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粵琛一夜未醒。
第二天早上，萬澤帶著楚曦忙碌一夜做出來的企劃書再去看他，人終于有意識了。
助理退出，萬澤看著虛弱的他，滿臉愧疚。
“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琛哥，對不起……”
醫生給顧粵琛安排了胃部手術，昨天一天他滴水未進，今天還得繼續空腹，顧粵琛平時說話聲本就不大，溫和低沉的，此刻更是得伏到他面前才聽得清楚。
“為什么要道歉？”
萬澤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國際機場項目的事我聽說了，都怪我……”
顧粵琛沒想到他會把責任往自己頭上攬。
原本有些懷疑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此刻看來，他真就只是個單純善良的大男孩而已。
“用不著道歉，跟你無關。”
他虛弱抬手，跟往常一樣在萬澤肩膀上拍了拍。
“生意場上無常勝將軍，投資失誤是常有的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這么大的人了，我不幼稚到不敢承擔責任。”
萬澤心里一暖，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崇拜。
“可是……”
“沒有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顧粵琛虛弱地閉了閉眼睛。
“所以你一大早趕來看我，就是來道歉的？”
“我昨天都來了，是想道歉來著，但還有更重要的事。”
萬澤在他面前坐下，遞上了楚曦做的文件。
“你先看看這個。”
顧粵琛接過去，看了幾分鐘，萬澤明顯從他眼里看到了驚喜和贊賞。
“你怎么會有這個？哪來的？你做的？”
要是他做的就好了。
想到楚曦一個弱女子能想到這些而自己想不到，萬澤又有些挫敗。
“不是我，是楚曦。你覺得可行嗎？”
“楚曦？”
顧粵琛眼里的欣賞更甚了。
從她認識楚曦開始就沒見她有過正經工作，只知道她懂醫術，沒想到商業頭腦也這么強。
這份企劃書里面涉及方方面面的知識特別多，如果不是她什么都懂，就是臨時查了很多資料，太難為她了。
“說實話，國際機場的項目到目前為止我也沒完全放棄。真正的競標還沒開始，不一定最終贏家就是戰氏，但我現在太缺錢了……前幾天我一直在上城跑銀行貸款，但有戰司晏在背后搞鬼……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融資籌款，楚曦的想法跟我如出一轍。沒想到我還沒開始行動，她就把企劃書做出來了。”
似乎看見了一絲絲勝利的曙光，也似乎因為在這種時候有人堅定的在背后挺他，覺得安慰，顧粵琛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了很多。
看見他高興，萬澤跟著高興。
“能用就行，不枉她昨晚熬了一晚上。”
“既然能用，我們就去行動了，時間緊迫，耽誤不得。你好好休息，等我們的好消息。”
說著，激動的萬澤站起來要走，顧粵琛拉住了他。
“你們？什么意思？你跟楚曦要去推行這個計劃？”
“是啊。你現在身體不好，我們倆閑著沒事……”
“不行！”
顧粵琛聲音猛然提高，震得他胸腔一陣疼痛，下意識皺起了眉。
“琛哥！”
萬澤急忙坐回去扶他，“你別急啊，有話好好說。怎么不行了？你怕我們倆搞砸？不信任我們？”
真不是因為這個。
看著滿心為他擔憂，一臉天真的萬澤，顧粵琛真想喊他傻子。
“據我所知，你跟戰司晏是發小，兩家是世交，如今我們倆爭到這份上，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你在這種時候舍棄發小來幫我……”
原來他是在替自己擔心啊！
萬澤果斷搖頭：“我管他是發小還是什么呢！這事阿晏利用了我，還在背后給你搞小動作，不仁不義，我沒跟媒體揭露他就不錯了，還管那些？”
“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認識他時間比較長就向著他！我站公平正義！這件事我覺得你是受害者，我就要跟你一起！”
顧粵琛也搖頭：“我說了，商場上投資失誤是正常的，不存在什么受害不受害，用不著你幫忙，而且你也幫不了，別說了。”
萬澤：“……”
顧粵琛又道：“楚曦更不行。她剛出完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光戰家盯著她，鐘家人一旦知道她沒死，也不會放過她。何況還有甜甜，她不能冒這個險。”
這個不可以，那個也不行，那這事交給誰辦？
萬澤擔憂地看著他：“楚曦現在不是有新身份了嗎？只要她不張揚，哪那么巧就能發現她了？”
“甜甜自從從醫院回來，用你親自帶回來的藥后，病情也基本穩定住了，一時半會又不動手術，待在家里也沒什么危險啊。”
他說得頭頭是道，可顧粵琛還不允許楚曦冒險。
他掀開被子要下床。
“別說那么多了，這件事我親自去辦，用不著你們。”
“趕緊回家去吧，以后沒事別跟我聯系了。”
“國際機場若是成，我還是顧粵琛，你愿意跟我交朋友，我隨時歡迎。但若不成……阿澤，你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多替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
他要親自去辦？所以他這就要出院了？
萬澤“噌”一下站起來擋在了他面前。
“不行！你不能出院！醫生說你胃里太多糜爛得做手術，不然會癌變的！”
“我保證不讓楚曦去，不讓她置于危險中，你躺回去！”
顧粵琛跟他身高差不多，兩人目光平視，顧粵琛眼神深邃地看著他。
“留給顧氏的時間不多了。其他人辦這件事我不放心，必須親自去。讓開阿澤。”
“放心，等事情一處理好我就回來做手術，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的。”
萬澤眼眶紅了，他堅決不讓。
“一旦進了社交場合就得喝酒，以你現在的身體你覺得能撐幾杯？別逞強了琛哥！”
“你要是在不放心我，指派個你放心的人去，反正你今天不能離開這。”
顧粵琛急著走，不想多跟他哆嗦，伸手推他。
“沒有放心的人了。公司出了這種丑聞，我現在看誰都像戰氏的臥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公司倒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