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這下林素然就更有興趣了，“是北齊派來的？”
林素然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一共有五個實力雄厚的國家，分別是東夏、北齊、南召、西云和景天。
而這五個國家當中，西云國是以女為本，靠著女子源源不斷的外嫁來為本國積攢實力，近二十年來，西云國更是和景天聯姻緊密，算得上是友邦之國。
南召的話比較遙遠，是五個國家中最低調的，只有每年重大慶典的時候會有使者來訪，但是南召的毒術和暗器卻是聞名遐邇，不容小覷。
東夏國常年戰亂，但是絕大多數都是內戰，之前實力也算得上雄厚，可常年的戰亂早已經削弱了其實力。
因為東夏絕大部分和北齊接壤，所以兩個國家的關系算是密切。
只不過坊間有傳聞，東夏國有今日的處境其實都是北齊一手造成的，是北齊挑起了東夏國的內亂，形成了東夏國今日六王分裂相互斗爭的局面。
至于這五個國家中最強大的就要屬景天和北齊了，十年前土木嶺一戰確定了兩個國家相鄰的邊界，也形成了兩個國家共同稱霸的局勢。
十年來雙方都在積攢實力，未曾有過大戰，可是圍繞著兩國的邊地，卻常年有紛爭，否則皇甫皓北也斷然不會常年不曾返京了。
北齊虎視眈眈，對景天這片富饒的土地早就垂涎已久。
所以蕭凌夜說軍中有細作，那么林素然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北齊，只有這個國家，有理由甚至有能力在景天安插自己的人。
只是皇甫皓北治軍極其嚴格，能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動手，也當真是厲害。
“不確定。”蕭凌夜冷冷的說道。
不確定是什么意思？
林素然歪歪頭，雙眸倏地一亮，“殿下，是不是這個人和之前的細作有些不同，今日讓我來這里，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這個人身份甚至是來歷的線索？”
蕭凌夜的眼中劃過一絲贊許的目光，但是并未說話。
可皇甫皓北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夸贊之情了，景天國抓到北齊的細作早就是第一次了，只是這一次不太一樣。
因為人已經死了，很多事情無從查起，最好的辦法就是驗尸，而若是找了仵作過來，保不齊又打草驚蛇，就幾乎和上次柳忠的案子一樣。
這個時候林素然出現是最合適的。
即便有人發現了，這八王妃跟著八王爺天經地義，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娘娘，您和殿下當真是心有靈犀，王爺不過是說了寥寥幾個字，你就猜到了他全部的心思。”
皇甫皓北是標準的直男，有什么說什么。
她和蕭凌夜心有靈犀嗎？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放心吧，就算他是個死人，本王妃一定也有辦法讓他把你們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來！”
她唇邊那自信笑容一如如常，只是緩緩的抬起手來。
“少將軍，借你腰間上好的佩刀一用！”
這是要……剖尸啊！
皇甫皓北看了一眼蕭凌夜，見他沒有反對，就把腰間那把上好的西域寶刀給了林素然。
地牢里面頓時安靜極了，皇甫皓北和蕭凌夜只是安靜的注視著林素然。
皇甫皓北多數是因為好奇，他實在是想知道這八王妃打算如何從這尸體的身上得到所有的關鍵的線索。
而蕭凌夜的神情就復雜的多了，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林素然那認真專注的神情而感到一絲的享受。
這邊林素然拿起刀子，一刀朝著尸體劃了下去，皇甫皓北原以為畫面會極其的血腥，可誰知道林素然的手法卻極其的詭異，雖然她一刀刀的將尸體剖解開來，可是卻十分的細致且有章法。
外加上尸體是五天前死的，血液早已經凝固，所以整個畫面倒是還能夠接受，可是林素然一個女子，嘴里連姜片都不含就在這里剖尸，還是太猛了一些。
“有了。”林素然忽然睜大眼睛，“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下殿下，你是怎么判斷這個人和之前的細作不同的？”
