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呂布之女 > 第1047章 大樹傾群魔亂舞
  “那呂布多能耐,天子要娶其女,他也拒之,呵,”有人冷笑道:“必有其死之日,那時哀哉,基業何保?!膝下無有男兒,終不成事……”

  “……”

  其實中原一帶已有生女當生呂氏嫻的說法了。這種心理,就好像隔壁老王家只一個女兒,一路青云,上清華北大,各種大,再到外交部,聯合國……而自家雖多生兒子,卻沒一個中用的,然后總會說:唉呀,沒兒子肯定不行,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卻也說不清。

  最后只能干瞪眼,一路看人家直上云霄。

  古今世情,在人性上,并沒有很大的區別。

  曹操一路急進,袁氏兵敗如山倒,根本無法擋,曹軍勢如破竹。再加上臧霸大軍也已趕到,二軍齊路并進,高歌猛進,袁軍上下隱有潰敗之勢!

  袁尚急匆匆的回到袁營的時候,袁紹已聞知文丑已死,他最后的防御和指望也消失了,一時吐血,跌倒在地。

  眾人急救而醒,又得知袁尚大敗,被曹軍殺回逃竄,一時之間,要哭不哭的絕倒于地。

  “主公!”眾人哭喊道:“此時此刻,還需要主公主持大事啊,否則,我軍幾十萬人無人主導,恐怕是要潰散去了,還請主公振作,必還有報復之時!現下最主要的是要回到冀州去!”

  袁紹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喃喃道:“紹自領冀州牧以來,戰有數十場,卻從未有過如此大敗。此是天意要喪吾。天不容我,才借曹賊之手來除我。天意如此,紹能何為,恐怕日不久矣……”

  說罷大哭。

  淚如雨下,狼狽不堪,衣冠不整。身為主公,向來都是衣冠楚楚,一絲不茍的,行動禮節,都是細細雕琢,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昔時,一呼號令,百將聽從,一聽令下,萬軍箭發,何等的意氣風發。

  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他抬眼看看麾下,直到此時,才恍然驚覺,麾下可用之將,也無幾人了,顏良文丑俱亡,而謀臣們,死的死,逃的逃,叛的叛……

  所謂一呼百應,俱是往日云煙般消湮無蹤。再無痕跡。他曾所倚之左膀右臂,全都不見蹤影。

  這些仿若昨日般,一去不返。

  袁紹此時此刻竟不知該如何面對此情此景,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巨大的悔恨來。心口絞痛。他難得反省,也許是他自毀城墻。

  雖有大敗,然而若是有人可以商議,可以主持,能把這些人調用起來,他未必不能翻盤,可是,他此時已六神無主,既不能果斷下決定,又無人可問。

  只能眼睜的看著數十萬兵馬還有余力,卻偏偏無法整合調用。這種無力感,擊潰了袁紹。

  腦中再無清醒,只余昏昏沉沉,殘酷的現實,令他已無暇去細思這種種所經過的。他根本無法細思,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怎么發生的。

  怎么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呢?!他已經無法在心中復盤。

  時間已不容他去細思這一切,到底是為何,竟至如此地步!

  眾人見袁紹吐血昏迷,一時慌作一團。

  有些急救,有些則下不了決心軍中到底該怎么辦。生生的錯過可能是逃過或是防御的最佳時機!

  有些本就生有二心,有些不愿降曹操的,見這如此,便各自商議道:“留下無人作主,徒有被曹賊殺盡的份,還不如離去矣。”

  “離去不義啊……”有人想走,卻糾結。

  “無主之兵團,無將可使,縱有軍團大山,也無法抵御強悍微弱兵力,我等留下何用?!還不如趁早離去,不走難道要死在曹賊手上嗎?!等到曹賊斬下我們的頭顱,可來不及后悔了。”

  這么一說,眾人心中便是一慌,因此便攜手逃吧,不僅逃了,還帶了兵馬走,帶了本部的兵力慌慌張張的逃了。

  有些則是已經放棄了抵抗,各自商議道:“留之無議,不如且待曹軍來,我等降之。”

  “可也,”有多少人附議道:“與其這么戰死,不如降與曹軍。在天子麾下,更有前程!”

