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少年青衣 > 第二章 喪將軍已死
  談家的婚宴低調得樸素,邀請的賓客大都是熟悉的故交親戚,正互相推杯換盞。年輕一輩的桌子擺得近,婚宴未散,好些人已經心不在焉,眼睛不自覺地瞟著隔壁桌的一個年輕人。

  他已經起身離席了,柔軟的黑發被風撩起,擦過裸露的一截雪白后頸,正與新娘談琳低頭說著話,睫毛低垂,遮攏著一雙冷淡的海藍眸子……貓似的矜貴美貌。

  “這是新娘的朋友還是親戚?”

  “以前沒見過,談家有omega嗎?”

  “不是omega……”

  所有人好奇不已,有的與旁人打聽他的來歷。直到一個稍微年長些的男人收回視線,說:“你們不認識也正常,談郁從小在C75星系讀書,beta,今年才回首都。”

  這話一出,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冷卻了幾秒。

  談郁的名字和頭銜,他們都耳聞過。

  ——師英行的婚約對象。

  談家已經走下坡路了,師家卻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權勢,尤其是如今在軍部任重要職務的師英行。這兩人是長輩做主訂的親事,師英行也一早對外承認。

  盡管如此,眾人在稍作沉默之后迅速忽略了師英行,繼續討論這個美貌少年。

  “原來是談郁,他是beta,才十八歲……新娘的堂弟。”

  “他之前考上了中央軍校,這么優秀的beta也少見了,中央軍校錄取的幾乎都是s級的alpha。”

  “要是沒有婚約就好了……”

  “噓,你們可悠著點,師英行很寵他,先前有個alpha追到C75首都死纏爛打搞跟蹤,被他家那位送局子里去了。”

  ……

  談郁路過時,自然也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人壓低了聲音討論著,按照他在原著里的角色定位,這些人無非是說他“惡毒”、“仗勢欺人”、“妒忌”之類的。

  他對這些評價漠不關心,這時候正與堂姐道歉,因為身體不適打算先離席。

  堂姐清楚弟弟上個月從C國做手術回國,見他一臉蒼白,不太放心,打算叫一個朋友送他回公寓。談郁婉拒了:“不用了,我去見一個人。”

  “師英行?”

  “另一個朋友。”

  【在原著里,戈桓寒不是你的朋友。】系統說。

  “都一樣。”談郁不怎么在意這種細節,他是個炮灰角色,在原著里戲份不多。仔細一想,他獨來獨往沒有朋友,在被發現是抱錯的嫌貧愛富假少爺之前,就有萬人嫌的征兆了。

  ——身旁的同齡人幾乎都不怎么靠近他,與他對視就表情古怪視線閃躲。

  今天的后續劇情是“他跑去恐嚇了師英行的白月光——戈桓寒,拿戈家的賭鬼親戚狠狠羞辱了對方,并要求戈桓寒做他的奴隸”。

  談郁對主線狗血豪門任務不感興趣,一向敷衍,只在做反帝國劇情時積極。

  他打算今天快速過了這個狗血點。

  乘車回到公寓附近,他瞥見終端光屏上浮現了來自戈桓寒的詢問。

  ——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

  ——你還沒到嗎?

  ——是不是堵車了?

  ——看到回復我。

  一連發了好幾條,仿佛是非常急切地想和他見面。

  這看起來與原著的男主人設不太一致。

  系統催促他:【你應該回他信息罵兩句。】

  “不回。”

  【……】

  系統也無奈。談郁是覺醒自我意識的原著人物,被系統強制綁定走原著劇情,防止劇情崩潰。

  進了這個世界,系統發現他的性格與原著描寫有過之而無不及——冷淡,任性,不配合,隨心所欲……只有偶爾捉弄別人時才有點人味。

  這個角色是軍校學生,表面優秀光鮮實則敗絮其中。

  談郁感興趣的,反倒是只提了寥寥幾筆的故事背景設定——“帝國已經搖搖欲墜了,反叛的機甲艦隊此起彼伏聯合反對帝國的統治。”

  甚至,他也興致勃勃參與其中。

  只要不影響主線,系統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

  【你對男主有印象嗎,別再認錯人了。】

  “見過幾次。”

  談郁在腦海中回憶著男主這個角色。

  第一次見到戈桓寒,對方顯然知道他身上的師英行頭銜,與他說話時厭惡到不肯對視,飛快地看一眼就嫌惡轉開視線。

  畢竟原著里戈桓寒和師英行早已互生情愫,自然對他這個半途出現的婚約對象看不順眼。

  今天,談郁約戈桓寒到家里,是為了執行日常任務。

  羞辱這個男主角……將男主變做他的奴隸。

  按原著的設定,男主最后成長為叛軍首領,期間露水情緣無數,廣開后宮納入omega、beta和alpha帥哥美人若干位。

  而他是其中一個后宮預備役的婚約對象,也是炮灰配角.

