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旁邊桌那個長滿復眼的女孩子，想讓她幫忙看看，還沒叫呢，講臺上的老師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課不準交頭接耳！”
殷修當下還不確定學校的規則，還是稍微收斂謹慎一些的，整個班就他一個人站著，特別顯眼，任何小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就索性等下課再問。
教室里安靜下來后，老師就開始講課了。
“請大家翻開第三十五頁，今天我們繼續講人類學。”
伴隨著老師的聲音，教室里齊刷刷地響起翻書的聲音，然后眾詭安靜，等待著老師的講課。
“眾所周知，人類有很多眼睛，根據每個人不同，大部分人類有三四或者五只眼睛，每只眼睛都是豎著的，且人類為了方便工作或是娛樂，有四五只手臂，方便行走，有八條腿。”
老師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微微咳嗽兩聲，唾沫里伴隨著些許碎肉飛到了前排學生的臉上。
老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學生也不在意地擦擦臉。
接著老師繼續講道：
“它們歷史悠久，為了戰爭，都有龐大的身軀，為了能在水下呼吸，同時擁有鰓跟肺，人類是最適合環境且不斷在進化的生物。”
“而我們，就是人類。”
殷修皺眉，有些迷茫。
但老師還在孜孜不倦地講解著，臺下的學生也聽得很認真，那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安靜的教室，也絲絲縷縷地侵擾進人的神智。
老師扭動著纖細卻無比高挑的身體，轉身在黑板上畫下了一個完全扭曲的人，滿身的腦袋、手臂與腿，像是漩渦一般扭曲著，幾乎難以辨認除那是個人，甚至盯久了還有些發暈。
殷修看上一眼就感覺頭暈腦脹，連忙撇開了視線。
但老師的聲音還在持續響著，“人的眼淚是黑色的，唾液也是黑色的，血液也同樣是黑色的，人類的身體沒有紅色的液體，也沒有透明的液體。”
“完全體的人類，身體里沒有血管，沒有骨骼，有的只是與神明共鳴后生長出來的存在。”
“大家都還小，所以身體里還有血肉與骨骼，等你們長大了，就不會有那些脆弱的東西了。”
伴隨著老師越發離譜的講解，殷修都快站不住了，他猛地偏頭，差點因為暈眩摔倒在地上，險險地抓住桌子才勉強站住。
“怎么了？”
因為殷修的一個趔趄，教室里的聲音停了下來，學生以及老師的注視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殷修擺擺手，感覺自己不能再聽了，連忙出聲道：“老師，我身體不好，又犯病了，有些不舒服。”
老師無言地擺擺手，已經對這群上課事多的學生習慣了，“不舒服就先去醫務室看一下吧，下節課記得準時到。”
“好。”殷修一點頭就立即奔出了教室。
到了走廊上遠離教室的聲音后，他才猛地喘上一口氣，頭腦發脹不清醒的感覺消減了下來。
殷修瞇眸看向彈幕，看到右上角齊刷刷飛過去的信息才忽地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彈幕可以看，但不知為何進入教室，鈴聲一響，他就完全忘記了。
“修哥修哥！還好你從教室出來了！不能聽老師的課啊！”
“太危險了，還好修哥及時出來了！”
“我看其他畫面里，聽課的除了葉老大，絕對大多數玩家都遭殃了。”
“真的太恐怖了啊這個副本！”
殷修一臉困惑，站在樓梯口角落里緩神看著彈幕開始哇哇大叫著解釋他們剛才看到了什么。
學校鈴聲響后，大多數玩家選擇進了教室，只有一兩個不信邪的在外面游蕩，被紅色怪物殺死了，然后其余搖擺不定的玩家幾乎是立馬就選擇了進入教室。
進了教室，自然就得聽課，很多玩家選擇了坐下，一部分站著，或者蹲在角落里。
老師一開始講課，他們就聽，聽著老師訴說人類該是什么模樣。
接著彈幕就驚恐地發現那些玩家一邊認真聽課，一邊慢慢地開始扭曲了自己的模樣，變得與周圍的詭怪玩家越發相似，更恐怖的是，他們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模樣變了，認為自己原本就該長這樣，是其他人變奇怪了。
下課后，葉天玄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面前已經長出了第三只手的玩家，朝著他臉上吐出一口煙霧，笑道：“朋友，你還記得自己是個玩家嗎？”
對面的人開始點頭，“當然了，我肯定記得自己是玩家啊，不過你怎么變得這么奇怪了？嘖，兩只眼睛好惡心啊。”
葉天玄無言地盯著他的三只眼睛，然后抖了抖指間的煙，努努下巴，看向墻壁上完全看不懂的規則，“你現在看得懂那個嗎？”
他面前的玩家轉頭看向墻壁，“那不是學校的規則嗎？嘶……我記得我之前完全看不懂來著。”
“現在你看得懂了啊……”葉天玄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念給我聽聽？”
“我為什么要念給你——”玩家嘴里的話還沒嘟囔完，又被葉天玄吐了一臉煙。
紫色的煙霧緩緩消散在空中，那玩家乖巧地瞇著眼睛盯著墻壁上的規則，開始一句一句地念給葉天玄聽。
“學校規則：1、對于新同學一定要熱烈歡迎。”
“2、校園內不允許爭執，不允許殺害同學。
3、每天必須去教室接受導師的教育。
4、校園內不能出現任何排擠現象。
5、對于同學的招呼必須回應，不能無視。
6、對于同學的贈禮，必須接受，不能拒絕。
7、在畢業禮之前，不能離開校門。”
葉天玄一邊聽著規則一邊記錄下來，并且讓彈幕一一復述給殷修那邊。
“每天必須去教室接受導師的教育……也就是必須上課？”殷修一邊記錄規則，一邊分析。
看來那個老師的課必須上，但不能認真聽她的話，否則自己對人類的認知會改變。
殷修現在明白通關規則第一條是什么意思了。
【畢業時，請你以人類該有的樣子離開副本。】
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七天，與全都是詭怪的同學友好交流，每節課上都在不斷地改變你的認知，七天之后還能記得人類該是什么模樣，沒有受到任何改變，很難。
“葉天玄還在一樓A教室？”殷修記完規則開始詢問。
彈幕頻頻應聲，“對，葉老大還在A教室，而且他那邊有很多正常玩家。”
殷修沉默地看向自己這邊的教室與走廊。
沒有，一個都沒有。
無論葉天玄還是正常玩家，全都沒有，他身邊只有詭怪。
恐怕，這個副本在他進來的一瞬間，就將他與其他玩家隔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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