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一個城市需要兩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
但是軍隊休息的時間久了,六個小時也是沒問題的。
等到了雪城,下一個城市就是鶴郡,就可以和李羨接應了。
雪城本來就在北方,又因為地勢高,經常下雪,所以叫做雪城。
在天開始黑下來的時候,大軍抵達了雪城,現在是十月,可是雪城已經在陸陸續續飄著雪,地上積了稀薄的一層,天氣也比別的地方要寒涼。
從上山到雪城,地勢比較和緩,所以大家走著都不怎么有感覺,等到了城里往下一看,才發現這座山還挺高的。
大軍駐守在城外,一萬精兵跟著進城,其中有三千騎兵,氣勢浩浩蕩蕩。
哪怕只是一萬,也走出了十萬的趨勢。
雪城的城主是少數民族,和地方服從中央不太一樣,這里自有一套制度。
所以,關于雪城,大家在一起討論過,像這樣的地方,應該以什么樣的態度對待。
當時慕定安一句話都沒有說,大家也摸不透他心里面的想法。
騎馬進城,傅言問道:“你是怎么想的。”
“雪城自有特殊性,是不能按照其他地方的法子管理。”
慕定安道:“我也沒有什么要求。”
傅言正在揣摩他的意思,又聽到他補充道:“不添亂就是了。”
傅言點頭,在這個問題上,慕定安還是很開明的。
雪城管轄之下的疆域廣大,少數民族人數眾多,這個城郡原本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四周都被大楚的領地包圍。
就在五十年前,雪國被大楚收復,從此就成了大楚的一個城郡。
但是因為雪城自有特殊性,所以朝廷也一直按照建交時候的上貢制來處理和雪城的關系,同時,保留雪城自身的治理制度,也就是雪城要怎么管理這一片土地里的百姓,如何賦稅,征兵,都由雪城的城主全權決定,當然,征兵的數量大楚有限定。
雪城唯一要做的,是每年上貢,并如實向朝廷稟報士兵和賦稅的具體數量,不能作假虛報,不然,后果自負。
看來,慕定安是打算延用前朝的制度。
雪城城主不像其他城市的郡守一樣,不管是順從的,還是不順從的,都在城門口迎接。
不過,也沒有備好兵力來阻擋。
“雪城城主是什么意思,不像是有什么陰謀詭計,可也不算友好。”銀龍皺了一下眉頭道。
“是啊,這樣的人想收拾他都沒有借口,免得人家說我們老大仗勢欺人,小氣計較。”邵羽搖頭:“先看情況再說吧。”
這個時候,他們距離城府已經不遠了。
一隊人馬從前方而來,當先的高頭白馬上,竟然是一個身著雪白輕裘的女子,她的臉也像這飄落的雪一樣白,白皙得近乎透明,不僅僅是白,這張臉還很精致,頗有異域風情,鼻梁高挺,眼窩深邃明湛亮,眼珠呈現淡淡的紫色。
雖然夜幕輕籠,可是這女子卻像是在發光,那樣的耀目。
傅言看一眼,就被這樣的美貌震懾了一下。
“美人啊,少見的美人。”
銀龍小左他們這些單身狗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雪城竟然有這樣的美人,這一趟不虛此行啊。”銀龍大笑道。
那些隨行的將士都有些看呆。
邵羽看到這女子,反而想到了趙家小姐,這女子看起來英姿颯爽,頗有決斷的風范,趙家小姐是那種溫柔小意的,一顰一笑優雅迷人,就是看到這樣截然不同的風格,讓他對趙家小姐的思念更加深了一層。
小右說道:“這女子利落的風骨有點像是嫂子,不過嫂子還有女兒柔情的時候,我看她一不留心她就要給你一鞭子。”
的確,女子的手上,握著一條虎骨鞭,骨鞭上都是倒刺,很有震懾的威力。
“慕定安,歡迎你來我的雪城。”
女子對著慕定安抬了抬下巴,她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眸子里燦然生輝。
“還以為你到了城門口,看見我不去迎接你,你就要攻打進來呢,你倒是沉得住氣,讓我對你這個亂臣賊子高看一眼。”
前面的話還好,聽到亂臣賊子幾個字,銀龍邵羽他們臉色都變了,冷了幾分。
“閉嘴,你說誰是亂臣賊子,你這女子,說話好難聽,你——”邵羽怒道。
慕定安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我的確是亂臣賊子。”
他看著一身輕裘的女子,眸子幽寂:“你是雪城新城主,雪瀾。”
兩個月前,他就聽說雪城老城主去世了,長女雪瀾在決斗中打敗了她的三個兄長,繼承了城主的位置。
這說明,雪瀾是很有能耐的。
“沒錯,是我,慕定安,要我說,你就不該在這個時候來雪城,你們大楚亂成這個樣子,我根本就不想摻和,不管你們誰當皇帝,我都不關心,但是我會按照原來的規定,盡該盡的責任。”
慕定安靜靜道:“可否入府一敘。”
他要來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
雪瀾勾唇一笑:“可以啊,府內備好了美酒,不過你的這些士兵,我可不招待,我們雪城沒這么厚的家底。”
慕定安讓這一萬士兵駐守在街道兩邊,然后一行人去城府。
這里氣候清寒,傅言的身上,是慕定安給她披上的斗篷,倒是擋了很多寒意。
下馬的時候,斗篷有些歪了,慕定安就給她擺正。
雪瀾笑道。
“早就聽說慕將軍的夫人運籌帷幄,智謀高深,你們北上的許多策略是她定下,今日一見,眉眼之間果然都是聰睿之氣,也難怪慕將軍這樣寵愛她。”
傅言淡淡一笑:“城主過獎了。”
雪瀾爽朗道:“我從來都不亂夸人,我這個人不說假話,所以你們大可以跟我坦誠相待。”
到了府內,晚宴已經備好了,矮桌分擺兩旁,擺著整只的雞和羊,烤得香噴噴的,美酒也溫過了,散發著異域特有的香味。
“大家做,不客氣。”雪瀾道。
等大家坐下了,就有侍從過來切割肉,放在盤子里。
“你們是客,我敬你們。”雪瀾舉起了杯盞。
這些酒菜都沒有什么問題,大家看了一眼傅言的臉色,做出了判斷,痛快地跟雪瀾敬酒。
“慕定安,說吧,你來我這里,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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