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朱溫搖了搖頭。
年輕人不知所謂，竟然還想著親自領軍。
就這幾天的時間內，外派出去的軍隊怕是已被全部清除，重創已經形成不可挽回。
親自領兵攻打平城，就不怕出意外成為俘虜嗎？
不止是朱溫有這樣的考量，樊華藏等眾多魏將更是如此，當即就開始了瘋狂勸阻。
姬川雖定年號建武，但并不算武帝，他有好的之處在于，從來不會過多的插手戰事。
最怕的其實是那種不懂裝懂的人。
一直以來，姬川都做的很好，保障后勤，激發士氣。
其實大多數皇帝都是這樣，很少有像關寧那般文治武功都很強悍的人。
這是個例外。
因而，樊華藏擔心陛下激動而造成惡果，畢竟情勢不同以往，聯軍已經沒有絕對的優勢。
“朕……并非沖動行事，朕是要置死地而后生！”
姬川面色肅穆透露著決然。
“只有朕親自領軍，才能激發起士氣！”
他轉向了朱溫。
“梁武帝，你難道要認輸了嗎？”
“或者說，你犯了錯誤，就不想著彌補嗎？”
前一句還正常，到第二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魏君，請注意你的言辭！”
大將軍申屠霄冷聲開口。
這魏君說話竟然如此過分。
“難道不是嗎？”
姬川開口道：“最開始提出進攻策略的是你，是你說的要保存實力，要迂回進攻，要走精兵之策……”
他開始了質問。
或者說，例行的狗咬狗開始了！
每次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互相扯皮。
人性就是如此。
出了事以后都需要一個發泄口……
姬川在質問的時候從未想過，在朱溫提出他也是認可答應的。
“之后，我提出不能再等下去，也是你出言阻止，才釀成了惡果！”
姬川低沉道：“這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朱溫沉默無言，其神情都相當的平靜。
他制止住周邊梁國官員武將，開口道：“有意思嗎？”
他其實已經想到了姬川的反應。
年輕人啊！
就是沉不住氣！
“朕只是想說，你不該認輸，更不該回避！”
“帶著護邊軍跟朕一起出征！”
姬川語氣中盡是刺激。
朱溫手里還有護邊軍，是過江戰役之后，又經歷大疫之后的殘留，兵力八萬有余，也算是精銳之士。
當前，也是可用之人。
多一份兵力，就多一份勝算！
他想拉著朱溫一起去，兩位皇帝親領軍馬，必然會激發士氣。
只是朱溫太慫了！
他老了！
也沒有曾經聲名遠揚梁武帝的風采了！
“我……”
朱溫看著年輕帶有沖勁的姬川，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早年自己也是這般果斷。
朱溫想要答應，甚至都快要脫口而出，但還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認輸，我只是害怕……害怕這一去就是永久。”
朱溫的聲音令人心顫。
他們看了過來，這才發現這位武帝他頭發蒼白，腰身佝僂，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竟然老到這種程度？
只有身邊的老太監知道，陛下每日承受著怎樣的痛楚……
“我跟你不一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安排，還不能一走了之。”
朱溫聲音很低沉。
哪怕剛才姬川說了那樣的話他也不惱怒。
說的雖然隱晦，但都能聽懂。
梁武帝跟太子的關系并不好，父子二人已許久未見。
而今戰事不順，什么可能都有，他必須要回去處理……
這才是不去前線的原因。
“申屠霄，留下五萬人給魏君。”
朱溫看向了姬川。
“希望你能打敗關寧，我要回到北林行省……”
姬川不再多言。
他已經知道朱溫的苦衷。
“你真的要去嗎？那里可能比跟我領兵攻平城都要危險。”
聽起來像是一句玩笑，其實一點都不夸張。
聯盟了這么久，豈能不知這父子二人的事端。
他們的矛盾之所以沒有爆發是為了贏得勝利，而今，勝利之機渺茫，怕是要出問題了。
想到這里，姬川萌生退意。
若真是梁國起了內亂，那聯軍就徹底崩潰。
他攻打平城又有什么意義？
“放心，朕不會認輸的，朕可是梁武帝啊！”
在這一刻，朱溫腰身直立了起來，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一如曾經！
“朕回北林行省，是擔心太子朱鎮會有退意，朕還沒有真正跟元武帝正面交戰，朕會堅持到那個時候！”
朱溫緊盯著姬川。
“你也大可放心，你所想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姬川放心了。
朱溫已經給了他保證，在戰爭結束前不會有內戰爆發，只是這件事情已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