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然現在才算明白過來，合著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淑妃在這等著她呢。
淑妃生氣是真生氣，但是她也并不傻，知道就算今日來給林素然教訓一頓又能如何？按照自己這個糟心的兒媳婦的性格，顯然是不會有任何的用處。
懲處只是治標不治本。
淑妃最在意的是蕭凌夜，倘若能有一個貼心的，懂得照顧的，會說話的人在王府里面好好侍奉她的兒子，她也能放心不少。
順便還能看著林素然，她的一舉一動都可以隨時匯報。
于是她先拋出和離這個林素然絕對不會答應的條件，之后在讓步提起王府進新人的事情，林素然肯定就順理成章同意了。
要淑妃說，這當母妃的給兒子送人她自己做主就可，偏偏蕭凌夜是親王，按照規矩屬于自立門戶，淑妃是無權插手。
她出這個頭名不正言不順。
只有林素然出面最合適。
保住了正妃的名頭，可以繼續享受在王府里面的一切待遇，她林素然沒有理由不同意啊。
林素然恍然大悟的吸了一口氣，淑妃的小算盤她算是聽明白了，只是這人選？
林素然緩緩地抬起頭，卻看見站在淑妃身旁的沈清零臉頰緋紅，不用問，她肯定就是那個人選了唄。
反正淑妃想跟沈清零成為一家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會嫁入王府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還沒等林素然開口，淑妃便又說道。
“至于這個人選本宮也已經有想法了，倘若再去挑選別家女子費時費力，也不知根知底，總歸不一定能是一個貼心的，本宮覺得清零就很不錯，長相出挑，又是醫女出身，這些年本宮的身子都是她在調理著，最為貼心了。”淑妃笑不攏嘴的說道。
“倘若她能來服侍夜兒，本宮自然一萬個放心。”
沈清零一聽這個，頓時滿臉興奮，但是很快便將這份興奮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為難的神色，倏地就跪在了淑妃的面前。
“娘娘，清零要服侍您一輩子……清零舍不得您……”
“清零啊，本宮也舍不得你……但是你總歸是要嫁人的啊……”淑妃心疼的說道，“你若進了王府，能夠照顧夜兒，也就是相當于服侍本宮一輩子了。”
“娘娘……清零一定替您好好照顧王爺。”
兩個人赫然就在大殿當中上演了一出主仆情深的戲碼，看的林素然……
那叫一個惡心。
她沈清零會舍不得淑妃？得了吧，估計高興的這會子尾巴都撅到天上去了吧。
她這輩子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嫁給蕭凌夜？
成為蕭凌夜的正妃？
否則為何總是三番五次的為難她？
沈清零的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她一遍輕輕擦拭著，一遍用眼角偷偷的看著林素然，誰知林素然竟然一點反應也沒，她就更高興了。
她原本以為林素然會激烈的反對呢，可是誰成想這個女人竟然這么淡定，看來是默許了。
也是，淑妃連和離書都拿出來了，她還不乖乖就范。
其實按照沈清零的計劃，掃除林素然這個眼中釘之前她是不愿意進王府的，否則進來就是個側妃，做什么事情平白矮了林素然一頭。
可是幾個月了，這林素然絲毫沒有被休的跡象，她是真的等不及了，畢竟她的年紀真的不小了，再等下去就是老姑娘了。
蕭凌夜還如何看得上她？
“素然，這樣你應該就沒意見了吧？”淑妃看向林素然問道，“你和清零之前是有些過節，但是總歸也是相熟的，以后就是一對好姐妹不是？”
素然都叫上了？
還好姐妹？
呵呵呵……
和林素然一樣反應的還有沈清零，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上次挨的巴掌幾乎讓她毀了容，幸虧她醫術好，這段日子一直細心調養著才沒有留下疤痕。
有她活著一天，絕對讓林素然不得好死。
“沒意見，當然沒意見了？”林素然甚至還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清零能進王府肯定是好事啊。”
