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之銀狐 > 第二十六章 再來一次
  沉桃終究是慢了一步,僅僅救出了一部分起事之人,連吉本和金祎都死了。闌

  但這場戰斗本就是九死一生,沉晨數百里救援已經是極限,奈何曹軍也不是什么酒囊飯袋,及時趕到,平息了叛亂。

  所以陳都的叛亂不會給曹操帶來什么威脅,沉桃也只能做到把剩余的人救回去,僅此而已。

  不過這件事情的后續影響還是很大。

  首先是軍心。

  黃門卒屢戰屢勝,常有人說他們是天下精銳之首,曹軍士兵往往聽到黃門卒就膽寒,對于軍心影響很大。

  其次是士氣。

  這里的士氣不是指士兵的膽氣,而是指對世家大族們的影響。闌

  沉晨派去的軍隊幾番兵臨首都城,上次把許都給燒了,這次又打進陳都內,直搗黃龍,如入無人之境。

  對于那些隨風搖擺的“漢臣”“世家大族”們來說,顯然會令他們覺得曹操虛有其表。

  一旦南陽大軍正的開始北伐,說不好這些所謂朝中權貴,紛紛投書請降。

  最后就是民心。

  河南是中原腹地,與河北自古以來都是華夏先民祖宗居所。

  雖然兩次天下大亂,河北河南漸漸凋零,但隨著這些年大漢三分漸漸穩固,孫曹劉皆未擅自妄動刀兵,多年休養生息,逐漸人口興旺。

  結果正是這漢民棲息之所的中原腹地,南陽軍隊卻屢次進攻,大搖大擺地穿州過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闌

  各州郡百姓見此情形,又怎么可能還會認為曹魏防守固若金湯,能護得他們周全呢?

  何況沉晨又本身對北方百姓有恩,天下大疫,他遣醫師四處在北方尋醫問藥,救治疫民,猶如當年張角行走天下布施救民一樣,民心終究會產生偏差。

  因此這一次黃門卒再次數百里奔襲陳都,雖然戰果僅僅接走了部分叛軍和他們的家屬而已,可造成的惡劣影響卻極大。

  嚴重動搖了曹操的統治。

  不止如此。

  對于前方戰場,也有一定連鎖反應。

  同日,長社。闌

  嚴匡的大部隊走了之后,原地就只剩下不到兩千士卒。

  由于當時他們的位置距離長社更近,因此嚴匡的副將張干建議,把糧食先運回長社城里保證糧草安全。

  但要想把連綿十幾里的運糧車隊調頭,將重達數十萬石,前線守軍將近三月的糧草重新送回長社城,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到的事情。

  曹操在南陽前線駐軍十萬,士卒每月要吃兩點七石左右,一月下來,就是將近三十萬石糧食,乃是一筆天文數字。

  所以每年嚴匡兩次運糧,都要征召大量民夫,將兩地屯田糧草收繳,把總計約一百五十萬石糧送至前線,光需要護衛的典農軍就有一萬多人,押運的民夫也要四五萬之多。

  然而負責看管民夫的士兵們不在,只剩下兩千兵卒,雖然潁陰、潁陽等地還有一部分典農軍負責潁川屯田事宜,可太遠暫時沒辦法調集過來。

  在缺少士卒的情況下,導致軍隊對民夫的管理協調能力大幅度減少,以至于狀況頻出。闌

  如馬車調頭時的碰撞,馬匹的繩索斷裂,車輪陷入坑中等等。

  張干抬起頭看了眼天色,他們從昨日開始返程到今日,一天時間居然只走了七八里路,這么搞下去得后天才能到長社了,實在是耽誤時間。

  前方一個民夫踉蹌摔倒,張干大怒舉起馬鞭一鞭子抽了過去,喝道:“耽誤了運糧,拿你們殺頭。”

