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宋兩家的婚事當初是你在前頭攛掇的，只怕寧婕妤和宋家很快便會猜到你身上，屆時豈非又得罪了徐家？”
沈鳶有些擔憂，畢竟誰也不希望平白多豎敵。
“得罪便得罪了吧，徐家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風光不了幾年的，無需忌憚。即便他們猜出是我做的又如何？徐二公子豢養外室乃是鐵一般的事實，并非我捏造污蔑，他們又能拿我何？”
秦赫笑得有些森冷，“況且徐家很快便會想明白，他們只是受了宋家牽連，而遭受的無妄之災。屆時，夫人以為徐誡是會更恨我這個始作俑者，還是宋蘊姝呢？”
前世宋蘊姝享盡了侯府的好處，秦家被問罪時，她倒是因著有個做太后的堂姐而全身而退了，這輩子她就在康樂伯府這個苦水壇子里泡著吧。
沈鳶默默豎了一個大拇指，“怪不得人都說無毒不丈夫。世子，你這樣，妾身心里很慌啊。若有一天，妾身不小心做錯了事，你不會也這般對我吧？”
她半開玩笑地試探道。
秦赫深深凝視她一眼，“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沈鳶頓了頓，亦回他：“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兩人算是曖昧了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公開表露心跡。
都是戒心深重的人，不敢輕易付出真心，唯有步步試探，且保留余地。
沈鳶的擔擾很快成真，秦赫在某日下朝的路上，便被守在宮門外良久的徐誡給堵住了。
“秦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赫看見對方絲毫不意外，“小徐大人帶路吧。”
聽見這個稱呼徐誡的表情很是微妙，盯著前頭那個高大俊美的身影，心中頗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能同秦探花相提并論的人，如今對方已是正五品，而自己卻一朝掉落至從七品，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一路無話，兩人各自坐著馬車，來到了一處靜謐的酒肆。
“秦世子見到下官似乎并不為奇？”
徐誡眼神微冷，秦赫毫不在乎的態度，讓他明白了對方的肆無忌憚。
“宋家人是如何對你說的？”
聰明人之間不打啞語，秦赫的回答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你們秦家與宋家的恩怨，又何必牽扯到我這個無辜之人頭上？秦世子這般所為，不覺得有些過了嗎？”
徐誡強忍著怒氣說道。
“此事你還真怨不到本世子頭上。”
秦赫無奈一攤手，表情比對方還無辜。
“涿州離京數百里，我秦家人從未到過此地，又是如何得知你豢養外室的呢？不過是當地有一行商，聽說了秦宋兩家的恩怨之后，有心向我秦家納的一份投名狀罷了。并非本世子刻意針對康樂伯府或是小徐大人，只能說事有湊巧，陰差陽錯吧。”
徐誡氣得臉都青了，事是你秦赫做的，如今你還敢喊冤，簡直是厚顏無恥。
“這個湊巧下官會牢牢記住的。”徐誡說得咬牙切齒。
“倒也不必。”秦赫笑道：“莫非宋家人沒同你說，你與宋三小姐的這門親還是本世子牽線搭媒的呢。”
徐誡一下子愣住了，擰眉問：“此話何意？”
“想必你也清楚，秦宋兩家未反目之前，本世子與宋家的關系還是頗為親近的。原本宋家有意將宋三小姐許我為妾，只是家母不同意，此事便罷休了。隨后寧婕妤私下遣人問本世子可有好人家推介一二，本世子便想起了素來與我齊名的小徐大人你。”
面對目瞪口呆的徐誡，秦赫面露婉惜，一臉唏噓：“當初聽聞徐宋兩家結親時，本世子也是由衷感到歡喜的。后兩家反目，也曾暗暗反悔過，不該為宋家連結一門好親。誰能料到事情會到此地步呢，當真是世事無常。”
徐誡聽罷整個人都麻了，表情怪異，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合則自己“費心”娶來的妻子竟是人家不要的妾？
原來在秦赫心中，自己是堪配與之齊名的京都俊才……
對于秦赫所說，徐誡心里已是信了七八分。
這些事并不難打聽，他只要稍使手段便可查到，秦赫沒必要在這等小事上撒謊。
何況他又能如何得知后來之事呢？秦赫又不是神仙，沒有先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