林素然答應的太痛快，沈清零竟然有點看不懂了，不管了，進府重要一些。
“不知道母妃想讓清零姑娘以什么身份進王府呢？”林素然隨后問道。
當然是側妃了。
這是淑妃一早就許諾過的。
然而她剛想開口，卻被林素然搶先一步，“側妃的話應該是不行的，從來側妃都是講究出身的，隨便一個都至少是個官家女子，若是清零姑娘也是側妃，只怕太招眼了。”
側妃……不行？
沈清零求助的看向淑妃。
“素然啊，本宮之前沒有告訴過你，清零雖然只是一個宮中女官，但是本宮一直當她為干女兒看待，本宮的干閨女嫁入王府，這樣子當側福晉總歸沒有問題了吧？”淑妃又說道。
“還是不行。”林素然惋惜的搖搖頭。
“母妃啊，這件事您糊涂啊，您將清零姑娘視為女兒是私下的事情，這種事可放不得臺面上來的，您想想看，您是認了個女兒，可是可相當于給父皇也認了個女兒，給我景天認了個公主，這件事要是被那幫子老臣知道了，還不吵上天了？”
從來只有和親的時候經過皇帝特許，有宮女破格升為公主的待遇。
不過那是皇帝的特權。
淑妃她沒有。
所以沈清零只能撐死是個女官，也就是稍微好一點的宮女。
“這……”淑妃也猶豫了，林素然說的很有道理啊，她是寵愛沈清零沒錯，可是一個婢女嫁給親王成為側福晉，的確是聞所未聞。
估計這件事風聲一走出去，賢妃那個賤人就回去景元帝的耳邊吹耳邊風，說她淑妃不懂得尊卑有別。
以后逢年過節宴請也有問題，沈清零總不至于和那些官宦女眷平起平坐吧？
林素然就算一萬個不好，可是出身還是放在那里的，林震是禮部尚書，二品官。
見淑妃猶豫，沈清零咬咬牙，再次跪拜道。
“娘娘，清零不愿意讓您為難，清零根本不在意名分，清零愿意以侍妾的身份進王府服侍王爺。”
侍妾……
沈清零幾乎快把嘴唇咬出血來，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進王府再說，得了夫君的寵愛，又有淑妃做主，成為側妃甚至是正妃也就是時間問題。
“恐怕也不行。”林素然又搖搖頭。
不行？
沈清零當時都傻眼了，為什么侍妾都不行？
倒是淑妃先開口問道，“為何不行，你倒是說說看？”
淑妃很生氣，讓沈清零當侍妾已經是極大的委屈了，結果現在林素然又說不行。
她就是故意的！
“母妃，您還記得通政司通政使嚴大人家的千金嗎？”林素然問道。
淑妃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臣妾聽說嚴大人家的千金一直愛慕王爺，前些年的時候為了嫁給王爺，心甘情愿到王府當侍妾，結果還是被殿下無情的給拒絕了，現在要是清零姑娘以侍妾身份入了府，豈不是在打嚴大人的臉嘛。”林素然娓娓道來。
這些坊間八卦都是采星沒事說給她聽得，竟然如今還派上了用場。
他家女兒是個花癡迷戀蕭凌夜美色京城人盡皆知，蕭凌夜看不上，侍妾的位置都不給，到現在還沒有出嫁，還想著蕭凌夜呢。
而這個嚴大人幾年前就是通政司的五品參議，算不得什么大官，淑妃也看不在眼里，可現在他已經是正三品的通政使，那么淑妃就不得要考慮下了。
他家的嫡出女兒要到王府當侍妾，蕭凌夜和淑妃都沒同意。
如今一個女官卻成了王府侍妾，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先不說嚴大人是什么反應，估計他家那沒出閣的女兒就先鬧起來了。
不行，的確是不行。
“那你說怎么辦？”淑妃這下是沒主意了，沈清零的出身的確是一個大問題，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妥善的解決辦法。
隨口就向林素然求助道。
“母妃，您別急，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您的主要目的不就是為了有個貼心人侍奉王爺嘛？”林素然壞笑著說道。
淑妃點點頭。
“不如就先讓清零姑娘委屈一下，在府中先當個通房好了。”林素然說道。
通……通房？
沈清零頓時睜大雙眼，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