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能夠越級戰斗的古武者，這個男人面對修為比自己低的人，從沒有滋生過這樣可怕的感覺。
可是他不能退。
這是他的使命！
砰！
秦宣的一指之力，和男子的拳力轟然碰撞。
男子意料之中的身形暴退而去，最終愣是沒能止住退勢，后背重重的撞擊在一根柱子上，口中吐出鮮血。
好強……
怎么會這么強！
男子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滿眼贊許的說道：“倚月軒成立至今，來過的考核者，僅有兩個萬象境的人，另外一個成為了月神使，但當初的他，遠沒有你可怕！”
“承讓。”秦宣笑道。
男子點了點頭，直接從大殿偏門離去。
突然。
殿中響起一道蒼老之音，是對秦宣的發問：“你已經可以通過第一關了，但我仍然想問你一句，還愿意繼續戰一場嗎。”
“繼續戰，有什么好處？”
“未知。”
“有什么壞處？”
“如果敗了，剛才贏的那一場也不算了，你會當場出局。”
“……”
秦宣直接愣住了。
好家伙，好處未知，敗了的話，第一場勝局也將失效！
稍作思慮，秦宣毅然決然的回應道：“戰！”
那蒼老之音再度響起：“你不怕失敗嗎，富貴險中求，也是明知道富貴在哪里。”
秦宣笑了笑，眉宇間鋒芒畢露：“強者無敵，一力降十會！”
在對方派人過來之前。
秦宣從遠處的兵器架上，吸了一把劍過來，眨眼間出鞘入鞘，一氣呵成，而前方的一根柱子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痕跡。
一招浮光掠影，在劍勢的加持下，讓那普通的兵器，煥發出了神兵一般的光彩。
秦宣把劍扔回原處，朗聲問道：“我這一劍，比我高出三個小境界的萬象圓滿強者，可否抵擋？”
“劍勢！”
那蒼老之音竟然有些顫抖了，“二十二歲的萬象境，還領悟了劍勢……曠世奇才，曠世奇才！不用戰了，我原本想派出的人，決然接不下你這一劍，這兩場你勝了，去往那扇偏門，進入第二關吧！”
秦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鞠躬致謝，而后走進那扇偏門。
這是一間小偏殿。
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蒲團上，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似乎接近了返璞歸真的境地。
這赫然是倚月軒高層之一，辛意蕓的爺爺，辛致遠！
“坐。”
辛致遠伸手指向面前的蒲團。
秦宣點頭坐下。
這第二關，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問答。
辛致遠并不說些虛頭巴腦的話，開門見山道：“詮釋一下你的武道之心。”
秦宣回應道：“我十五歲踏入武道一途，起初是聽師父的話，他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在我十八歲下山的那年，隨著我的閱歷逐漸加深，我開始非常明確一件事。
我努力朝著武道之巔去攀爬，不為權傾天下，只為讓我在乎的所有人，終生平安喜樂，我并不是武癡，一旦我的能力足以達成這個愿望，武道就不會再是我人生中的主旋律。”
辛致遠稍顯意外。
因為他修煉了一門特殊功法，能夠時刻察覺到別人的情緒波動，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撒謊，哪怕隱藏的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秦宣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所以辛致遠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樣一個曠世奇才，武道之心竟然會是這樣的！
“那看來，你的劍道，屬于有情劍道？”辛致遠問道。
“這個不絕對，我一直覺得對劍道定義什么有情無情，是作繭自縛的行為。”
秦宣緩聲道：“遇到該殺的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斬殺，對于身邊重要的人，哪怕是死，我也要護他們周全，是非觀念不是有情或者無情能夠定義的。”
辛致遠瞇著眼，繼續問道：“張元凱和暗影王的心思，我們都看明白了，如果你今天成為月神使，你打算怎么做？”
“張元凱必死！”
秦宣斬釘截鐵。
辛致遠笑了，但笑容有些詭異，“你知不知道，倚月軒最不待見的，就是不守規矩的人。”
秦宣笑道：“我更知道，你們不喜歡不誠實的人，我想殺張元凱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懂，你們明知道這一點，還讓我進來考核，難不成愿意聽我說些假惺惺的話？”
“你這年輕人，真是牙尖嘴利。”
辛致遠被逗樂了，“言歸正傳，最后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今天成功摘得封號，未來倚月軒要是有了滅頂之災，你明知無力扭轉局面的情況下，是否還愿意英勇就義？”
“不愿意！”
秦宣如實道：“無力扭轉局面，還像個愣頭青似的，這不叫英勇，那叫愚蠢！”
“那你會怎么做？”辛致遠問道。
“等機會，要么是我找到了什么路子，要么是我武道通神，待我有能力的那天，欺負過倚月軒的人，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們給予我呼風喚雨的權利，我必將結草銜環。”秦宣嚴肅道。
辛致遠緩緩閉上了雙眼，好半天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些問題，其實都沒有標準答案。
但無論是怎樣的回答，都能側面反映出一個人的心境和人品。
良久。
辛致遠終于出聲了，“曾經通過第二關的那些人，其實回答的比你更好，那些回答，或許是你一輩子也意想不到的思想角度，但唯獨缺少了一樣東西。”
“什么？”
“不夠實在。”
“你難道分辨不出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自然能分辨，但人是最復雜的動物，他們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在自己的臆想當中，沖鋒陷陣、無所不能，別說感動我了，他們幾乎被自己感動的一塌糊涂，可是一旦事發了，本能會驅使他們做出別樣的選擇。”
秦宣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番話說得在理。
人的思想，在安全狀態下和緊張狀態下，是截然不同的，真正能看清人心的時刻，只有遇到事情的那一刻。
只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能夠在第一時間，就說出真實的，且令人感動的言語來，已然是不容易了。
辛致遠繼續說道：“你剛才的回答，不是我聽過的最順耳的，但卻是我最想要的答案，只是很可惜……我還是不能讓你通過。”
“！！！”
秦宣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整得雙目圓睜，而后皺眉質問道：“為什么？！”
辛致遠沉默不語。
這實在是太搞心態了！
秦宣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但他沒空再去跟辛致遠磨嘰什么，當務之急，是想想出去之后怎么辦！
正當秦宣努力思考對策的時候，辛致遠又開口了，“你不恨我？”
“別吵。”秦宣不耐煩的擺了下手。
“^_^”
辛致遠仔細感受著秦宣的情緒波動，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恭喜你通過考驗，去往第三關吧！”
“？？？？？”
秦宣又一次愣住了，實在是莫名其妙。
直到他從辛致遠眼里讀懂了些什么之后，這才恍然大悟。
前面問的那些問題，全都是幌子，真正目的，其實是最后那一次突然的反轉，以此來看看被考核者究竟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生氣，是人之常情。
秦宣真的很生氣，感覺被耍了。
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因為這件事，對辛致遠產生什么怨恨之心，更沒有顯露出什么陰暗的一面。
這才是真正的通關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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