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打了自己兩下耳光，把慕容雅雅看得一愣一愣。
“對不住了。一喝酒就開始胡言亂語。”
“哈哈哈，原來如此。”慕容雅雅尬笑兩聲，側眼看向默不作聲的寒凌楓，擔心事情失控，便開口下來逐客令。
“張將軍只管回去等候佳音，不過多時，定有能夠懲戒賊人，報效祖國的機會的。”
說罷，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著張奇眨眨眼睛。
“明……明白！”
張奇聽懂了，差點淚灑當場。
片刻后，被下人扶著，高高興興地出了院門。
同時，寒凌楓終于堅持不住，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慕容雅雅仰天嘆了口氣。
他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都是一樣的酒渣子。
今晚要是沒有她，可不是要談崩了？
抬手擦了擦，偷摸地從袖子里拿出藏好的一只橘子，樂呵呵地扒了皮。正當準備享用的時候，寒凌楓突然詐尸，倏地直起身，對著慕容雅雅來了一句。
“吃多了上火！”
慕容雅雅嚇了一跳，手里的橘子差點掉地。
但仔細一看，寒凌楓目光無神，定定地看著地面，竟是在說夢話。
她突然生出一股想要打趣他的興味來。
指了指天空，說道：“過了四更，已經第二天了。”
“好。”寒凌楓低低答了一句，“砰”的一聲悶響，重新倒回桌上。
“噗嗤！”慕容雅雅被他迷迷糊糊的樣子逗笑了。
這個男人正經慣了，突然迷糊起來，也怪可愛的！
第二天一早，慕容雅雅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寒凌楓不僅全無印象，還死不承認。
更有離譜的是……
“我自己起身走回了寢室，睡前還記得洗漱、換衣。”
他一副對自己很是驕傲的樣子。
然而事情的真相卻與他想得大不相同。
洗漱是慕容雅雅拿著浸水的手帕，拍在他的臉上。換衣倒是換了，不過換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她的。
“……”
慕容雅雅一口一口吃著肉包子，看著寒凌楓自豪的模樣，決定不把真相告訴他。
……
天高氣清，北雁南飛。
劉老頭剪彩的寺廟位于鄔城近郊的白頭山，進山的階梯從山下徑直通往寺廟大門，但因為階梯過于陡峭狹窄，轎子上不去。
寒凌楓和慕容雅雅下了馬車，一腳一腳地往上攀登。
同行的還有昨天一起喝酒的張奇，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解釋道：
“劉老爺子說如果心不誠，就算在佛祖面前求上百遍千遍，也沒有用。所以他命令工匠，故意把進山階梯建得又陡又窄。所有人，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得不了巧。”
慕容雅雅爬得氣喘呼呼，聽到這里，忍不住感慨一句。
“沒想到老爺子還有這般覺悟啊！”
然后在心里默默補充。
大可不必！
眾人爬了不到一個時辰，終于到達了白頭山山頂，看到了寺廟的匾額。
“無為寺？”慕容雅雅念了出來，“好奇怪的名字啊！”
說完，眾人走進寺廟，時間卡的好，劉老爺子剛好進了佛殿。
走進佛殿，入目便是一個巨大的金身彌勒佛像，旁邊還有送子觀音像。而劉老爺子正盤坐在中間的蒲團上閉眼打坐。
他們也跟著坐了下來。
慕容雅雅就坐在劉老爺子的右后方，眼睛一瞬不瞬地觀察著這位傳奇的老頭。
劉廣義剛過六旬，頭發已經斑白，但臉上卻少有皺紋。
難道是禮佛的原因？
慕容雅雅暗自猜測。
再看他的五官，蒜頭鼻，刀削的下巴，有幾分劉老頭的模樣，祖孫倆人長得很像。
慕容雅雅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來。
就在這時，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劉廣義突然開了口。
“女娃娃，來寺廟做什么？”
慕容雅雅愣了一瞬，環顧四周才發現女子只有自己，思考一瞬，答道：
“為了天下蒼生而來。”
劉廣義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回答，睫毛顫了顫，差點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口出狂言的女娃娃，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在心里默念：阿彌陀佛，平心靜氣……
“你不好奇？”慕容雅雅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再次開口，便疑惑地問道。
劉廣義憋了幾秒，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問：
“為什么？”
慕容雅雅笑了笑，沒有馬上回答，覺得做得不舒服，把腿伸開換了個姿勢，才慢吞吞地說道：“主神跟我說過要來鄔城見一個人，他是解救天下蒼生的關鍵。”
旁邊的寒凌楓驀然遞過來一個眼神，但隨即又快速收了回去。
慕容雅雅并沒有發現，現在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劉廣義身上。她暗暗在心里賭，劉廣義聽到幾句話才睜眼看她。
三句？四句？
“哦？”劉廣義皺了皺眉頭。
在佛殿里談論其他神明的人，還真不多見。
他說不上生氣，反而更多是好奇。
“他是誰？”
慕容雅雅笑了起來，明朗的聲音在殿內環繞。劉廣義有些莫名其妙，煩躁的感覺又上來了。
“你覺得自己是嗎？”慕容雅雅反問。
聞言，劉廣義就笑了。
是那種荒唐至極的笑。
“老頭子我馬上就要入土了。哪有什么本事拯救蒼生？小姑娘莫要說笑。”
劉廣義笑得雙肩顫動，卻依舊不睜開眼睛。
這時，寒凌楓突然道：“劉老爺子，是陛下派我來的。只要您肯幫我，劉家的未來會與皇室并行。”
這句話說得很重，但劉廣義依舊不為所動。
“男娃娃，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前程自己去掙。”他長嘆一聲，“老爺子累了老了，不向往名聲權勢。”
跟張奇說得一樣，劉廣義淡泊名利，連皇帝之言都動搖不了他。
寒凌楓微微沉下了臉。
“不知您的祖父有沒有提到一個人——慕容雅雅。四十五年前，先皇與皇后失蹤，幼子繼承皇位，讓賊人拿了權柄。”
提起樓旻之，慕容雅雅咬著牙，隱隱帶著恨意。
“我是當朝公主，請老先生幫我。”
說到這里，劉廣義有些觸動，終于睜開了眼睛。
看到身后的慕容雅雅，那張在畫像上見過無數次的臉龐，他大驚失色地喊道：“你！你就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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