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糖綿驚愕的看著溫母:“媽,你……你不能這么做!
我小時候,你就沒有養我。
現在,你還……”
“夠了!”溫母憤怒的打斷她的話,“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你為什么還要說?
你一歲多斷了奶,你爺爺奶奶才把你抱走。
你七歲上學,我就把你接回來了。
你二十歲了,你爺爺奶奶也不過養了你六年。
就因為我當年生了你之后,大病了一場,身體不好,你爺爺奶奶把你帶走,幫我照看你,你就要埋怨我一輩子嗎?
我生你時,大出血,差點丟了性命,我是不是也要抱怨你一輩子?”
“我知道了,就因為你生我時,差點死了,你就不喜歡我,把我交給我爺爺奶奶養,”溫糖綿委屈的哭泣,“又不是我讓你生我的。
你這么偏心,要是我自己能選,我才不做你的女兒!”
“好,好好好!”溫母連連點頭,“你投胎的的時候,沒得選。
現在,你有的選了,我們就斷絕關系好了。
以后,你就別做我女兒了!”
溫糖綿的哭聲頓了下,很快又“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你已經生下我了,你就得對我負責。
你把我生下來了,又不要我了,你讓我怎么辦?”
溫母被她氣得頭暈,按住腦袋,搖晃著身體坐在沙發上。
“媽,”溫糖凝關切問她,“您沒事吧?
要不要我把家庭醫生叫過來?”
溫母擺擺手,喘著粗氣對她說:“吩咐下去,趕緊把她送走。
送到國外去……”
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冤家了。
這個冤家,就是來討債的。
再把她留在身邊,她非得氣死。
“我不走!”溫糖綿哭著跺腳,“你要是讓我走,我就死給你看!”
“你想死,就去死!”溫母猛的摔了茶幾上的東西,“你去死!
現在就去!
你死了,我就只當生了兩個。
一兒一女,我還是兒女雙全。
你去死好了!”
“我就知道,你是這么想的,”溫糖綿哭的渾身顫抖,“就算我死了,你還有一兒一女,還是兒女雙全了。
我就是多余的,你巴不得我死了!”
溫母要被她給氣死了,一手揪住胸口的衣服,一手指住她的鼻子:“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你給我滾出去。
滾!”
“反正我不出國,”溫糖綿哭著往樓上跑,“你敢送我出國,我就去死!”
溫母氣的險些背過氣去。
溫糖凝又是勸她,又是幫她拍前胸后背,好一陣她才緩過來。
溫母發了會兒愣,站起身,喊了兩名保鏢進來,帶著兩名保鏢往樓上走去。
溫糖凝皺眉問:“媽,您這是干嘛?”
“讓她滾!”溫母面無表情的說,“我養條狗,都比養她強。
她不滾,我就要被她給氣死。”
溫糖凝想勸,可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沒說什么。
她爺爺奶奶都是很好的人。
她也不明白,她爺爺奶奶那么好的人,怎么會教出溫糖綿這樣的孩子。
他們整個溫氏家族,就沒出過溫糖綿這么奇葩性格的人。
難道是基因突變?
溫母帶著保鏢來到樓上。
溫糖綿的房間上了鎖。
溫母面無表情的吩咐:“砸開!”
兩名保鏢面面相覷。
溫母揚聲:“我說砸開,你們沒聽到嗎?”
兩名保鏢沒辦法,只得把房門砸開。
不過,把房門砸開之后,他們就退到一邊了,沒敢往里面看。
這是二小姐到臥室,萬一二小姐衣衫不整怎么辦?
溫母脊背挺直,下巴微昂,像個女王一樣走進房間。
溫糖綿連衣服都沒換,正趴在床上哭泣。
她聽到砸門聲了,她以為,她媽是怕她想不開,來給她道歉的。
她把臉埋在床上,頭也不抬得哭喊:“你不用管我,就讓我死好了!”
溫母一言未發,揪住她的后衣領,把她從床上拎起來,揪著她的后衣領往外拖她。
溫糖綿掙扎:“你干嘛?”
“讓你滾出我的家!”溫母面無表情的說,“你不是不想當我的女兒嗎?
