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呂布之女 > 第426章 劉琦背鍋擔虛名
  賈詡道:“人各有各的立場,各自看的方向不同,有時候我們是富家子,有時候我們是饑餓的人,而更多的時候,我們只是宇宙中的螻蟻。蜉蝣求生而已。而大道不是譴責,而是包容。包容黎庶小民有一個交易的集市,哪怕氣味不是那么的好聞,哪怕城內真的很亂,也很影響安全……可是若是取締,哪里又知道他們家里又有等著吃飯的家人呢?!若以幸運而譴責不幸運,以飽食而責辱饑餓者不知仁慈,是否有違真正的仁德?”

  賈詡溫和極了,閻象一聽,已是滿面通紅,脹的用袖遮了面,動了動,心中一下子就愧色上了頭和臉。

  “徐州城呂氏父女很包容,女公子也從來沒有取締過,哪怕這里亂糟糟的,也是熱鬧的,她說這才是正常的生活,這才是大能者所能做的最偉大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做什么,只需要提供一個范圍就行了,如同宇宙包容了我們,她雖從不覺得自己偉大,可是詡卻覺得她很偉大……”賈詡道:“當初詡從別處奔來,所親眼見者,也是此而已,所留下來的原因,也是因此而已……她是個凡人,可卻不同凡響。這才是她的睿智之處。那些謀略,那些征戰,那些功業,與這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天下智者多矣,能者也多矣,然而詡看中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這最為可貴的一點……”

  袁耀和劉琦很久沒有說話。

  “徐州不該是貴人的徐州,也不止是能者智者的徐州,它將會是天下人的徐州,而我們所做的只是管理治安,引導安全和交通,卻不能斥責他們影響了市容,”賈詡道:“這與何不食肉靡又有何區別?!而我們所謂自恃于高者,所要學習的,未必就比這些黎庶小民少……倉廩足,自知禮節,小民雖無禮,然而自會學禮,然后知恥,而我們所要學的,是更為寬廣包容的胸懷,一城不容,何以容天下?!”

  閻象慚愧到低頭恨不得鉆到地洞中去,心中胸中也儼然闊然開朗,他若是聽了此言,還只顧遮掩,不知大氣的認錯,就真的是毫無用處的智杖了,聞言雖覺得羞愧欲死,卻還是鄭重的起了身,朝著賈詡一拜,道:“象淺薄,不知恥。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象羞愧矣!”

  “知恥而后勇,諸如此類矣,”賈詡忙起身將他扶正,道“閻先生初來徐州,一身才學,詡期盼著,能大用才能之時,切莫固守一智,而不敢進矣。還請閻先生,為徐州添一智,增一力!”

  閻象到了這時,已是徹底心服,紅著眼睛拜道:“象定努力增進己之修養,為徐州盡力!”

  “如此大善矣。”賈詡笑道。

  閻象羞愧極了,哪肯久留,收了帖子,便向賈詡告辭了,又拜別了袁耀和劉琦,匆匆的走了。

  這一次對賈詡客氣了很多,真心實意的。

  古代名士都是很要臉的,若是知道自己錯了,還不認錯,他們會更加羞恥,覺得自己無恥。而被指教了,他們會馬上知恥而認錯。

  閻象雖與徐州有天然的立場的不同,此時涉及此,也是心服口服的。無關立場,而在于他本身對自己的準則和要求。

  若是死不認錯,還算什么名士,不過是為辯而辯的蠢材。

  堅持錯誤的認知不改,這算不上名士。

  當然了,如果賈詡盛氣凌人,那又是另外的說法。但賈詡是溫和,客氣的說出來的。這樣的,他若是還閃避不認錯,就真的對不起自己的名聲在外了。

  丟不了這個臉。

  而認錯知恥本身并不丟臉,真正丟臉的反而是死不悔改這種。

  因此閻象匆匆的去反悔了。他覺得自己真的丟失了賢士的本心。心里又悔的不行不行的……

  袁耀與劉琦也是徹底的嘆服了。這個時候坐在這,也不覺得不安了。剛進來時,還有點拘束,現在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這樣的人,這樣的徐州,真的很不一樣。

