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苦澀一笑，“兒子不過是一介秀才，連大皇子府的角門都進不去？又如何相幫？若是姨娘還想著讓兒子去求祖父他們收回成命，兒子愿意盡孝一試。”
面對生母期冀的目光，沈慕自嘲道：“只是若兒子因此惹了祖父厭棄，來日無法為您光前裕后之時，姨娘也莫要再心生悔恨與怨懟。”
喬姨娘驚得臉都白了，急忙攔道：“慕兒你誤會了，姨娘斷無那個意思，只是想著日后若你出息了，多照拂一些你妹妹。”
如今女兒“沒了”，兒子就是自己唯一的指望，若兒子在沈家也沒了前程，那今后自己還能倚靠誰？
喬姨娘這種人天生就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軟弱卻并不代表無害，對子女有情卻更重個人得失。沈慕正是因為看透自己生母的為人，才備感失落。
若他不拿自己的前途“威脅”生母，今日他連這個門恐怕都走不出。
壓下心底的酸澀與失落，沈慕勉強一笑，“這些不用姨娘吩咐，兒子自然也會去做的。至于兒子日后的前程，還有姨娘您想要的風光，兒子都會堂堂正正地去努力拼取，您只需相信兒子，再多等一等便夠了。”
再多的重話沈慕也無法對生母說出口，只能點到即止，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慕兒，你別說了，姨娘真的知錯了。你妹妹的事，是姨娘不對，在她犯錯時不僅沒攔著，還在一旁攛掇，以致害了她。姨娘答應你，今后一定乖乖聽你的話，再也不敢胡來了。”
喬姨娘又哭又笑，既心酸又驕傲。
心酸的是自己這個生母讓兒子感到失望了，驕傲的是自己的兒子被教養地很好，他日后定然會比自己以為的有出息。
這么懂事又孝順的兒子，她怎舍得往外推。
見生母聽勸，且有悔改之意，沈慕不由心頭一松。
只要姨娘別再一心想著與嫡母嫡姐掐尖拔高，又少了胞妹在一旁挑撥離間，今后姨娘在府里應該便能安分度日了。
又寬慰了喬姨娘幾句，陪著對方進了些食，沈慕才起身告辭。
走出生母的菡萏院，沈慕突覺如釋重負。
他心知不該將生母與胞妹視作負擔和累贅，可適才那一刻他依然清晰地感到自己身上有一層枷鎖被解開了，這讓他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此時的沈微尚且不知，自己最在乎的兩位至親，也在默默放棄她。
畢竟要等到沈慕出息到可以與大皇子抗衡的那一日，實在是遙遙無期。
隨著沈微出嫁，喬姨娘夾著尾巴做人，沈家逐步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王氏心情大好地每日都能多吃兩碗飯，這么多年她在喬姨娘母女身上所受的閑氣，終于“大仇得報”了。
“將沈微過繼一事”，沈老大人始終未曾向第三者透露過是沈鳶夫婦出的主意，是以大皇子和沈微等人只是惱恨沈家，并不曾牽連秦家。
其實沈鳶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見娘家的麻煩解決之后，她便幫著婆母一起操辦小姑子秦敏真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