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下面較深的地方,怎么有玻璃渣子?
還有暗紅色液體,跟凝固的血跡交織在一起,有點像紅酒之類的液體。”
蘇若星記得這點在驗尸記錄上沒有。
估計是這些東西滯留的位置太深了,以至于法醫的初檢沒能發現。
“難道是死者被人用紅酒瓶……力道很大,以至于酒瓶都碎在里面,還硬生生剮傷了腔道的黏膜。”
蘇若星自己分析著,都感覺毛骨悚然,手臂上不自覺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作案的,根本不是人!
是畜生!
“想起來了。”
聽蘇若星這么一說,法醫想起了一個重要線索,
“當時發現死者殘骸的地方,是郊區一處草叢中,離殘骸二十幾米的地方,還有一個碎了的紅酒瓶,里面還殘留了一點紅酒。
當時負責勘察的警員嘟囔了一嘴,‘怎么還有人在這種鬼地方喝紅酒。’
但當時碎酒瓶離尸體挺遠,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就沒有收集來做證據。”
“幸虧蘇醫生細心,發現這么重要的線索。”
法醫立即通知負責勘察現場的同事,讓他們趕緊把那個紅酒瓶撿回來,
“紅酒瓶上說不定還有兇手殘留的指紋。”
蘇若星和法醫們都已經復檢了死者殘骸,準備終止這次尸檢。
就在大家都開始收拾的時候,喬戰辰打完電話,重新進來。
他蹙著劍眉瞄了幾眼那攤血水殘骸,玄寒黑眸微微瞇起。
幾分鐘后,喬戰辰提出至關重要的疑點,
“死者下半身的腐蝕狀況和血跡沒有遭到雨水破壞,說明死者死亡后,沒有下雨。
既然沒有下雨,半具尸體就不該只剩下這么一點血水和殘骨,分量跟正常成年人的相差很大。
這說明,死者很可能還存在生前被挖掉器官內臟的情況。”
蘇若星聽喬戰辰的分析,一股寒氣從腳底躥起,一直往脊梁骨鉆去。
她仿佛看到一個年輕女孩被多名滅絕人性的衣冠禽獸,無止境地玩樂和性虐待。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無盡的痛苦和折磨后,女孩奄奄一息,卻迎來了更大的絕望。
活生生剖膛開肚,挖掉內臟器官,慘絕人寰!
一幕幕血腥得令人發指的畫面,令蘇若星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戰栗起來。
就算手刃這幫畜生,都不夠解恨!
蘇若星擦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強壓著心頭滔天的憤怒。
她知道,作為執法者和行醫者,不該以暴制暴。
但就像對付殺人狂魔,如果靜靜等待法律和正義降臨,還會枉死多少無辜的人?
在醫者眼里,人命大于天。
蘇若星斂起內心的波濤駭浪,向喬戰辰問道,
“喬教授,你是說,這個案件不但牽涉到,騙子經紀公司哄騙女大學生,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變態玩樂,還涉及一個倒賣器官的團伙?”
“希望事情不要太復雜。”
喬戰辰的深邃黑眸里,覆上一層厚厚的寒霜,冷冽而又銳利。
“但沒有強大的后臺,這些人怎么會如此無法無天,無視法紀?
我懷疑這一切罪惡的背后,都是利益集團在掌控。”
活體蟲事件因為秦康伯的死,而暫時中斷。
他們就需要找其他渠道賺黑心錢。
而能實現大量斂財的途徑,無非就是通過權色交易,實現他們的利益交易。
但他們貪得無厭,把女大學生榨干后,還要賣掉她們的器官,獲取進一步的利益。
蘇若星聽了喬戰辰的分析后,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真的又是利益集團在賺黑心錢,那么死的,就不會只是一兩個受害者。”
喬戰辰轉身往外走去,
“這次警方必須快狠準出手,跟利益集團比速度,不然很可能會導致大量女性受害。我現在去找局長。”
后果如此嚴重!
蘇若星緊了緊牙根,豁出去了!
她快步追上喬戰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我已經被騙子經紀公司物色為陪酒女,那我就趁機當臥底,潛伏到他們內部。”
“不行。”喬戰辰頓住腳步,立即否決蘇若星的提議,
“那些人沒有人性,你手無縛雞之力,拿什么跟他們搏命?