  不恃高而凌人,不恃強而輕人,反而更謙卑以下的去包容所有。黎庶小民,諸侯等家。

  這般胸懷,也難怪能容得下袁氏了。

  袁耀現在是徹底的沒了疑心,他知道,這徐州是真的容得下他,這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女公子,還真是個奇人。”袁耀道。

  賈詡感慨的笑道:“詡初來時,觀察過很久,發現這樣上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然而每一次,都并不會驅趕人出去,只是更盡力的將這里維護的更好。女公子的至理名言是,宇宙之下,我們都是孩子,都有權力活在這個世上,因此徐州城,都可以來,包括逃奴,流民。說出來,兩位可能不信。她雖出身顯赫,貴為一方諸侯,可她眼中,沒有尊卑,她覺得眾生是平等的。這一點,她從來沒有說過,可是詡感受到了,她的心里沒有束縛。極度的自由。她的出身沒有綁住他。沒有束縛她。她反以此為起點,去盡力的改變世道。”

  劉琦聽了,心向往之。坐的直了,聽的很認真入心。這樣的人,不管男女,都是令人尊敬的。不是因為她是呂布的女兒受人尊敬,而因為她的品格,受人尊敬。

  沒有尊卑,這一點聽起來的確很矛盾,可是,想一想她歷來所為,的確是這樣的人。

  “難怪大人會留在徐州。”袁耀道。

  “稱呼詡的字便可,無需大人小人,”賈詡笑道,“以后都是共事之人,這般稱呼才好。”

  袁耀從善如流,道:“冒犯了。”

  “沒有來過徐州的人,不會懂徐州的公平平等。”賈詡道:“這是最打動我的地方。徐州所為,皆是用心真心。與那些所謂賢者表現出來的愛民如子,虛懷若谷不同。完完全全不一樣。”

  袁耀逛了一天,已是感受到了,的確如此。

  “所以,看過徐州以后,還能堅守自己的人,詡也覺得他另有他志,不是一般人。”賈詡道:“兩位是來問是何人手筆的吧?!”

  袁耀點頭,道:“聽文和之意,是知道何人所為?莫非此人在徐州?!”

  “是,”賈詡道:“諸葛孔明。”

  “他,此人是個隱士,聽聞劉玄德到處在尋他。”劉琦愕然道:“不料他竟在徐州城。”

  “在,還想走呢,”賈詡笑道:“人各有志,也勉強不得,只是眼下卻不能放他。待到了時機,放了也罷了。”

  “放了他?”劉琦道:“傳聞此人有臥龍之才。”

  “鈷名之輩,既便有才,也不愿強留。強扭的瓜并不甜。”賈詡道:“便是閻先生,兩位公子都能被徐州打動。然而他卻在看過一切以后,不以為然,毫不為所動。這樣的人,是個為了個人理想,個人名譽,不顧大義的人。留之并無用。他與詡不同,而劉玄德也與女公子完全不同。劉玄德之輩,可稱英雄,天下多的也是英雄。可是詡以為,她是獨一無二的人。”

  袁耀沒想到賈詡也是她的盲目崇拜者。一時好笑,道:“不料她的威望如此之重。”

  “不然以呂布之名,這般的性格,能號令群雄與眾才能之輩嗎?!”賈詡笑道。

  說到呂布,的確是一言難盡的。

  “天下不缺英雄輩。”袁耀笑道。可是她卻只有一個。

  賈詡笑道:“就是因為這個。詡想看看,他日她若得天下,會給天下帶來怎樣的改變。必不同于商周之盛。定有不同。”

  公平公正所吹起來的風,有多大,誰也沒見過。

  古人的文化中,是沒有公平公正兩個字的。他們只有忠義禮孝仁義。哪怕沒有,也要披上這樣的皮。所創造的盛世,都大同小異。

  而公平公正兩個字的吸引力有多強?!可想而知了。

  人的本性都是差不多的,一個有能力的人能做到這一點,真正的不在乎尊卑,而力求往這方面努力的人的領袖的魅力,便是賈詡這樣的大才,又怎么能抵擋。

  這才是效忠徐州真正的原因。

  “現在只有一個徐州城,而將來所有城都是徐州城……”賈詡笑道:“她從不立尊卑之道,只力所能及的公平公正。她身上,有很多這個時代的英雄所沒有的東西。”

