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天800，一個一天400，這價錢差的也太遠了，會不會是工程質量不一樣？
楚曦沒立刻相信挖掘機師傅的話，拍了他的挖機照片，心里存著疑問，去了縣城。
如師傅所說，縣城的施工隊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成立起來的，不缺活，而且幾乎把周邊的生意都壟斷了，牛氣的很，一天800，一分都不帶少的。
楚曦把她拍的照片拿出來對比，兩家用的挖機是一模一樣的。
她跟老張商量：“就用鎮上的那個吧。雖然其他機器晚幾天才能到，但咱們剛來，什么都不熟，也沒必要動靜弄那么大，先一臺慢慢操作著，等后續其他機器到了，咱們也規劃好了，摸熟了，不耽誤進度，還省錢。”
老張再次被她惹惱了。
花的是戰氏集團的錢，又不是你家的，用得著你省？
他們頂著這么響亮的名頭，這么大老遠過來，跟一個鎮上的個體戶悄么事的就把活兒給干了，也太沒面子了！
再說了，越是越是亂，越是價格離譜，才越是能撈到油水，不然他大老遠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圖什么？
當然了，這些心里話不能對楚曦說，他只能冠冕堂皇的用專業角度跟楚曦分析縣城里的好處多多。
一眨眼，時間到了中午，楚曦看得出來老張對她的決策不滿，為安撫他的情緒，先請大家吃飯。
趁去衛生間洗手的功夫，她問同行的其他工程部同事，縣里的跟鎮上的到底有沒有區別，老張的堅持到底值不值得？
大家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見楚曦實在不懂，悄悄跟她說。
“沒什么區別。要非說區別，那就是排場大小的區別。畢竟張總是江城來的，又是我們部門主管，人家面子上過不去。”
“再說了，林總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張總還要養家糊口呢。能有點兒油水撈，多少撈點兒唄。”
楚曦懂了。
倒不是她想替戰氏集團省錢，人家家大業大的，不稀罕她省這十萬八萬，而是她非常看不慣張總這種做派。
身為一個部門領導，想的不是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給公司謀福利，而是給自己謀福利。
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這個社會還要不要運轉了？
自己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如果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跟還包庇他有什么區別？豈不是在跟他同流合污？
楚曦不允許自己做那樣的人。
當然了，她也不傻，不會直接跟張總對著吵，所以吃飯的時候跟張總提議。
可以用縣城的施工隊，但得把價格壓到最低。
為什么別人四百一天可以干，他們不可以？為什么別人可以在風雨交加的天氣加班他們不可以？
她要好好跟他們磨，把價錢、時間，都磨到最低。然后跟集團申請，專款專用，每一筆支出都開發票，清晰明了的反饋到上面去。
她這么一搞，還有個屁的油水可撈？張總頓時無語了。
他忍著火氣吃完飯，把楚曦叫到了一旁，旁敲側擊的表達。
沒必要這么認真，糊涂一點對大家都好，可楚曦裝聽不懂。
“時間不早了，咱們要是再不出發去找他們談，今晚得摸黑回去了。晚上挺冷的，萬一把大家都凍感冒就不好了。張總，有什么話邊走邊說吧。”
這個死女人，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天真，還是在故意跟他對著干！
沒辦法，楚曦油鹽不進，機器這邊沒油水可撈，張總放棄了。
橫豎后面還有沙子，石灰，瀝青，水泥等各種建材用品，到時候一定把選品權從楚曦手里拿過來！
“算了，既然縣城的價格不好談，那就直接找鎮上的吧，也不用費那么多口舌了。走吧，回吧。”
楚曦回到鎮上，跟師傅又軟磨硬泡了一陣，談了個團購價，一天圓滿結束。
晚上回到稻窩里躺著，張總越想越氣。
處處被這個丫頭片子壓一頭，如果別的板塊她也死抓著不放手，這趟差真的白出了！
他忍不住給孟莞發消息。
“孟小姐，這個林月實在太可惡了，不光毫無男女邊界，跟每個男同事都勾勾搭搭，還想貪污公款，從中撈油水，今天要不是我竭力壓著……您說我該怎么辦？”
孟莞看到這些話，簡直要高興瘋了。
“當然是該怎么辦怎么辦了。對付這種賤人，你的縱容只會成為她變本加厲的資本。收集證據，統一發給我，我親自來處理。”
有孟小姐當后盾，張總瞬間舒坦多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默默收集起了證據。
楚曦又過來幫支書老婆做早餐，蹲在水池邊洗菜。
大家看她手凍得紅通通的，幾個大老爺們在那烤火也不好意思，便圍過去幫她洗。
“咔嚓，”照片被拍了下來。
吃完飯，大家跟支書一起出去研究路線，商量修路的尺寸，突然從樹林里竄出來只野兔，嚇了楚曦一跳，身邊的男同事扶了她一把，“咔嚓，”又被拍了下來。
一個同事量完尺寸，在跟計數的同事喊話，同事沒聽清，楚曦幫忙去測量儀上看數字，腦袋剛湊到男同事面前，又被拍了下來。
一上午，張總什么也沒干，凈盯著楚曦看了，默默偷拍了十幾張曖昧照片。
中午，孟莞百無聊賴的正在辦公室沙發上刷手機，一張張照片流水一樣到了她面前。
點開一看，頓時傻眼了。
這么清晰，這么生動。
一張張，一幅幅，她想不相信都不行。
這個林月不是像楚曦，而是根本就是楚曦。
她居然沒死！
不但沒死，還換了身份，在經手戰氏集團的重要項目，頻繁跟秦朗打交道？！
這……
秦朗沒認出來她嗎？
身為戰司晏最得力的助手，他居然出這么大的紕漏？
還是說，他早就認出來了，但……
那戰司晏知道嗎？
如果戰司晏知道她沒死，或者根本就是戰司晏幫她做出的假死的局，幫她換了個身份繼續待在他身邊……
孟莞越想越氣，眼前一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楚曦！賤人！
陰魂不散，居然勾引阿晏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不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她孟莞算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