“招數不同。”蕭凌夜回答道。
他和北齊的人過招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北齊和景天一樣，各大宗派琳瑯滿目，一招一式，自有章法。
但是這個人沒有，根據皇甫皓北的描述，他出招近乎莽撞，但是不知道是真的就是如此還是故意偽裝。
“這就對了，我敢肯定這人不是來自北齊，但是不是北齊指使的就不好說了。”林素然立刻回答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蕭凌夜瞇著眼睛問道。
“他就算偽裝的再像，但是時間一長總有地方會出賣他自己，就比如他的胃。”林素然抬起手一指說道。
蕭凌夜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已然就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是他還是讓林素然繼續的說下去了。
“他的胃里面還殘留著不少未消化的食物，景天和北齊的主要農作物是小麥和水稻，而軍中供應的糧草也都是以此為主，但是這個人的胃里面，可沒有這兩樣東西。”林素然繼續說道。
“王妃娘娘的意思是……”皇甫皓北也豁然開朗起來，“這個人從前生活的地方，不產甚至是極少產出這兩種東西？”
“沒錯。”林素然點點頭，“他的胃里面絕大多數都是肉類，軍中是不可能供應這么多肉制品的，想來是他自己獵殺的，甚至根本來不及烹煮和處理就直接吃了，這里面還未消化的動物的毛發就是最好的證據。”
林素然一口氣說完了，其實她發現的還遠不止于此。
不同地方分布的人種，骨骼和肌肉的發育形態都是有一些略微的區別的，但是要想通過這樣來判斷，最嚴謹的辦法除了借助現代的科學儀器，就是找來其它國家的人的尸體進行對比。
要是這樣的話就太麻煩了，反倒不如通過胃里面的事物來做最簡單的判斷，雖然未必是百分之百的準確，但是出現誤判的可能性并不高。
說起來林素然是能體諒這個細作的心情的，人在他國當細作，吃的東西難以下咽，想必是真的忍受不了才自己去找吃的。
結果沒想到他寧愿自殺都不肯吐出來的真相現在卻因為自己的胃全都出賣了。
“原來如此。”蕭凌夜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看來對我景天垂涎的或許不止只有北齊而已。”
“王爺，是微臣治軍不力！”皇甫皓北忽然單膝下跪請罪。
其實這件事根本怪不得皇甫皓北，林素然想蕭凌夜肯定不會訓斥他的。
可誰知她錯了。
蕭凌夜那原本就如同冰山一般的臉此刻更是難看到了極點，“的確是你治軍不力。”
林素然一陣狂暈，這蕭凌夜不止是對她，當真是對誰都不留一絲情面啊。
“王爺，這少將軍雖然有責任，可是現在可不是問責的時候，接下來還有任務等著他呢。”
林素然連忙上來打圓場，一方面是害怕蕭凌夜真的對皇甫皓北問責，一方面這件重要的事情，由皇甫皓北去做最合適。
“你說的是其它的細作？”蕭凌夜眼角微抬。
林素然淡笑的點點頭，“沒錯，這細作肯定不會是一個人，軍中說不定還有，就算是京城，說不定也有他們的人，北齊和我景天生活習慣相似，他們的細作不好抓，但是這個細作可是已經暴露了關鍵的的線索的啊。”
這個細作的一個關鍵特點就是以肉為主食，知道這個剩下的就好辦了。
隨便找個名義犒賞三軍，搞個什么全肉宴，或者來點生食，一般的景天士-兵自然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若誰吃的嫻熟，自然就最有嫌疑。
至于京城中就更好辦了，直接開個酒樓就可以完全達到目的，就看看誰來這里頻繁就知道了。
只不過林素然還是好奇，這五個大國家可沒有一個是以肉食為主的，那么有嫌疑的只可能是剩下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國家。
只是……以這些國家的實力，有這么大的能耐來對付景天甚至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細作嗎？
“皇甫少將軍，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來辦，務必一個都不要放過！”
蕭凌夜冷哼一聲，隨即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