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
過了一會兒,才從角落里滾出來一只空的酒瓶。
季邵恒修眉緊皺,舉步走了過去。
果然看到司遙縮在角落里,懷里還抱著一只酒瓶。
似乎是聽到了響動,她抬眸,正對上季邵恒的視線。
“你怎么來了......”
她的語速不緊不慢,看樣子并沒有怎么喝醉。
季邵恒見她小臉通紅,黑眸一沉再沉。
“喝了多少?”
“一點點。”她回答的時候,視線已經收回了,似乎不太愿意多看他。
真是好玩,他倆不是他喝醉了,就是她喝醉了......
反正總也不消停。
季邵恒沉默片刻,彎腰打算將她撈起來,“夜里涼,先回去。”
司遙賭氣甩開了他的手,“我不回去!”
季邵恒眸光微微的變,“還想喝?”
“不要你管!”司遙抱著瓶子側過身,不想面對他。
其實她沒喝多少,也沒有喝醉。
故意這樣,只是心里委屈罷了。
季邵恒并不明白,還以為她是因為醉了。
當下便半蹲下身,柔聲哄道,“好了,一會兒感冒了。我抱你回去。”
“......”司遙那一身犟骨,在聽到最后這句話的時候,不爭氣的開始動搖了。
也沒拒絕,下一秒就感覺到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她回過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忽然問了一句,“回去還要寫檢討書嗎?”
盡管聽章浩宇分析了季邵恒此舉的深刻含義,她也能夠理解,但......
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他不光是她的上司,還是她的老公啊!
突然感覺不被重視,不被疼愛,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腦子里很清楚他當時的決定可能是對的,但情緒上卻接受不了。
季邵恒本打算將她抱起的動作猛然一僵。
深邃的眸打量她片刻,才恍然反應過來,她在為了這事兒生悶氣?
所以才跑來喝酒的?
“不寫了。”輕嘆著說出三個字,他無奈的伸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生氣了?”
“......”司遙沒吭聲,依舊嘟著嘴。
季邵恒見她這般,也不催著她回去,而是側過身坐在了她旁邊,長臂一伸,從她懷中拿走了酒瓶。
“架子上那么多,你拿我的干嘛?”司遙不高興的反問。
季邵恒沒回答,就著她剛才喝過的瓶口喝了起來。
司遙輕輕的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才聽他緩緩開口。
“小時候,我常和奶奶住在這里。”
他的嗓音有些飄渺,甚至透著幾分虛無。
司遙微愣,有些詫異的側眸看他。
這是......在說他的往事嗎?
仔細回想了一下,季邵恒好像從沒有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說過以前的事情。
不免......有了幾分好奇心。
季邵恒仰頭喝了一口酒,又繼續說道,“奶奶很喜歡坐在湖畔看靜靜流淌的水面,經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司遙默默的聽著,腦海里也跟著浮現那湖畔的風景。
的確是很美的,難怪奶奶會喜歡。
盛盈盈是大家閨秀,從小就被當公主一樣的養大,被盛家捧在手心里,十分愛護。
她性格不算強硬,但內心卻是孤傲的。
當她感覺到季霄對自己不愛以后,就徹底的將這個人放下了。
后來知道季霄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她更是死了心。
好在那些年她身邊還有孫子陪著,不高興了就來這別墅住幾天,靜一靜,再回去時,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她依舊不太愿意說話,臉上也沒什么笑容,季邵恒的性格,多數是隨了她。
而就是這樣一個不善言談的女人,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季邵恒。
盛盈盈去世前,遺囑寫著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季邵恒,其中包括盛家公司的一半股份。
盛家在國外的生意做的很不錯,這些年出口貿易也是蒸蒸日上。
司遙聽到這里,方才醒悟過來,“難怪你想拓展海外的業務,原來是盛家的公司......”
她就說自己在環球這么長的時間,也沒看到很多海外的業務,還以為是自己這個價格還不夠資格知道,沒想到那是盛家的業務......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季邵恒停頓了片刻。
眸底似是深了幾分。
“如果不是因為顧乘風,奶奶不會死。”
他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語氣低沉,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