  民夫吃痛,倉皇從地上連滾帶爬爬起來,繼續推著馬車前行。

  曠野之上,一片遼闊大地。

  東面是曾經許都的方向,如今早已經廢棄,長滿了雜草,正是深秋,草木凋零枯黃,在北風當中輕輕搖曳。

  “冬冬冬冬......”闌

  就在此時,東方像是出現了一個很細微且極有節奏的聲音。

  初始那聲音幾乎微不可查,天地間呼嘯的風聲和其它自然聲音,掩蓋了它的存在。

  但過了片刻,一個兵丁忽然豎起耳朵,對旁邊的人說道:“黑三,你聽,好像有一個冬冬冬的聲音在響。”

  “哪有,你想多了吧。”

  被叫住的黑三什么都沒有感覺到,擺擺手說道:“快點推車吧,晚了將軍要發怒了。”

  “真有。”

  那兵丁還想說什么,但黑三并未理他,繼續悶頭趕路。闌

  兵丁撓撓頭,向前走了幾步,然后低下頭。

  他看到夯土官道的地面上,無人踩的黃土輕輕地濺起了一點灰塵。

  緊接著,一顆石子,自己動了一下。

  “冬冬冬冬......”

  幾息之后,那細微的聲音終于清晰了起來,雖然還很小,但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微不可察。

  所有的士兵們臉色都變了起來,有經驗的曹軍立即趴伏在地面,側耳傾聽。

  “敵襲!”闌

  下一秒,尖銳的哨聲響動。

  在東方廣袤的地平線上,不知道何時露出了一些黑影。

  他們的身影速度極快,短短不過幾息時間,越來越多的黑影就冒了出來,背后塵煙四起。

  所有曹軍都慌了神,忙不迭聽著哨聲開始集結起來。

  但此時已經全亂了套,民夫們四散而逃,原本秩序維持得就十分勉強,現在數萬民夫到處亂竄,以至于兩千曹軍根本無法擺開陣勢。

  片刻后,這支依舊是西涼人率領的鐵騎,就已經沖到了糧隊周邊,漸漸開始緩慢了速度,向著曹軍包裹而來。

  “放箭,放箭!”闌

  張干臨時組織了三百人的防御。

  要知道車隊連綿十幾里,兩千士兵就這樣鋪開,再加上民夫亂竄延緩了行動,短時間內組織三百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可那群輕騎的速度顯然比他更快,不等曹軍箭失布置,他們就已經沖到了近前用馬弓射擊。

  鋪天蓋地的箭雨一輪齊射,直接把曹軍射散,將領張干直接被射殺。

  張繡騎在馬背上,灰白相間的鬢角在風中飄動,目光冷漠地看著已經亂作一團的車隊,一揮手下達命令道:“放火!”

  “放火!”

  將士們紛紛抽出掛在馬鞍上的一筒魚膏油脂,取出火鐮和火把,將油脂淋在火把上,點燃變成了火炬。闌

  張繡立于原地,身邊的騎士猶如分海一般向著他左右兩邊南北車隊疾馳而去。

  輕騎們分流成兩邊,好像是被中流砥柱切割的潮水涌動。

  “跑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我不是當兵的,我只是服徭役的黔首。”

  民夫們嚇得倉惶逃竄,紛紛向著西北面的屯田方向逃去。

  就連曹軍都跑了。闌

  典農軍畢竟只是二線部隊,雖然戰斗力堪比江東一線步卒,但此時他們陣型集結不起來,前后又脫節,如何能戰?

  在張干死后,頃刻間人們作鳥獸散,沒有人會愿意為了救不了的糧草搭上一條性命。

  分流出去的騎兵們一路馳騁,迅速將手中的火把向糧車扔去。

  糧食很快被點燃,熊熊烈焰燃燒,駑馬們被火焰燒到,受驚亂竄,僅僅片刻功夫,那十余里的官道就變成了一片火海燎原,甚至波及周圍田地、曠野乃至森林。

  “走!”

  張繡看著任務完成,大手一揮,勒轉馬頭離去。

  輕騎們也是同時調轉馬頭往南。闌

  身后烈焰滔天,火海連綿十余里,連周圍的縣城都能看到十幾里外沖天的火光。

  此時此刻,與那年沉晨劫殺任峻的時刻,又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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