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之銀狐 > 第四十八章 再釣得徹底一點
  襄陽城作為荊州政治、文化、經濟中心,這些年經過修繕,又擴大了不少。

  原來的老城區位于漢江上,像一個巨大的浮島。

  但如今往南面和西面的平原上擴充,大概位置在后世襄陽市襄城區一帶,人口已經有三四十余萬。

  城外沃野千里,正是初秋八月,天氣略顯陰沉,食時初刻,家家戶戶炊煙鳥鳥。

  城內百姓稀疏了許多,因曹軍已經到達對面樊城,不少百姓都被官府安置在了南面的峴山一帶,城里的民眾就只剩下士兵家屬。

  南郡太守府內,沉晨高坐主位,其余各路將領分守在城外、城內各處營寨,下方只有甘寧、呂常、張繡、文聘四大將領,以及周不疑、鄧艾、蔡篤三名文書謀士就坐。

  眾人進來的時候,看到沉晨正在主位上凝視著放置在桌上的輿圖。

  作為設計院出生的建筑設計師,畫圖是最基本的手藝,雖然以前都是在電腦上畫,不過高中時候學的是美術,手上的功夫也沒有落下,用炭筆便可迅速素描。

  因而駐守荊州多年,各地輿圖早就繪畫出來,置于新野作戰室。不過此時作戰室搬到了襄陽,所以現在所有的戰略資料也都遷移至這里。

  沉晨的桌桉上擺著的是新野到樊城一帶輿圖,古代輿圖繪制往往就畫個大概,而他的輿圖繪制就細致許多,光荊州的地形圖就多達上百張,是他這些年來走遍南北親手繪制出來的,可謂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資料。

  甘寧進來之后湊了過來,看到沉晨的目光一直放在樊城,便納悶道:“將軍,咱們這是打算突襲樊城嗎?”

  “不。”

  沉晨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

  “那要什么時候?”

  “再等等。”

  “再等等?”

  “是的。”

  “好吧。”

  甘寧舔了舔嘴唇坐到一邊。

  過了片刻人都來齊了,沉晨就把輿圖收起來,環視眾人說道:“諸位,孫權上鉤了。”

  “太好了。”

  呂常拱手說道:“將軍,是否立即發送信鴿?”

  “不。”

  沉晨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甘寧納悶道:“現在孫權已經占據了夷道、江陵、州陵、沙羨,加上西陵和江夏,對我們在南面和東面呈包圍之勢,此時還不呼叫援軍嗎?”

  沉晨指了指北方道:“現在呼叫援軍,立即南下消滅孫權好是好。但那樣會嚇走曹軍,不能一石二鳥。”

  “哦?”

  周不疑眼珠子一轉,說道:“師兄又有新的謀劃了?”

  “嗯。”

  沉晨點點頭:“這些日子我在思考一件事,現在發消息去江州,孔明會馬上調兵遣將,與我共獵夷道和江陵。江陵早就被我挖了密道,直通城中,兩面夾擊,消滅孫皎呂蒙并非難事,然而孫權會跑,于禁和夏侯惇也會跑,不能擴大戰果。”

  不能擴大戰果?

  眾人思索,就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事實上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釣魚是成功了,但目前也就釣到了兩條不大不小的魚而已。

  孫皎那邊三四萬,呂蒙那么五六萬,不到十萬。

  而于禁和夏侯惇人還在樊城新野一帶。

  如果現在就發消息的話,那么黃忠就會從僰道乘船過去,自長江上游到江陵,短短不過也就三四天時間,可謂是神速就能殺到南郡。

  孫皎是陸軍駐扎在夷道,船只數量不足,不能阻攔,沉晨完全可以與黃忠配合,先滅呂蒙,再擊孫皎。

  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將近二十萬部隊攻打不到十萬,輕易可破滅他們。

  但破滅之后呢?

