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三國:漢中祖 > 第一百三十四章設障
  漢水上樓船似山,風帆如云,更有數不清的蒙沖、先登、斥候夾雜其間,遠遠望去令人心生畏懼,這是孫氏兩代人花費數十年傾力打造的底牌。

  若是說北方政權以車騎為長,擁有縱橫天下的精銳騎卒,那么立足于東南方的南方政權則是揚長避短,在江漢作戰時,往往湖泊遍布,水系縱橫,若以車騎為乘,如何能比舟船進行快速的轉運兵力。

  更何況強大的舟師也是絕佳的后勤運輸工具,歷史上孫吳北伐未曾缺過糧草,便是得益于此。而且搭配上港口作為節點停泊,孫吳的兵力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調動,能在夷陵之戰后,又迅速地抽身抵御魏軍南下,便是水師之利的體現。

  樓船之上,孫權披著大氅,眺望兩畔丘陵的山勢,以及遠處獵獵作響的旌旗,許久之后嘆了口氣。

  此時的孫權暮氣沉沉,遠不復幾年的意氣蓬勃,短短數日里,從起初的野心勃勃、躊躇滿志,欲進取襄樊,成真正的天下三分之勢。到如今卻不得不接受失敗,如倉皇逃竄的敗犬,如此落差,讓孫權不知怎么接受。

  折損兵馬二萬余人,加上安豐之戰四萬余眾,合計六萬余人,這是東吳幾乎三分之一的兵力。大吳的嵴梁骨被徹底打斷了,沒有十幾年的休養生息,徹底是沒希望了。

  如今的他有多么悲痛,就有多理解赤壁曹操,夷陵劉備的心理滋味。自己數十年在亂世中建立起這樣的江東基業,可非易事。

  在他繼任以來,數十年來,見過了多少勢力的興衰,又熬死了多少君主。如劉備、曹操、袁紹、劉表、劉章、張魯這些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群雄之中,壯志未酬者,比比皆是。

  他知道自己的進取能力不如兄長孫策,是故他所做之事,當慎之又慎,在定下決心之前,謀劃仔細,實施之時若是情況不妙,馬上抽身撤走,免受損失。

  但戰爭總有勝負,誰也不可能不敗,戰敗者當以恒心持之,效彷曹操、劉備二人為上……

  “陛下,勝敗乃兵家常事。當以保重為上,不可過分憂思。”左將軍朱據說道。

  孫權本欲傾訴一句,當見朱據身后還跟著東吳諸將,調整情感,羊作豪爽大笑,說道:“楚吳二土仍為朕所踞之,有何憂之。正如子范所言,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過數載,又可北上中原爭霸,我等當不可如項羽般傾頹啊!”

  話是這么說,但孫權已經沒了心氣,以他蒼白的鬢角,以他衰竭的精力,恐怕是再也難以領軍北上了,更無法效彷曹操、劉備此二人堅韌不拔的品行。

  “陛下英明~”眾人應和道。

  孫權苦澀地笑了笑幾下,念起前方魏延之事,問道:“諸葛恪何在?”

  諸葛恪從人群中走出,拱手應道:“臣在!”

  “魏延所部情況如何?”孫權問道。

  諸葛恪沉吟少許,說道:“啟稟陛下,魏延勢大,臣難以敵也,故退兵至漢水西側,以待陛下至此。魏延挾漢為營,樹立木障、浮橋,令舟舸不通,欲斷我軍歸路,使我軍上岸步行。”

  魏延逼退田豫后,奉諸葛亮軍令南下,此消息被吳軍探得。陸遜派遣諸葛恪領本部精兵萬人,向東阻擋魏延所部。

  初出茅廬的諸葛恪自信滿滿地對上魏延后,被魏延壓著打,他引以為豪的山越精銳還差點火候,被魏延斬俘千人。加上諸葛恪兵少,實在擋不住魏延,只得避其鋒芒。

  魏延在漢水狹窄處,派遣軍士伐林造障,堵塞漢水道路,欲攔住撤退的孫權所部。而為何要制造木障、浮橋,其實原因也很簡單,諸葛亮看上了東吳的大船。

  制造艦船沒有一兩年的時間,根本做不到。若是能憑空繳獲一批孫權的船只,可以說是大功一件。

  畢竟蜀漢不似曹魏,蜀漢與東吳共享長江,在巴地有大量的百姓靠長江生活。如生活在江州沿岸的巴人們,江州(重慶)周圍有嘉陵江、涪江、渠江、綦江等江水,它們與益州各城相連。