剛好,我也不想當你媽。
你滾遠些。
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
“媽,你瘋了!”溫糖綿拼命掙扎,“我是你親生女兒!
這里是我的家,你憑什么趕我走?”
“就憑這個家是我和你爸的,不是你的,”溫母一邊說,一邊將溫糖綿拖出房間,拖著她往外走,“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女兒,就別住在我家里。”
“可這不只是你的家,也是我爸的家!”溫糖綿掙扎著說,“我住在我爸家里,你沒資格把我趕出去!”
溫母一路將她拖出門外,用力推了她一把:“那你就去找你爸吧。”
溫糖綿被她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她又氣又羞恥,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哪有你這樣把自己親生女兒往外趕的親媽?
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溫母冷笑了一聲,心灰意冷的說:“我倒是希望,我從沒生過你!
既然我們互相不待見,剛好就斷絕關系,不用再繼續做母女,兩看兩相厭。
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不要出現了。
我只當沒生過你。”
“你已經生下我了,怎么當沒生過?”溫糖綿氣急敗壞的說,“生了就要養,不然就是作孽!”
她愛說什么就說什么,溫母已經不想聽了。
她轉身走進院子里。
大門緩緩閉合,她站在門內,吩咐門衛:“以后,溫糖綿就不是溫家人了,不許她再踏進溫家的大門一步。”
雖然溫糖綿是溫家二小姐,但溫母是當家主母,門衛當然聽當家主母的,連忙點頭稱是。
只是,門衛并沒把這話當真。
母女吵架,哪有隔夜仇呢?
今天吵的房頂都要塌了,說不定明天就和好了。
現在不讓二小姐進門,說不定明天自己又親親熱熱的把二小姐帶回來了。
溫糖綿也是這么想的。
天底下,當父母的有幾個能狠心不管自己的子女呢?
她小時候是在她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
她雖然有姐姐、有弟弟,但在七歲之前,她在她爺爺奶奶身邊享受的是獨生女的待遇。
她爺爺奶奶和伺候她爺爺奶奶的人,一群人只圍著她一個人轉。
她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回到溫家后,有了比她更漂亮的姐姐,有了比她小的弟弟,她一下就不是最受寵的那個了。
巨大的落差感,讓她心里十分的不平衡。
她不高興了,就要鬧一通。
每次,她都能得到一些補償。
即便她爸媽當時被她鬧的生氣了,過后也會給她一些補償。
她以為,這一次,也會這樣。
現在,她媽在氣頭上,連和她斷絕關系的話都說出來了。
可當爹媽的,怎么舍得不要自己的親生女兒?
等她媽消了氣,自然會讓她回家,還會給她一些補償,哄她開心。
她心里這樣篤定著,便一點都不害怕,轉身跑了。
除了邵清蜜還有呂美嬌,她還有很多朋友。
她原本想去朋友家借住幾天,可想到臉上的傷要是被朋友看見就太丟人了,她只得打消了去朋友家的打算,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她想著,她媽最多兩三天就消氣了。
她在酒店里住上兩三天,就當散心度假了。
她在酒店住到第三天的時候,接到她爸的電話,問她人在哪兒。
她立刻覺得,肯定是她媽消氣了,想接她回家,又拉不下臉,就讓她爸找她。
她趴在床上,嘟著嘴說:“我在酒店呢。
你和媽都不要我了,我不住酒店,還能去哪兒?”
溫父淡淡說:“發個位置給我,我去找你。”
原本,溫糖綿還想撒嬌抱怨幾句,聽她爸語氣不太好,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給她爸發了一個位置。
半小時后,溫父帶著兩名保鏢來到溫糖綿的房間。
見溫父臉色不太好,溫糖綿沒敢再作妖,乖乖的走過去,嬌聲喊了一聲:“爸。”
溫父“嗯”了一聲,淡淡說:“我在國外給你找了一家學校,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
我還在學校附近給你租了一套房子,平時住校,放假時可以去租的房子里住。
房子里給你配了一個傭人,還有一個司機兼保鏢,都是咱們溫家用慣的老人了,可靠能干又對溫家忠心耿耿。
到了國外,他們會照顧好你。”
溫糖綿震驚的瞪大眼睛:“爸,你說什么?”