  因此離去者,意欲降者,竟有半數以上。

  一個巨大的軍團的潰敗與從內部的消亡,如同山崩地裂。

  更有無數的人主動去信與曹操,開始透露袁營的兵力分布,或是想要幫曹操招降各城池,他們的人際關系擺在這里,想要做點什么,從內部來,可比從外部打省力的多。

  這些人是想要討個好,并且積累些新陣營的資源和功勞的意思。

  一時之間,竟是群魔亂舞。

  大樹將傾之時,棲息于樹上樹下甚至樹根里的家族和人都行動起來,那種亂象,更叫人絕望。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是世之常情,所以曹操當初大敗以后回到許都,才懼怕震不住人心,才會惶惶不安,總是頭風發作。就是因為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之常情。所以才會緊張和害怕。

  以曹操的傲氣又怎么肯與呂布這樣的人取得暫時的平衡,作為盟友呢,不過是事之所驅,迫不得已。

  更多的時候,比起敵人和盟友的威脅,內部的分裂更會擊潰一個巨人!

  等袁尚趕回的時候,見到如此之景,一時也是氣急交加,火氣直沖。

  見不少人逃了,有些叛了,降了,他便下了殺手,趁機搜出不少營中的書信來,于是惡狠狠的殺了一批,卻也依舊鎮不住人心。

  見有不少城池都開始率眾而降,袁尚氣的大罵,道:“……父親昏迷不醒,他們卻開始拼命的挖墻角,到處賣城投降,這些該殺的禍害,千刀萬剮之徒!”

  可是既使如此,也依舊擋不住這個大勢。

  書信飛來飛去,就是為了曹軍來的時候,好勸降。不要抵抗。可以少死些人。

  便是袁尚的兒子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袁尚撐不住了,對著昏迷的袁紹狠狠哭了一場!

  “公子,還請速速領兵后撤要緊,速趕回去震住人心,只要能退守冀州,守住鄴城,必能待來日,只是眼下黎陽不能再守了,必須得走,否則,無糧軍心又潰,怕是會全軍覆沒!”謀臣道。

  “父親未醒,尚不敢擅專!”袁尚遲疑的道。

  “再遲疑下去,恐怕會……”謀士道:“事急從權,公子必須得作主一回了。主公若醒,不會怪公子的……”

  “回程路途顛沛,父親的身體恐怕會……”袁尚真的是有孝心的,這種時候除了他還能有誰惦記袁紹能不能撐得住呢。

  “非吾等悲觀,主公怕是……要不好。”謀臣道:“臣等有一言,公子勿怪,回程路上,公子若要名正言順,恐怕還需要主公親口指定公子為嗣子!否則,怕是不能號令眾心……”

  “更需要白紙黑字,大印為證。”謀臣見袁尚眼露痛苦,便繼續勸道:“袁譚勢大,若知公子還未有名證,怕是會有變故……公子,為了主公的基業不毀,必須要這么做!待正名以后,便號令袁譚,示好袁譚,能避免相殺最好,結合力量,先除外患,主公的基業才能得續……”

  袁尚沉吟不語。

  道理他是懂的。那曹操也是有天子之儀發號施令,這才能名正言順。

  而他,若想真的與兄弟聯合,就必須也要名正言順。

  這個很重要。雖然就算有了,袁譚也未必會心服,甚至還會攻打他。但是若是沒有……那他就是棄子。袁譚就算沒有被指令,他便能以長子的身份立即領四州牧。

  這個后果……

  袁尚下了決心,道:“下令火速撤退!全軍上下往冀州回。尚親自照顧,守著父親!”

  一面下達撤軍的命令,一面則下令與各路城池,待他們過后,緊閉城門。雖知這效果未必有用,他們可能會陽奉陰違的直接降了曹操,但至少,他還在的時候,這些城池并不敢。

  主臨危之際,急于授命。

  身為兒子,是絕不能離開他的身邊的。哪怕情況再危急,也必須得小心服侍。

  否則這樣的悲劇不知道會有多少變故。甚至可能會被人利用!