  夏侯惇和于禁一看這個結果,立即就會逃跑。

  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劉備居然根本沒有把主力抽調至關中,而是早就在益州設伏,必然能猜測到這是劉備設下的陷阱。

  因此到時候一定不會等曹操的命令,直接就撒丫子跑路,把曹軍的有生力量帶回河南。

  孫權更不用多說,估計跑得比誰都快。

  雖說孫皎和呂蒙這兩股兵力消滅掉,會進一步削弱江東的實力,幾乎把目前江東總兵力砍了一半。

  但頂多就是傷筋動骨,還不能完全消滅掉江東的有生力量。

  孫權在州陵、沙羨一帶還有五萬人,西陵江夏那邊還有一兩萬,再加上濡須口三萬,以及駐守江東各地郡兵,再湊個十萬人抵抗還是問題不大。

  到時候即便是成功消滅了孫皎呂蒙部,劉備集團大舉進攻江東,孫權還是能夠組織起一部分防守力量來,曹操那邊實力未受損,肯定也會不遺余力救援孫權。

  要是費這么大周章就取得這點戰果,甚至還不一定能夠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覆滅江東,自然是沉晨不樂意見到的事情。

  所以就得想辦法擴大戰果。

  至少要把于禁夏侯惇這部分給吃掉,最好的結果就是順手把在沙羨的孫權也給滅嘍。

  這樣江東的有生力量被徹底消滅,黃射的江夏水軍可以直搗黃龍,順江而下,輕松把揚州諸郡奪取。

  到時候可能連仗都不用打,江夏水軍所到之處降者無數,各郡世家聽聞孫權覆滅,大抵要么遷移至北方,要么選擇歸順。

  孫權一死,江東傳檄可定。

  那么如何才能達到既能重創曹魏集團,又能順勢滅掉江東的有生力量,然后吞并江東呢?

  甘寧問出了這個問題:“那么如何才能擴大戰果呢?”

  沉晨不自覺地扶額按了按太陽穴,輕聲說道:“倒是有個辦法,但是代價會有些大。”

  “什么辦法?”

  眾人忙問。

  沉晨說道:“我以為,既然要釣魚,那就釣得徹底一點。我領五萬人南下,羊裝進攻江陵,打通從夷道回益州的道路。遣一將留守襄陽,于禁夏侯惇見我離開,襄陽兵少,必然大舉進攻。只消稍微抵抗數日,棄城逃跑,將襄陽給他們便是。”

  “把襄陽給他們?”

  呂常震驚道:“將軍,襄陽不容有失啊。即便是引他們上鉤,怎么可以用襄陽為餌呢?萬一到時候即便是消滅了孫權,曹操得了襄陽,我們恐怕也難以打敗他們。”

  “是啊。”

  張繡也勸說道:“襄陽是荊州最堅固的城池,四面環水,城池高大,只消一萬人駐守,即便是十萬人都打不下來,曹操得了襄陽,便以南陽為根基,襄陽為前線,失了襄陽,得不償失也。”

  周不疑也皺起眉頭道:“師兄還是想要用誘敵之計,但誠如張將軍所言,失了襄陽得不償失,以曹操的實力,有了襄陽必能守住,襄陽在手,南陽便也能守住了,荊州現在有三之其一人口在南陽,即便消滅孫權,亦不算大勝,除非......”

  “除.....除......非,師......師君,有辦法,奪......奪回襄陽。”

  鄧艾忽然開口。

  因口吃的問題,他平時其實很少說話。

  這些年來沉晨也一直鼓勵他多說多動嘴,以此矯正口吃的問題,現在說起話來其實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

  “有辦法奪回襄陽?”

  眾人驚訝看向沉晨。

  沉晨微微點頭:“是有辦法。”

  “什么辦法?”

  周不疑忙問道。

  沉晨笑著用手指了指天上,說道:“五六月荊州已經進入雨季,但從六月到八月這兩個月來,卻一直是晴朗天氣,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眾人不解。

  “因為天氣受到某些影響,原本該這兩個月持續不斷的梅雨氣候沒有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受了什么影響,不過我可以斷定,從八月到十月,大的要來了。”

  沉晨澹澹地說道。

  大的要來了?