乖,聽話,這件事交給警方,我會全力協助警方,你做好后勤法醫工作就能幫很大的忙。”
“可是……好吧。”
蘇若星不得不承認,自己怕死,更怕被那些渣種玷污。
她今天親身經歷了虎口脫險,知道其中的厲害,不是開玩笑的。
要不是喬戰辰及時趕來救她,她說不定也已經被侮辱,甚至枉死。
但她實在替這些年輕的生命咽不下這口氣。
蘇若星嘴上答應著,心里卻很忐忑。
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警方對騙子經紀公司的調查上。
但夜已深,一切都要等第二天再說了。
回到家已經凌晨。
蘇若星和喬戰辰都疲倦無比,洗漱后倒頭就睡。
偏偏,喬戰辰的手機半夜震動。
喬戰辰大概這一天下來實在太累,睡得很沉,沒有被手機的震動吵醒。
而蘇若星原本就因為殺人狂魔的事,導致神經衰弱,半夜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怎么總有人不知道現在是半夜三更嗎?這個時候不睡覺,打他電話做什么?”
蘇若星的腦海里自然首先跳出來的人,就是喬馳璇。
她盡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蘇若星被手機吵得更加難以入眠,便只好輕手輕腳挪開喬戰辰困在她腰間的結實手臂,趴到床頭拿起手機看了看。
沒什么懸念,果真是喬馳璇。
她接起電話,按捺著心火跟喬馳璇通電話,
“喬馳璇,喬教授今天很累,好不容易能睡上兩三個小時,明天一大早他又要投入工作。
這點休息時間對他來說很寶貴,麻煩你懂點事好不好,再重要的事,也請你等明天再說。”
蘇若星見電話那頭的喬馳璇沒有再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她重新鉆入喬戰辰的懷里,好不容易,進入夢鄉。
第二天不到早上七點,手機又開始作妖,鬧個不停。
喬戰辰睜開迷離的黑眸,睡意朦朧接起電話,
“璇璇,什么事?”
他的神情猛然一頓,
“你發燒了,四十度?半夜給我打過電話,是嫂子接的?”
蘇若星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也醒了過來。
她搓搓睡眼惺忪的眼睛,腦子迷糊了一會兒,也清醒了。
“喬馳璇發燒了?半夜她打你的手機,是我接的電話。”
蘇若星苦澀笑笑。
四年前,她和喬戰辰離婚的場景,竟然又要上演一遍。
當時,喬馳璇也是高燒不退,聯系不上喬戰辰,就給她這個嫂子打電話。
但她在電話里說得輕描淡寫,說什么自己會去醫院,不需要打擾戰辰哥哥。
結果一轉頭,她就跟喬戰辰卻說她這個當嫂子的見死不救,令喬戰辰當即就跟她翻臉,繼而離婚。
這次,蘇若星不再辯解。
她就是要看看,喬戰辰是否還是跟四年前一樣,為了喬馳璇,他放下電話就對她橫眉冷對?
雖然她清楚,喬戰辰這個智商堪比愛因斯坦的男人,一遇到喬馳璇就會變得眼盲心瞎。
他那絕頂聰明的腦子,在喬馳璇面前,就跟宕機了的電腦一樣,任憑喬馳璇擺布。
但她依然抱著一絲希望。
畢竟,比起四年前,她和喬戰辰之間的感情已經深了很多。
共同經歷過那么多的風風雨雨,他還多次不惜放下他視如生命的工作,不惜動用他的人脈來救她,甚至為了她低頭求人。
她不信,他們之間如此多的默契和感情,怎么會抵不過一個喬馳璇?
見喬戰辰掛了電話,面色陰沉得能擠得出水,蘇若星心中的那一絲希望,猶如肥皂泡,在空氣中破裂、消失。
心臟,不受控制地酸了一片。
蘇若星從男人的懷里一骨碌鉆出去,披上衣服,疏離地站在床邊,
“喬教授,質問吧,不需要壓抑自己,把你的不滿都發泄出來,我已經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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