  昨夜氣溫降溫,華國大雪連綿。戈桓寒等在公寓之前,遠處車門緩緩敞開,走下一個十七八歲的beta少年。

  談郁穿了件明亮的藍色大衣,一般人駕馭不來這種顏色,但膚色白皙,幾乎毫無瑕疵,襯上他那張沉靜美貌的少年面孔,在雪景里奪目得駭人。

  他睨了戈桓寒一眼,領人進公寓樓,冷冷拋下一句:“比我約的時間早半小時。”

  戈桓寒的視線聚焦在談郁說話時翕動的唇瓣,淡紅飽滿的唇仿佛舔過的蜜餞。他不由自主地用舌尖頂了下腮,說:“因為我記錯了時間。”

  當然是托詞。來之前他特地踩過點,今天提前了一個小時就到了附近等人,一想到與談郁私下見面,他從醒來就盯著鐘表看期待傍晚到來,盡管他并不想這樣做,但身體反應很誠實。

  談郁進了屋,將大衣脫下掛在衣架上。

  系統適時地出聲提醒:【原著沒有提到是怎么威脅的,你可以自由發揮。】

  他對待萬人嫌劇情十分潦草,畢竟做起來簡單到無聊,于是隨口說:“戈桓寒,你在這兒坐一會兒。”

  他稍微停頓了須臾,思考今天劇情結束之后的安排。

  【你恐嚇我的時候比這兇多了。】

  談郁話還沒說完就被系統打斷了,倒也不生氣,繼續說:“要是我待會發現你先走了……你以后都見不到師英行了,我會叫他不再見你。”

  戈桓寒端著茶杯,盯著他瞧,眼眸復雜看不出情緒,須臾后垂眸輕聲道:“我在這里等。”

  這算是個威脅了,戈、師兩人糾葛很深,偏偏談郁是師英行的婚約對象,拿師英行做條件很合適。

  談郁走進浴室,先撇下戈桓寒和任務洗了個澡。

  天氣冷得像進了冰窖,他出門一趟,身上冷得不舒服,在婚宴上的托詞也不全是假話,他上個月在C75星首都動了一次大手術,還未完全恢復好。

  等他洗完澡回到客廳,發覺戈桓寒果真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坐著,見他來了,抬起一雙銳利有神的眼眸,說:“我還以為你剛才是要出去。”

  撇下他,去見師英行。

  談郁現在住的地方是出租公寓,地段偏僻,日久年深。

  戈桓寒不懂他怎么不住在談家,或者……師家。

  這里離師家不遠。

  談郁就近坐在沙發扶手上,低頭看向他,發現對方已經立刻觸電似的皺眉轉開了臉。

  談郁不在意他被厭惡,讀了一遍系統擬好的臺詞:“你以后得跟著我了,否則你家里那群爛人賭鬼明天就收到你的最新近況,你猜他們會不會上軍校找你要錢,畢竟家里只有你這么出息。”

  戈桓寒詫異:“原來你知道。”

  “你家境貧寒以第一名身份考入軍校,所有人都想把你踩在泥里,我也是。”

  “……你需要我做什么?”

  “半個世紀前的帝國貴族都蓄養奴隸,在家里照顧主人起居,主人上學工作,奴隸都跟在身邊。你古代史科目是滿分,應該知道這段往事。別想著拒絕我,我的婚約對象是師英行,你明白嗎,別頂撞我。”

  談郁托腮看著戈桓寒,對方似乎是被他氣狠了,捏著茶杯的手頓時用力到骨節發白,雙眼盯著他幾秒,咬著牙猛地起身拉開了距離。

  他問談郁:“我得搬到你宿舍住?”

  不語是默認的意味。

  戈桓寒心頭猛跳。美貌少年仿佛蠱惑似的低垂著睫毛,一雙眼冰冷地睥睨著他。戈桓寒不禁再次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的視線。

  他方才驟然失態,就是由于距離太近了,他剛才甚至能嗅見少年人身上潮濕的水汽、沐浴露的淡香,更不敢多看幾眼……少年只穿了件松垮垮的黑色浴袍,輕薄衣服半敞。

  戈桓寒深知自己有蟲族血統,又與談郁的性吸引匹配度極高,隨時可能假性發情,失控對這個少年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哪怕談郁是個beta,無法徹底標記。

  同居……

  他既興奮、羞恥,又恐懼自己傷害他。

  哪怕談郁今天如此過分,他看不出對方的打算,卻還是心潮澎湃。

  談郁不可能找不到供他差使的人,只要他愿意,隨便勾勾手指,一群狂蜂浪蝶前仆后繼。當然他似乎對所有人都不感興趣,在軍校里就宛如高嶺之花,生人勿近。

  中央軍校生都是萬里挑一的素質和頭腦,談郁是佼佼者,一個beta,卻精于機甲格斗的課程和模擬對抗,倒在他腳下的人不計其數。每一次,他的交流感言都只有一句簡短敷衍的話,以冷淡、美貌如雪的形象佇立在頒獎禮上,孤高得令人難忘。

  這樣性情的人,偏偏找上他挑釁、羞辱,還拿戈家做筏子。

  戈桓寒根本不在意戈家父母和親戚,甚至,那伙人更怕他。

  至于師英行,是他的朋友。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大腦不自主地幻想咬破少年纖細的后頸皮膚,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射進去……

  “談郁,現在需要我為你做什么?伺候你穿衣服穿鞋?”

  舊時候的奴隸,從小家養,以貼身伺候主人為己任,主人入睡,他們就睡在腳邊。

  說罷,戈桓寒自己都怔了須臾,視線往下移,戈桓寒見到一雙筆直、交疊的白皙小腿,腳踝纖細不堪一握,正踩在地毯上。

  戈桓寒喉結輕滾,身體不自覺地發燙。

  成年雄性蟲族一眼就能認出與自己匹配的伴侶,被瘋狂吸引,直到徹底占有對方。

  伺候他穿衣穿鞋?

  【你吩咐他做點事,再羞辱幾次,劇情就結束了。】

  按談郁的喜好,如果是一只鳥為他銜來鞋子他才會高興,他一向喜歡鳥類,鸚鵡鴿子都可以,人就算了,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在系統的催促之下,談郁抬眸對戈桓寒說:“你既然喜歡幫我穿衣服,去臥室,拿我的睡衣過來。”

  “睡衣?”戈桓寒盯著他,重復了一遍。

  談郁反問:“不然你想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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