會，我曾經進入過一次。”
大長老沉默，沉吟片刻后道：“原來是這樣...當初因為外圍禁制被破，核心大陣啟動，但隨著維持大陣的神血力量不斷消失，而皇極城始終控制此地，不斷試圖破開大陣，族長終于坐不住了，召集族人召開了一次大會。”
“當時，分為兩派。以族長為首的主戰派，想要離開此地，反擊皇極城，而另一部分族人受到圣主遺留意志影響，不愿踏出此地，當時吵得極為激烈，甚至，隱隱有分裂之勢。”
“直到有一天，族長留下口信，要外出推翻強敵，就帶著一些親信離開了暗月冥府，前去謀劃大計。”
說罷，大長老深深嘆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行為。
而另一邊，凌天也明白大長老之前為何為難。
圣主意志確實是守護此地，但他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若是一直被動等待，指不定哪天皇極城進攻，引來滅頂之災，而等待圣主降臨這件事，誰也不知道是何時。
是遵循意志，還是尋求變通，對于一族之長而言，確實是要考慮的問題。
“那他現在在何處？”
凌天問道。
“族長他...”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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