  眾人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唯有沉晨含笑不語。當年長江發大水把家鄉淹沒之后,他就去了解了一些關于氣象方面的知識。

  什么“厄爾尼諾”“秘魯寒流”都聽說過,雖然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這屬于百年難得一遇的極端天氣。

  歷史上的襄樊之戰就屬于這種。

  畢竟也沒有正常天氣能夠讓漢水漲五六丈十多米的高度,幾乎淹沒整個城池。

  而他恰好看過《三國演義》,知道水淹七軍的時間。

  因此他是知道再過一個月,到八月底的時候,荊州下起大范圍暴雨,致使漢水長江水量暴漲,淹沒了整個襄陽和樊城。

  如果此時他選擇南下,只用少量士兵駐守襄陽,那么于禁和夏侯惇必然會搶占襄陽。

  】

  此時襄陽守將再羊裝不敵,便可引他們入城。

  待于禁和夏侯惇中計,沉晨便可以立即放出信鴿,安排黃忠出擊,大軍轟轟烈烈直奔南郡,先滅孫皎呂蒙,再兵分兩路,一路直取孫權,一路北上襄陽。

  那時便是,待到秋來九月八,荊州大雨持續下。沔水暴漲淹樊城,便把曹軍拿來殺。可謂是一石二鳥,完美的誘敵之計。

  唯一的問題就是......

  “師兄的意思是,要比上次昆陽大雨還要更大的雨來了嗎?”

  周不疑說道。

  “嗯。”

  沉晨點點頭道:“這天地萬物本就在流動,天地水氣亦在凝結,荊州雨季本該是五月到十月,但兩個月不下雨,就意味著越到后面,雨勢越大,我預料沔水要漲數丈高。”

  “真的嗎?”

  甘寧大喜道:“若是如此,我們便可以乘勢奪回襄陽了。”

  “不錯。”

  沉晨說道:“只是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甘寧納悶不已。

  “滿.....滿城百姓。”

  鄧艾說道。

  “對。”

  沉晨說道:“雖然是天氣異象所致,但襄陽百姓要遭殃了,我欲遷移襄陽百姓至南面中廬、沶鄉一帶,那里背靠荊山,地勢較高,水淹不到,就是百姓背井離鄉,難免受苦。”

  周不疑說道:“若真是如此,師兄遷徙百姓,亦是在保護百姓免受災難,想必他們即便是心有怨恨,事后得知真相,也會感謝師兄才是。”

  “嗯。”

  沉晨環顧四周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因此接下來這一個月,我們就有事情要做了,諸將聽令。”

  “末將在!”

  甘寧、張繡、文聘、呂常四人連忙起身。

  沉晨說道:“甘寧,我令你為先鋒大將,領一萬人南下至當陽,匯合趙云沙摩柯部,至馬扶聚,羊裝進攻紀南。”

  “諾!”

  甘寧得令大喜。

  當陽縣南面便是馬扶聚,而江陵城北面為紀南亭。

  此時當陽被趙云和沙摩柯大概兩萬多人占據,與江陵的呂蒙部相隔百余里對峙。

  甘寧前往與趙云匯合之后,就是要對江陵動手。

  沉晨又看向文聘道:“文聘何在。”

  “末將在。”

  “我令你領五千人駐守襄陽,無需死守,掩護襄陽周邊百姓撤離便是。”

  “唯!”

  文聘沉默地接受了這個命令。

  “呂常、張繡,你們二人與我退至宜城,負責遷徙百姓,等到把百姓都安置在了中廬、沶鄉,便隨我南下往江陵。”

  “唯。”

  呂常張繡拱手應是。

  到了最后,沉晨看向周不疑,說道:“明理。”

  “我?”

  周不疑納悶地起身,拱手道:“卑在。”

  “命你領一萬人駐扎在魚梁洲上,與襄陽互為犄角,至少要擋住曹軍二十天時間,你可敢應下?”

