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晏剛進看守所的大門，人民醫院的救護車隨即涌了進去。
保安一邊開門一邊給開救護車的司機指指路。
“前面左拐，最后面那個院子。怎么回事？聽說有人打架把人刺傷了，挺嚴重的，趕緊去吧。”
雖說戰司晏之前從沒來過這里，但聽過一些關于這種地方的傳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為種種原因進來的人性格都是有缺陷的，江湖氣就格外重。
爭權斗勢，打架斗毆之類的事時常發生。
這也是他為什么在確定爺爺身體沒大礙后第一時間急著往這里趕的原因。
楚曦不適合這里。
他完全無法想象她若被關進去，混得會有多慘。
很快，戰司晏進了大廳。
不光提前聯系好的律師在等他，兩位舅舅也在大廳等著他。
看見他，大舅一臉不悅地沖了過來。
“阿晏，你怎么回事？怎么現在才回來？家里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怎么……”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經出了，怪也沒用。這孩子一直都是個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在兇手抓住了，也伏法了，也算給我姐一個明確的交代了。”
眼看大舅要發火，脾氣溫和點的二舅站到了兩人中間，語重心長教導起了戰司晏。
“阿晏，我姐從小優秀璀璨，操勞了半輩子，本以為你長大了，一結婚生子她就可以徹底卸下所有負擔，專心做自己，可沒想到……”
說到這兒，聯想姐姐死時的慘狀，二舅有些哽咽。
“經過這件事，你也該徹底長大了。把她的喪事處理完，你媽生前的遺愿你也得一個個幫她完成了。”
戰司晏挺無奈的。
每個人都第一時間認定了楚曦是禍害母親的兇手，事情沒有了回旋的余地，如果他出面力保楚曦，豈不是要被所有人罵不孝？
可如果不保……
心臟一陣陣的抽著難受，天下第一難取舍的事竟發生在了他身上。
“我知道二位舅舅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們回去休息休息吧。”
“還有什么要處理的？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們都處理完了！”
大舅煩躁的看了他一眼，沖律師招了招手，律師急忙走到了戰司晏面前。
“確實沒什么要處理的了戰總。楚曦已經簽了認罪書，對她的犯案經過供認不諱，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工作人員會以故意殺人罪盡快對她提起公訴。”
戰司晏眉毛一皺，腦袋再次嗡了一聲。
“什么？她已經簽了認罪書，對犯案過程供認不諱了？”
“事實清晰明了，人證物證確鑿，她抵賴也沒用啊。這是結案書，您看一下。”
律師給戰司晏遞了一疊資料過去。
他快速翻看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曦在認罪書里把犯案過程描繪的一清二楚，是她一時沖動把鐘佳慧推下了樓，真是她做的！
心臟仿佛被一千顆針齊齊刺了進去，突然，資料落地。
“阿晏？阿晏！”
三個大男人連忙沖上去，扶住了暈過去的戰司晏。
人民醫院里，萬澤給顧粵琛辦了出院手續，正陪他一起出院。
“醫院待了這么久，雖說吃的跟外面一樣，但就是覺得胃里好寡淡。琛哥，好不容易出院了，今天說什么得請我大吃一頓。”
住院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了萬澤，顧粵琛一直覺得挺虧欠他的。
“那當然。想吃什么你隨便點。”
“就知道你會答應，嘿嘿。我已經提前訂好了，等接上安安咱們再去。”
萬澤實在是個貼心又得力的助手，關鍵小伙子陽光帥氣，養眼的很，跟他合作很開心。
顧粵琛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一個沒注意，差點被著急忙慌推病人進來的護理床撞到。
幸好萬澤拉了他一把：“小心！”
“我去。怎么一天到晚這么多人受傷？瞧把醫生給忙的。沒撞到你吧？”
顧粵琛沒事，下意識往疾馳而過的護理床上看了眼，表情瞬間凝住。
是他住院時間太久眼神出問題了嗎？怎么感覺床上躺的那人那么像楚曦？
“怎么了？是不是壓到腳了？你臉上怎么這么難看？”
萬澤見他不說話，臉色一下凝重了，還以為他受傷了，急忙要拉褲腳去看他的腿。
顧粵琛卻一把推開他朝醫生追了上去。
“讓一下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醫生把護理床推推到電梯口，被來來往往的人群擋住了，疏散人群之際，顧粵琛追了上去。
哪怕楚曦臉色再蒼白，再狼狽，他還是一眼將她認了出來。
“楚曦？！”
戰司晏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病房燈光昏暗，窗外，江城的夜晚卻流淌著璀璨的燈河。
睜開眼，感覺周圍一片寂靜，身下的床溫暖柔軟，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習慣了楚曦和甜甜在身邊，哪怕半夜醒來也要看看她們，他下意識側了頭。
剛一動，一左一右探出了兩顆腦袋。
“阿晏！”
“戰總！”
沒有楚曦和甜甜，一邊是孟莞，一邊是秦朗。
看著兩人一個比一個關切的眼神，戰司晏清明的眼神卻瞬間暗了下去。
不是做夢。
她媽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好點沒有？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叫醫生再來給你看看。”
孟莞關切地伸手去探他額頭，戰司晏躲了一下，閉上眼，深深舒了口氣。
“幾點了？”
“凌晨1:20。”
“我很好。孟莞，你回去吧。”
“不，你身體不好，我回去也睡不著，我想在這兒陪著你。”
戰司晏有話要跟秦朗說，不想讓她在這兒待著，心煩的很。
“我不想見人。請你別惹我好嗎？”
孟莞：“……”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我支走好跟秦助理打聽楚曦現在的情況嗎？她都對阿姨做出這么禽獸不如的事來了，你怎么還沒放下她？”
戰司晏始終不相信楚曦會對母親做那樣的事，即使她已經簽了認罪書。
真的很討厭聽孟莞這樣說她，一個眼刀子看過去，孟莞抖了抖，但還是強撐著說。
“不用打聽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楚曦已經死了！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