  承嗣托重是大事,再慎重不過的!多少事情都是從這樣的源頭開始的。若是臨死之際沒有托以重任,人死道亡,一切的亂與變都從這里開始。所以但凡身為謀臣的,都知道這種交接之際的重要,都需要勸所事奉的人慎重再慎重。

  秦始皇死于道,而諸子皆不在前,一切的亂便從這里開始,并與日俱增。

  所以哪怕眼前的局勢再亂,袁尚也需得在袁紹跟前,無論袁紹意識清不清醒,身邊離不離得人!

  眼前最重要的便是讓袁尚名正言順的發號施令。

  至于混亂的局勢,怎么撥亂反正,甚至是袁尚有沒有這個能力,都是次要的了。

  袁尚此來也是為此。他甚至是慶幸在父親與大變故之前趕到了前線,否則,他只怕是爭不過他的大哥。

  全軍開始全線撤退,車內顛沛不堪。袁紹悠悠醒轉時,已全身不遂,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袁尚紅著眼睛跪坐在身邊哭,見他醒了,更是哽咽,道:“父親!”

  這一聲,帶著無盡的依賴還有無奈,以及不舍。他是真的不想要父親死。袁紹若死,這么大一個攤子,他是真怕自己撐不起來,現在的局面真的太難太難了。

  父親若在,還能壓得住袁譚,若袁紹真的……袁譚必要生亂,他想要統籌四州,根本就不可能。別的戰將不說,而袁譚是第一個不聽號令。

  這種恐慌是真的,這種不舍也是真的。哪怕他再希望能繼任為主,他對袁紹的孺慕之情也是真的。

  禮儀之大家出來的貴公子,雖說也有些軟弱的毛病,為利為益爭執不休,然而,誰又能天生的無情呢?!

  情義是真的,不舍更是真的!

  所以袁尚哭的情真意切,拉著袁紹的手,道:“……兒子無能,父親,兒子不及父親萬一,不中用啊。不能力挽狂瀾。父親可一定要好起來,不然兒子真的害怕……曹賊在后面緊跟不休,那臧霸更如是,上下又不聽號令,叛者如云,陽奉陰違者無數,兒子發令,他們只不聽,皆面服心不服……好難吶,父親!”

  袁紹聽了胸腔一直上下起伏不定,臉色青灰,露出死色來。

  他感覺到在車馬上,道:“……回冀矣?!”

  袁尚點首,道:“是,回冀防守!眼下已抵敵不住,只能保存為上!”

  “好!”袁紹聽到如此,才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對了!可惜他醒悟的太遲。若早知如此,早早的回城防守才是上策!

  晚間安營扎寨,袁紹被安置在大帳之內,以手指著袁尚,示意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道:“主公可是以為顯甫可為嗣子?!”

  袁紹點首,又以手指書。

  眾人分明,寫下手書,然后袁紹親自顫抖著雙手,蓋下大印。

  袁尚一直在哭。

  心事盡去,托下重任,袁紹再支撐不住了。晚間便魂離軀體,再無轉寰。

  袁紹一死,眾人便勸袁尚秘不發喪,以免軍心潰散。

  然而,現在的袁營像篩子一樣,哪里能瞞得住這么大的事?!

  一時大哀,軍心大亂。

  袁尚紅著眼睛,見到此景,臉色都黑了。

  父親剛死,他傷心欲絕,而面臨的更艱難的處境猶如泰山一樣沉沉的壓在了肩膀上,他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主公!”眾人都已改口,稱呼袁尚道:“當此之時,秘不已成秘,不如直接發喪舉哀,然后發信與各城池戰將,以及袁譚袁熙,以正名要緊!只要正了名,主公發令,所有人都不得不遵,否則以叛論處!”

  袁熙知道,這一步很重要,因此聽從。

  一面發喪舉哀,全軍上下哭痛不絕,一面則發號令與各城池戰將。誰有不遵主令,以叛論處。

  哪怕人心浮動,正在于袁尚的名正言順,他已為主公,此時此刻,哪怕有些想法,也是不能在明面就表現出來的!

  這就是定名份的重要性了。

  袁尚因此一路退避曹軍與臧霸軍的圍堵,帶著大軍,舉哀往鄴城而去,一面又發信與鄴城試探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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