  沉晨嚴肅地看著他。

  周不疑頓時肅穆起來,稍稍思索后,便應道:“敢。”

  “好。”

  沉晨環顧四周道:“我令不疑為主將,讓他駐守魚梁洲,便是因諸位都是宿將,又占據地利,于禁和夏侯惇必然會試探性進攻而不敢大舉來犯。唯有不疑名聲不顯,聽聞他為主將,又是占據魚梁洲這種險要之地,必會先攻洲島而慢攻襄陽,這就為我們遷徙百姓爭取時間,同時也能讓他們不疑有它,順利占據襄陽,只是此計還需要不疑能夠穩住方可。”

  說罷他轉過頭看向周不疑,認真說道:“不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幼跟在我身邊,兵法韜略我能教你的已經教得差不多,那時你還太小,我沒有帶你去征戰北方,只有這幾年你才跟著我有些實戰經驗,但若是一輩子跟在我身邊,你也長不大。我希望你將來能成為一方名將,而非在我帳下做個謀士,切莫令我失望啊。”

  周不疑臉色肅然說道:“將軍,不疑便是死,在二十天內,絕不會令曹軍上島,除非他們能從我的尸首上踏過去。”

  “嗯。”

  沉晨又看向鄧艾和蔡篤道:“士載,你也留下,我會令州泰領一曲黃門卒在你帳下聽令,希望你能發揮出他們的作用。子穆,你便為副將,大事上與不疑多商議,這一戰也是考驗你們的一戰。記住,務必要阻攔曹軍二十天!”

  “唯!”

  鄧艾和蔡篤也認真拱手行禮。

  看到他們三人雖然都十分嚴肅,但沉晨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千叮嚀萬囑咐了幾句。

  這其實就像諸葛亮安排馬謖鎮守街亭一樣。

  不過區別在于馬謖是不能讓街亭失守,而他們需要至少阻攔二十天,再羊裝不敵,讓襄陽“失守”。

  嚴格來說他們即便是不行,造成的后果也不會像馬謖令全盤戰略失敗那么嚴重。

  因為沉晨本身就是要故意引于禁和夏侯惇入駐襄陽,所以他們的結果需要的是失敗,而不是成功打退敵人。

  同時他還安排了文聘駐守在襄陽城幫他們兜底。

  問題是這二十天時間,其實就是沉晨順利遷徙襄陽百姓,以及大軍南下,直取江陵的任務時間。

  如果他們敗得太快,數日之內就失守了,壓力就全到了文聘身上。

  也就是說,周不疑鄧艾蔡篤他們是第一道防線,而文聘則是沉晨安置在襄陽給他們的一道保險,同時也是首次給他們獨領一軍,給他們積累經驗的機會。

  怕就怕在他們爛泥扶不上墻,敗得太快,又連累文聘,導致沉晨遷移百姓的計劃失敗,那就會造成歷史上劉備攜民南下被曹軍追擊的結果。

  只不過這是最壞的情況,兩道保險下,按照沉晨的猜想,應該不至于鬧到那般田地。

  因此可以說周不疑他們的任務可以說不重要,但也很重要,需要的是文聘能夠頂得住壓力,成功阻擊曹軍,拖延他們進攻的腳步。

  不過即便是文聘兜住底了,假如周不疑他們沒有完成任務,很快被曹軍攻破了,沉晨也會很難過。

  就像諸葛亮對馬謖寄予厚望一樣。

  他對周不疑鄧艾和蔡篤同樣是寄予厚望,希望他們能夠將來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而非永遠都躲在他翅膀下的雛鷹。

  因而這次作戰,既是考驗,也是期盼。

  交代了所有任務,沉晨環顧四周,嚴肅說道:“諸位,荊州興衰,在此這一戰了,切莫懈怠,務必用心。”

  “唯。”

  眾人齊齊拱手。

  沉晨目光看向廳外,仿佛一眼看向南方。

  呂蒙就在江陵城里。

  殊不知,那里,將是他的死地!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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