  “劉公子,”賈詡道:“還望替女公子多擔些委屈了,徐州城不能失去她,這個時代不能沒有她。如今曹使者遲遲不走,意欲逼徐州接旨,袁公子在孝期之中,先前已為女公子擋過一次,如今卻不合適了,只望劉公子接受詡的歉意。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就當是為了徐州的百姓,擔一下這個委屈吧。將來……必有澄清之時。”

  劉琦慌忙道:“文和言重了。這個不難,琦不吭聲不辯解便是。”這樣不就默認了嘛。

  “多謝!”賈詡道:“待女公子回來,她必鄭重向劉公子道歉。公子可安心,女公子可不是那種會賴上人的人。”

  她是做大事,成大業的人。這樣的人,不會多考慮兒女私情,耽于兒女情長。

  倒不是嫌劉琦出身不好,或是弱之類的。而是她真的就是那種大大咧咧,完全不考慮這件事的性格。賈詡知道,她這性格,也不是會想這些事的人,這般的性格,注定了行事的動向。

  況且她又明確的表示過,她對嫁娶無意。

  現在又是內定的呂布的接班人。天下的大事又這么多,她哪有時間考慮這些?!

  現在不過是以此拖延罷了。

  劉琦一聽,反倒脹紅了臉,他想解釋一下,他不是擔心這個,但是一解釋吧,反而顯得自己特別在意似的,因此什么也不說了。

  袁耀忍著笑,道:“劉公子若以此聞名于天下,倒是沾了女公子的光了。”

  這也沒什么光榮的。劉琦嘆了一聲。看樣子,他要背鍋很久,真的要聞名于天下了。

  雖然徐州是利用了他,也影響了荊州的形勢。可是受了人家的恩,以此還之,倒也算是心安理得的能呆在徐州了,自如自由,不可得。

  袁耀正色道:“那諸葛,果真一心思去?!”

  賈詡點首,道:“將來必是大患。雖欲謀之,謀之卻不義。為此義,而失大義。不妥。”

  “徐州所慮,耀也能理解,”袁耀道。誰叫呂布這名聲實在是給人的固有印象太大了呢?!哪怕他稍微有點正義大氣的名聲,此時殺一個賢人,倒也不影響什么。

  關鍵是他真的太黑了,黑到再添一黑料,以后自斷路程,也是不劃算。

  呂布勢雖強,可威望竟還不如劉備,這也真是……哭笑不得。

  “袁公子與劉公子在城中,還需注意安全,不過徐州治安極好,應會無恙。便是有刺客,也是進不了徐州城的,”賈詡道。

  徐州城這樣開放,若是沒有暗影在出力,又哪里會這么太平,不知道會有多少宵小混進來了。

  之所以能排除,暗影的功勞小不了。

  這算是提醒了,二人鄭重的應下了。

  “劉公子可想領一職務,哪怕打發時日也好。”賈詡道。

  劉琦忙道:“琦無能輩也,如何敢托大領職,怕做不好……”

  賈詡笑道:“劉公子也是飽讀詩書,怎說是無能?劉公子可安心,若劉公子有朝一日要離去,徐州定不攔之。只是當下,回是回不去的,若只賦閑,難免胡思亂想,不如領職務,也可稍領些薪水,買點稀罕物也好。”

  劉琦哭笑不得,薪水?這話說的。難道不工作,還能怕徐州不供養不成?!

  只是這話說了,他不得不應,道:“徐州稀罕物是挺多。琦無能輩也,若是能去做點不重要的工作,也好。”畢竟他的身份敏感,不適宜去做太機密的工作。不然無嫌疑,也有幾分嫌疑了。

  “不若去藏書樓領個文職,那邊正缺人呢。”賈詡笑道:“本是陳元龍在的,只是他去了廣陵,總攬一職倒空了下來,正缺一個總攬之人去排目錄,領眾人將書整理編纂。”

  劉琦很滿意,笑道:“既如此,多謝文和安排,琦正適宜此類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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