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又不是他女兒，不管那時候是不是他的意思，他們家人對甜甜做出了那種事，現在又要見她，不覺得矛盾嗎？
自己怎么樣都可以，但牽涉到女兒，楚曦有點不情愿。
見她臉色一下垮了下去，戰司晏只能找補。
“出事的時候我不知道她被送去了福利院，事后叫秦朗去找沒找到，一直挺牽掛的。我從不把大人恩怨往孩子身上放，甜甜這孩子跟我有緣分，我是真喜歡她。”
出事之后他讓秦朗去福利院找過甜甜？
回想從認識他開始，在戰家住的那段時間，戰司晏對甜甜的疼愛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馬上就要合作了，沉默一會，楚曦拿出手機打了甜甜的電話。
“媽媽回來了，你親自來幫我開下門好不好？”
“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安安，我們倆一起去給媽媽開門！”
顧氏別墅對面，戰司晏坐在車里，看著兩個蹦蹦跳跳的孩子從門內撲出來，抱住了楚曦，那么活潑，那么開心，仿佛這場事件對他們一點影響都沒有，默默松了口氣。
楚曦牽掛公司的事，晚上睡不著覺，索性一大早就出發去了醫院。
顧粵琛正好醒來，看見她，又開心又埋怨。
“不是說讓你沒事少出來跑嗎？我這里有人照顧，以后別來了。”
“我是有事跟你商量才過來的。”
戰司晏讓她牽頭代表顧氏參加這個項目，楚曦得拿到顧氏集團的權利才行，無論如何繞不開顧粵琛這個環節，所以她必須跟他坦白。
“阿琛，這兩天我背著你做了件事。”
顧粵琛直覺她沒干什么好事，眉心微皺，“怎么了？”
楚曦把自己融資，融資失敗，碰見戰司晏的事掐頭去尾講了一遍。
“總而言之，他同意讓顧氏跟戰氏合作拿下這個項目了。顧氏不用出資，只出人力就可以。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所以替你答應了。”
如她所料，顧粵琛反應很強烈。
“你太荒唐了！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背著我不光出門，還搞這種大動作，你簡直……戰司晏那個老狐貍無利不起早，這么千載難逢可以一舉打倒我的機會，他怎么可能放過？指不定又有什么陷阱在等著我，你別想太簡單了！”
楚曦確實考慮過這個可能。
但是，戰氏集團又不用他們出資，只需要派幾個人過去而已。
就算他有陷阱在等著，無非也就虧損點人力，這點工資他們還是付得起的吧？
項目做成臭狗屎對戰氏本身也沒好處，戰氏不會那么無聊。
所以楚曦堅持：“無論如何我覺得利大于弊，我們應該搏一搏。”
可顧粵琛還是不同意，“不行。別說了。你以為在戰司晏面前暴露了身份就徹底安全了，他就不會再找你的茬了？你太天真了！趕緊回去呆著，今天我就辦出院。顧氏集團我不要了，前些年在信托放的財產足夠我們4個人平平淡淡生活一輩子，我帶甜甜你們一起出國。”
自從出事以后，楚曦在他面前一直很溫順，溫順的顧粵琛以為她沒有想法，沒有脾氣了。
可楚曦真正倔起來是非常倔的。
“你不可以出院！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如果你不把身體養好就是對安安不負責任。他已經沒有媽媽了，你想讓他也失去爸爸嗎？”
顧粵琛：“……”
楚曦接著說：“我知道你的心病在哪，你之所以這么反對這個項目，不是怕失敗，而是怕我和戰司晏之間會有什么，是嗎？”
顧月琛的眸子幾不可察的閃躲了一下，楚曦把他的心理活動看得透透的，自嘲一笑。
“你想多了阿琛。戰家那樣的家庭，怎么可能會看上我這種出身的女人？你忘記他媽是怎么死的，甜甜為什么被賣掉了嗎？之前我確實出于一些原因住進了他家，但那不是因為愛情。”
“也許他二叔二嬸猜得對，那時候他青梅竹馬的孟菀還沒從國外回來，為了保住他在戰家第一重的位置，為了哄老爺子開心，所以他才用甜甜做緩兵之計吧。現在人家已經和好了，我和甜甜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可能還重蹈覆轍？”
顧粵琛：“你也說了，他對你和甜甜如此殘忍，現在還要你牽頭去做這個項目，一定沒安好心。你還上趕著去受他的虐？”
“別說只是受一點言語或者皮肉上的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把顧氏集團挽救回來，我都愿意。”
楚曦認真的看著他：“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不想欠你那么多。我不想看著你爺爺辛苦打拼一輩子的基業在你手里化為泡影，我不想你手下那么多員工，那么多無辜的家庭，因為我一個人而失去工作，失去收入。”
“也許你想說，你不在乎，你自己都不在乎我有什么好在乎的？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處，阿琛，你是那個對別人施以援手的人，你不用背負道德壓力，精神壓力，我不一樣。”
“從小我父母就教育我不拿別人一針一線，哪怕是一顆糖，我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事后他們都要還給人家。這么多年，我一直不占任何人的便宜。但是我占了你這么多，你還讓我跑？公司垮掉之后，跟沒事人一樣的去國外躺平，花你的積蓄？你覺得我良心會安嗎？你想讓我一輩子活在自我譴責當中？”
這就是顧粵琛為什么這么喜歡楚曦的原因。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很多女人為了錢，別說道德了，連人倫都不想顧，可她為了堅守底線，堅守自己內心的寧靜，什么都不稀罕。
也許有人會覺得她清高，苦頭沒吃夠。
可是，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真的是致命的吸引力。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我不成全你，倒顯得是我的不是。”
顧粵琛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慢悠悠掀開了被子。
“那好吧。我跟你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你……”
“開個高管會議，把你介紹給大家，給你授予點權利。不然你怎么展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