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由衷。
當空空大師說出這話后，他便盤坐在了地上，閉目感悟。
周身佛光依舊，一串串經文和卍字金光佛印，豎立在他周身，威嚴赫赫。
雖說了悟大師傳法，是在短時間內將所有感悟一并融合給他，但浩瀚龐雜的佛法感悟，他也需要一定時間整理。
“傳法結束了？”
陳道君滿目錯愕，顯然也沒料到了悟大師傳法居然會這么快。
幾乎同時。
蒼穹上回蕩的浩蕩佛音，卻是快速地衰弱。
而橫亙天路上的金光汪洋，也失去了堅如磐石的勢頭，從天路左右兩側，快速朝著了悟大師所在的地方收縮，且在收縮的同時，璀璨金光也在快速變得暗淡。
傳法結束！
油盡燈枯！
浩浩蕩蕩的天威劍潮，轟擊在快速收縮的金光汪洋上，雖然依舊被一次次擊潰，可隨著金光汪洋快速收縮衰弱，傾軋在了悟大師身上，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金光汪洋中心。
佛光依舊。
卻少了幾分浩蕩威嚴。
了悟大師依舊保持著站立姿態，巍巍如山。
可隨著傳法結束，他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露出了一種極為疲憊老邁的姿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
之前他的外形再老，可強大的實力和心氣支撐著，讓他依舊風采，眉宇間空靈威嚴，自持著一股佛家得到高僧的風范。
可此刻，他徹底老了。
實力不在，心氣不在，失去了支撐后，他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只泄了氣的氣球，快速地變回到屬于他年紀該有的姿態。
一千五百歲！
一個科學完全無法解釋的年歲。
此時的他，甚至都不再去抵抗天威，任憑金光汪洋收縮，任憑四面八方的天威傾軋。
徹底的坦然。
徹底的接受。
了悟大師臉色蒼白如紙，面皮層層疊疊，快速垂落。
他的身形也開始佝僂，整個人都矮了一大截，以至于之前還合身的布衣袈裟，現在都顯得格外寬松。
佛音在衰弱。
了悟大師也在快速地“老邁”。
這是真正的行將就木，油盡燈枯。
在無盡的天威劍潮傾軋下，任憑誰都無力回天。
遼闊天路，驚濤駭浪。
天威劍潮，似乎也察覺到了了悟大師到極限了，甚至就連天威傾軋的“量”都比剛才更大了，似乎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將了悟大師徹底抹殺。
而這一變化，也造成了傾軋到姜麒麟等人身上的天威，又銳減了一些。
“傳法結束了，時間不多了！”
姜麒麟劍眉緊擰著，眉心處的麒麟血火焰猛地搖曳跳動了一下。
他的速度并沒有絲毫停頓，依舊卷攜著磅礴金光，拖拽著陳東，繼續在天路上猛沖直撞。
“該死，這也太快了！”
黑袍天狼憤憤地罵了一句：“老禿驢，死就死了，傳什么法，他多撐一段時間豈不更好？”
從了悟大師徹底爆發，分擔走大部分天威后，他們就立刻全力在天路上狂奔，雖然沖出去了很遠的距離，可相較于剩下的距離還有現在的天威強度而言，依舊是必死無疑！
古蒼月沒有回應，猛沖的同時，陰翳的眼睛卻是左右飄忽，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結束了嗎？” 道家張春秋眉宇間閃過一絲失落，手中拂塵卻是一甩，四柄環繞周身的古劍，卻是同時發出一聲嗡鳴劍吟，旋轉的速度猛然加快，激掠掃蕩出去的劍氣也猛地凌厲了幾分。
“張道長，多謝提醒！”
儒家崔聞道眉頭一挑，白皙嚴峻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幾乎同時。
他手指毛筆，在書卷上一劃，頓時書卷頁頁振響，一簇簇金光騰空而起，卻是比之前更凌厲了許多。
了悟大師油盡燈枯，意味著這塊墊腳石即將失去作用。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天路上的這幾人各自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塊墊腳石。
否則以現在天路上的浩蕩天威而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繼續硬抗向前。
誰都在等墊腳石出現，誰又都不想成為下一塊墊腳石。
張春秋和崔聞道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第一時間，都將宣泄外放的氣勁提振了一些。
小心駛得萬年船。
提振一部分氣勁，也能讓自身安全多提升一分。
且這樣的提振，并不會引得天威降臨更多的“量”。
“天威結束了！”
“大哥，真的不出手嗎？沒有了了悟大師，麒麟兒被針對的風險很大！”
“老六，你冷靜一點，真要是逼得古蒼月祭出大鼎同歸于盡，大家都討不到好！”
姜家六龍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姜六爺心系姜麒麟，急切中，甚至周身氣勁都不受控制的逸散激蕩起來。
只不過氣勁剛出，便被身旁的姜五爺和姜三爺給按住了。
他們不敢賭！
哪怕知道古蒼月祭出大鼎后，一定能分擔走姜麒麟身上的大部分天威，可古蒼月真的鐵了心要同歸于盡的話，屆時就真的是神仙難救了。
反倒是姜大爺的想法，更穩妥一些！
“大哥，了悟大師圓寂，麒麟兒會承受更大的天威，你就真能忍心看著？他可是咱們姜家的骨血啊！”
姜六爺老淚縱橫，渾身顫抖。
姜大爺這一刻，卻是背負著雙手，面色沉凝。
相較于其他人，他此刻卻是詭異的并未看向天路上，而是將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南方。
面對姜六爺的凄聲咆哮。
姜大爺沉聲道：“何人不憐自家骨血？可我更相信麒麟兒，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動你媽啊！”
姜六爺破口大罵，眼含熱淚，遍布血絲。
鎮疆城內。
秦葉、諸葛青都擔憂的看著趙破虜。
趙破虜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了，口鼻中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如同扯風箱一般的呼吸聲。
“到底，什么時候該我們出手啊？我有些……忍不住了。”
趙破虜緩緩抬頭，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遼闊天路，然后轉而看向了陳道君的方向。
哪怕是隔著厚厚的城墻，他也是一眼鎖定了陳道君的所在。
“嗯？”
陳道君驚咦了一聲。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天路上，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突兀響起。
“諸君且候！了悟圓寂，何不齊攻姜麒麟，為我等鋪路！”
這聲音，正是出自……古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