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我剛一到門口，快快要急瘋了的江原幾人便一同涌了上來。
“導師怎么樣了？”我連忙問。
李雨欣心急如焚地道：“他大道崩了，現在他誰也不見，恐怕只有你能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了，因為只有你最后見過沈空。”
“我試試吧！”我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就走進了沈府，旋即敲響了導師的房門。
我說：“導師，我們能聊聊嗎。”
房間內沉默了半晌，就在眾人都以為沈長安還是不想見人時，屋內傳來了沈長安的聲音。
“好，你進來吧。”
聽到這話，我面露喜色，旋即推門而進。
進屋之后，我在順手關上了房門的同時，目光也朝著屋內的沈長安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當時我便是心頭一跳。
因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沈長安如此頹廢。
此刻沈長安正坐在地上，雙目紅腫無比，簡直像是幾天沒睡覺了一般，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就像是丟了魂魄似的。他的身體就像是扎了許多小眼的氣球，力量正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散逸。
顯然，沈長安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精神狀態極差不說，境界也在逐漸倒退，一看就是道心崩潰了。
看到沈長安這個樣子，我心里頓時一陣酸楚，旋即連忙走上前去，一邊攙扶著沈長安起來，一邊輕聲安撫道：“導師，這不是你的錯啊，你完全不必因此而自責。”
“哎，我怎么能不自責，如果我之前能對他多一些關心，多疏導疏導他的心理，也許他就不會誤入歧途，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這是我的疏忽。”沈長安沮喪地道。
很顯然，沈長安這是把過錯都放在自己身上了，他這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沈空和沈長安性格很相似，那就是共情能力太強，以至于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生怕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導師，你別這樣想，你……”
我本來還想勸一勸沈長安來著，但沈長安卻突然抓住我的雙手，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神滿是希冀，激動不已地道；“葉炎，你是命靈之主，對生命的感應最為敏銳。”
“你再幫為師看看，沈空是真的死了嗎？”
望著沈長安那充滿著期待的目光，我心中有些不忍，因為剛才我已經確定過了，確實找不到沈空的生命之火。
這意味著，沈空確實死了。
除非他離開了太陽系，離開了這方世界之靈的觀測范圍，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沈空也沒必要這么做。
本來我是想和沈長安實話實說的，因為我覺得就算隱瞞也只能隱瞞得了一時，卻隱瞞不了一世。
哪怕我現在順著沈長安的意思，說沈空還活著，暫時緩解了沈長安的情緒，但如果日后有一天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了，恐怕只會加重沈長安的癥狀，讓他更加痛不欲生。
最痛苦的不是絕望，而是給了希望之后的絕望，這才是最痛的。
只是……望著沈長安此刻那殷切的目光，我卻難以說出沈空已死的這個事實，因為我擔心沈長安會直接崩潰。
“不管了，先讓導師情緒穩定下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想到這里，我一咬牙，說出了善意的謊言：“導師，其實沈空沒死，他靈魂雖然破碎了，但卻被夏大人出手救了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沈空真的沒死？”一聽這話，沈長安黯淡的目光，頓時死灰復燃了起來。
見狀，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當下便是點頭道：“嗯，夏大人覺得沈空很有潛力，就出手救下了他，只不過因為有一定失敗的可能，所以就暫時要求我們保密，免得失敗了你受不了。”
其實我這番話到處都是邏輯漏洞，稍微一想就知道經不起推敲，以沈長安這種絕頂聰明之輩不可能看不出來問題。
不過……也許是沈長安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也許是他心底里就希望是這個結果，故而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麻痹自己。
總之，沈長安信了，只見他興奮地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啊……這樣至少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望著沈長安這副模樣，我心里更加難受了，真不知道以后我該怎么圓這個謊言，往往一個謊言要用上百個謊言去圓，如果有一天謊言被捅破了，沈長安恐怕還會崩潰。
正當我心里想著以后要怎么辦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大喊大叫道：“什么情況，我就一會功夫沒回來，怎么到處都在傳我沈空死了？”
沈空？
在聽到沈空的聲音時，我瞳孔驟然一縮。
這怎么可能？
不管我心中有多么不相信，但當房間的大門被一把推開，接著沈空大咧咧地走進來時，我都不得不相信沈空還活著這個事實。
而且無論是長相，神態，言行舉止，還是他的氣息和靈魂，都和真正的沈空一模一樣，根本不存在冒牌貨的可能。
“沈空……你還活著？”我難以置信地問道。
一聽這話，沈空頓時炸毛了。
“說的什么話，我本來也沒死！”
沈長安也傻眼了，他呆呆地看著沈空，喃喃道：“沈空，你居然真的還活著？”
“……導師，我都說了，我本來也沒死。”聞言，沈空先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轉頭看向我，笑瞇瞇地道：“那個啥……葉師弟，給我和導師點獨處時間唄？”
我狐疑地看著沈空，他還活著這件事確實處處透著一絲古怪，但考慮到先前沈空所做的種種，以及對沈空實力的信任，我在猶豫了片刻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
“行，我在門口等你們。”說著，我便是離開了房間，這下房間內就只剩下了沈長安和沈空師徒二人了。
時隔多年，這對師徒，終于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了。
說來也神奇，在見到沈空之后，沈長安的氣息頓時不再外漏了，因為造成他道心崩潰的根源已經得到了解決。
望著眼前的恩師，沈空語氣復雜地道。
“導師，我這次來，是和你道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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