“機票我已經買好了,東西也都給你收拾好了,一個小時以后的航班,”溫父繼續說,“現在,我送你去機場。”
“爸……”溫糖綿的眼睛睜大最大,震驚的說不出話。
溫父的視線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嗎?
如果沒有,現在就跟我走。”
“不……”溫糖綿難以置信的搖頭,“爸,我不要去國外!
你不能送我去國外。
你不能這么對我!”
她還想著,等臉上的傷好了,她就去找江慕白。
無論如何,她都得挽回江慕白的心,和江慕白和好。
她去了國外,還怎么和江慕白和好?
而且,她爸媽年紀越來越大了,留在她爸媽身邊,她才能分到更多的家產。
她去了國外,她爸媽把家產都分給她姐姐和她弟弟了怎么辦?
她姐姐已經掌握了公司的大權,比她得到的家產多了。
她還想著,等她大學畢業之后,也要進公司,分一杯羹。
去了國外,還怎么和她姐姐、弟弟爭家產?
“養不教,父之過,”溫父沉聲說,“我自問能力有限,教不好你了。
只能給你找一所好學校,再把你扔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讓你自力更生,鍛煉一下你,希望你的心性能有所改變,長進一些。
國外的一切,我都幫你安排好了。
這是我的決定,不是和你商量。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沒得選擇。”
“爸,你不能這樣做!”溫糖綿激動地大喊,“我是個獨立自主的人,不是你的提線木偶,你不能代替我決定我的人生!”
“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賺的,”溫父冷冷說,“你花著我的錢,享受著我提供給你的生活,就要接受我的安排。
如果你不去,你就脫離溫家,不要再做溫家人……”
他朝后伸手。
站在他身后的保鏢立刻將一份文件放入他的手中。
他將文件遞給溫糖綿:“這是一份自愿放棄溫家所有財產的承諾書,只要你在上面簽字。
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決不再過問。”
“爸……”溫糖綿震驚的連連后退,“我和姐姐、弟弟都是你的孩子,你的財產就應該有我的一份,你怎么能讓我簽這種東西?”
溫父吁了口氣:“所以,你只想要我的錢,不想聽我的話是嗎?
可是,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不要說你,就是我,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做不到隨心所欲。
你活到現在,什么能力都沒有,一分錢都沒賺過,你又憑什么隨心所欲?”
“可是……可是我是你女兒啊!”溫糖綿委屈的落淚,“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不疼愛自己的子女的?
你們努力打拼,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女過的更好嗎?”
“我送你出國,就是為了讓你以后過得更好,”溫父語重心長的說,“我精心為你挑選了一所好學校,不但能教導你知識,還能教導你做人的道理。
我希望你好好學習,把長歪的性子正過來,懂事一些。
不要等將來闖下彌天大禍,再追悔莫及。”
“說來說去,你和我媽就是覺得我不如我姐姐和我弟弟好!”溫糖綿痛哭著說,“你們怎么不擔心他們闖禍,只擔心我闖禍呢?
我在你們心里,就這么不堪嗎?
我不要去國外,也不要簽放棄財產的承諾書,我要回家!
你們要是不讓我回家,我就死在外面好了!”
她沖到梳妝臺前,從她的化妝包里取出修眉刀,將刀鋒橫在手腕上:“你和我媽都嫌棄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溫父擰眉看著她,只覺得面對一個不聽話、不懂事的女兒,比面對十幾個對手還要可怕。
和對手過招,可以怎么心狠手辣怎么來。
可面對自己的女兒,哪怕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怎么也得掰一掰她長歪的性子,卻還是忍不住心軟。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心軟。
他要是心軟了,被溫糖綿威脅住了,等到將來,溫糖綿很可能就是第二個邵清蜜。
京城把自己玩完蛋的二世祖還少嗎?
他只有將溫糖綿的性格掰正了,未來的溫糖綿,才有可能幸福。
不然,她這性格,將來不管嫁給誰,也過不了安穩日子。
雖然很心疼,但他只是靜靜看著溫糖綿,一動未動。
溫糖綿握著眉刀的手劇烈的顫抖,眼睛睜到最大,聲音哆嗦:“我割了……我、我真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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