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少年青衣 > 第五百七十五章 自負的人最盲目
  司馬無聲冷面道:“我是知道你所為何事,但是,我今日入宮,你就不想知道我所為何事?”

  “只要你說出明鏡下落,一切都好說!朕什么都給你,朕現在是天下之主,朕擁有整個天下!”

  趙輕飏站在龍位之上,居高臨下,豪氣沖天。

  “我要禪宗妖僧的命。”

  趙輕飏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想要什么?”

  “你聽到了,我不會再重復!”

  “你要他的命干什么?你也想為江風討一份公道?你和江風是什么關系?”

  “呵呵,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說了我要妖僧的命,你給不給!”

  趙輕飏搖搖頭道:“換個條件,禪宗小術士的命朕不能給你,朕還有用,他活著比他死了要有用得多!”

  司馬無聲冷笑道:“你不是說,天下都是你的,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給我嗎?笑話,君無戲言,都是笑話!”

  趙輕飏淡淡的說道:“你不激朕,朕不會上當!明鏡在哪!”

  司馬無聲嘆了口氣道:“為什么你這么執著?”

  “為什么?”趙輕飏突然眉目間生出一股怒火,沖著司馬無聲咆哮道:“老東西,你難道老邁昏聵?因為朕是他的娘親!他是朕的孩子!!”

  司馬無聲淡淡的說道:“早就不是了,十六年前你拋下他的時候,你就不是了!”

  趙輕飏冷漠的望著殿下的司馬無聲,道:“你怎么能說出這般迂腐至極的話來?破月若是在泉下有知,聽到你說的這番話,他怕是會失望至極!”

  “你不配提及這個名字!”

  趙輕飏漠然道:“那么你配?十六年你杳無音信,你辜負了朕的托付!”

  “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今日之后,我們與你,再無瓜葛!明鏡,他不會認你!”

  “是因為你從來不跟他說朕的事!”

  “你做你的皇帝,我們做我們的黎民,各走各的路,不好嗎?”

  趙輕飏突然面目猙獰,指著司馬無聲怒吼道:“不好嗎?你膽敢說出這種話,你不知道朕這十六年來,到底是為了誰嗎?”

  司馬無聲冷笑道:“為了誰,不是為了你自己嗎?天授皇帝陛下!”

  趙輕飏慘笑道:“你是這樣看我的?好啊,好!隱忍十六年,為了一樁陳年舊怨,終得手刃仇人,這個天下,哪里是我的,是我為了明鏡打下來的!”

  司馬無聲淡淡的搖搖頭道:“他不想做皇帝,你放過他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天下沒有人不想做皇帝!萬萬人之上!萬萬人俯首稱臣!誰不想做皇帝?你太自私了,你不知道他的意愿,強行把他鎖住,你可能甚至都沒有問過他的意愿!”

  趙輕飏走下了龍椅,走到了司馬無聲的面前,繞著他走了一圈,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最后失望的搖搖頭:

  “你老了,你不是十六年前意氣風發的水無聲了,你也不像那個一身恣意的云破月。”

  趙輕飏背著司馬無聲走回了皇位上:“你越來越像塵埃里那最微不足道的一顆了!去歲你送信來,說明鏡戰死沙場,我只感覺自己天都塌了!但是現在想來,十六年能改變得太多了,你果然變了!”

  “自從十六年前,我弟弟死在風雪關,司馬無聲就已經死了!風雪關中,那場血戰中,北涼與趙聯手攻姜,若是沒有你,就不可能有風雪關那一場血戰!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妖人!!”

  司馬無聲本來是在述說著一件陳年舊事,是以一個局外人的位置,但是漸漸的,他的語氣不受控制,最后更是直接指著趙輕飏憤怒的嘶吼。

  趙輕飏默默的看著司馬無聲,絲毫不因此而動怒,她笑了,笑得十分凄慘:

  “朕那時不是皇帝,朕那時只是一個女人,你將這一場血戰的罪孽怪在一個女人的頭上?”

  趙輕飏笑著搖搖頭道:“朕那個時候就想,若是有朝一日,朕能成為皇帝,是不是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了?畢竟,即使是司馬二圣,天下無敵,也不可能與一個國家抗衡!諸如喪將軍那般強,都要死在蒼茫絕地那種荒無人煙之地!”

  趙輕飏張開雙手,似乎是要將整個天下擁抱在懷:

  “只有站在朕這個高度,才能立于不敗之地!你一個圣人,能血流千里?不,你不能,朕能!你不讓明鏡與我相見,朕就與姜國國戰!你還能承受一次國破家亡的痛苦嗎?”

  司馬無聲雙目一瞠,皺著眉沉聲道:“你敢與姜國開戰?”

  “朕有何不敢?!朕是一國之君!”

  “那我現在就將你誅殺!”

  “你敢殺朕?朕是明鏡之母,天下明君!你殺我,天下還能容你?將來若明鏡知曉,他能容你?”

  司馬無聲緊攥著拳頭,隨后緩緩松開了。

  “你不敢。”趙輕飏哈哈大笑起來。

  司馬無聲笑道:“我不能殺你,但是,你也別想再見到明鏡了!禪宗妖僧的命,我要定了!”

  “朕若想找一個人,不可能找不到!至于浮念,你殺不了他!”

  “我殺不了,還有十三樓!”

  趙輕飏語氣微寒:“你以為你能走出這里嗎?”

  “我要走你能留得住我?”

  司馬無聲自信大笑,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趙輕飏站在原地,并沒有阻攔也沒有呼喚禁軍。

  直到司馬無聲推開大殿的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偌大的宮門前,趙輕飏依舊站在原地。

  魏完五和淮漁見司馬無聲遠走,便又回到了寢宮中,跪在趙輕飏腳下。

  “陛下……”

  趙輕飏眉目間滿是困惑:“他為什么非得要浮念的命呢?他為什么說朕永遠都不會知道明鏡的消息?”

  趙輕飏困惑的目光掃過了淮漁和魏完五,似乎是在對這二人發問,也似乎是在自問:

  “司馬無聲與江風是什么關系?他是被江風坑騙而來的嗎?朕看著似乎不太像啊,還是說,江風其實知道明鏡的下落!”

  “亦或者,司馬無聲將明鏡托付給了江風!江風若是死了,天下便無人知道了?”

  未知的迷霧籠罩著趙輕飏。

  諸如趙輕飏這般自負的人,總是會在未知之中,胡亂猜測,而她們又對自己的胡亂猜測十分自信!

  “司馬無聲將明鏡托付給了江風!而后江風就遭到了禪宗北涼和云氏的圍剿,江風危在旦夕,天下無人知曉明鏡的下落,不知明鏡下落,朕便不敢與姜國開戰,否則波及明鏡,也是不知不覺!”

  “司馬無聲策劃了整個刺殺!!”

  “真是好算計!天下惡人和好人都讓你做了!好惡毒啊!”

  “司馬無聲!!”

  趙輕飏怒火沖天,長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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