  加上巴地以鹽池立業,生長在江邊的巴人借水路把鹽賣到荊南、蜀中、漢中等地,因此高差懸殊,縱橫密布的河流鍛煉了他們極強的水性,也磨煉出高超的造船和駕船技術。

  如甘寧年少之時,糾結少年人為賊,憑借錦帆劫掠,其劫掠之物也大概是蜀錦與鹽巴此二貴重物品。入黃祖帳下,后投孫權麾下,皆有重用,可見甘寧水性之出色。當然他的騎戰能力,亦是不弱。

  因此大漢如果能有船只的話,憑借著生活在長江沿岸的百姓,可以快速地組建成一支出色的水師。

  聞言,孫權本就不悅的心情,更加煩躁,盯著諸葛恪,壓著怒火問道:“也就是說魏延已隔斷漢水,我軍必須舍船才能歸國?”

  上次安豐之戰,東吳的戰艦就被魏軍繳獲數百艘,頗是肉疼,此次若再被魏延阻擋水道,所折損的戰艦可不會比安豐之戰少。

  諸葛恪也不慌忙,冷靜說道:“啟稟陛下,魏延雖在前方漢水狹窄之處設樹立木障、浮橋,不過臣已備好方略,可破魏延所謀。”

  聽著諸葛恪這么說,孫權緊皺的眉目這才放松下來,溫和地說道:“元遜有何計策,可破魏延木障?”

  諸葛恪腆著肚子,從旁人手上接過令旗,憑空飛舞。早已安排完畢的士卒看見信號,吹響號角聲,驚起四周棲息的鷗鷺。

  未過多久,蘆葦蕩一陣搖動,從內駛出了十幾個大竹筏,只見每個竹筏方有數十步之大,竹筏上士卒聳立,紋絲不動,被甲執杖,頗是威風。

  孫權滿是不解,問道:“此為何意?”

  諸葛恪指著漂流在江水上的木筏,自信滿滿地說道:“回陛下,魏延作浮橋、木塞橫絕江道,臣作竹筏上立草人甲士,又作火炬,前藏火油、硫磺,放在船前,順江而下。屆時兩者相撞,大火燃起,浮橋可毀,可帶木塞,我軍舟舸可順水而下。”

  歷代水戰之中,欲阻舟舸入水,精通兵法者,常設木塞、浮橋,以為障礙。如歷史上西晉王浚滅吳時,建平太守吾彥上疏國家無果之后,于是制造鐵鎖鏈,橫鎖長江斷絕水路,用以阻止西晉戰船東進,下布鐵錐,以為暗礁,欲有以船觸礁之效。

  鐵鎖、鐵錐不過是木塞、浮橋的升級版而已,其目的是相同的。只不過因時間長短,周圍物料所限制,魏延只得采用木塞、浮橋。

  那么其反制的手段,正是諸葛恪、王浚的方法一樣,利用火焰燒毀鐵錐或浮橋,利用竹筏帶走鐵錐、木塞。

  水戰與步戰有些許不同,水戰者本身就是利用船只工具作戰,因此圍繞著船只工具下手,便能有奇效出現。

  當然亦有相同之處,南郡之戰周瑜派遣甘寧襲擊夷陵,曹仁前去救援,周瑜在道路上布置障礙,回軍的路上曹軍不得已放棄數百匹戰馬,被吳軍空得。

  由此可見,善用兵法者,常能舉一反三,而不是局限于此。

  孫權這才放心下來,拍著船墻,笑道:“元遜謀劃精彩,有大將之略。今敗于蜀人之手,又有何妨?其不過識得水戰皮毛而已,其若入水攻我,必再遭夷陵之敗。且雖亡張承,但朕喜得元遜也。”

  諸葛恪在軍事上的表現,卻是讓孫權頗是歡喜。四大都督之中前三位周瑜、魯肅、呂蒙皆是淮泗之人,可到后面江淮人才凋零,只得推出江東士族的陸遜作為都督。

  加之安豐、襄陽兵敗,江淮將領折損嚴重,江東士族保守派抬頭,若非此次陸遜主動希望占據襄樊,要不然孫權也難以出兵。如今諸葛恪的出現,讓孫權看到重新平衡江淮、江東二地將領軍權的希望。

  說著,孫權指著諸葛恪,笑著問陸遜道:“伯言,元遜兵略如何?可有稱道之處?”

  陸遜看了眼自滿的諸葛恪,沉吟說道:“啟稟陛下,元遜之謀出眾,只是行事之間還需穩重一二,方可統大軍也。”

  諸葛恪聽聞,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在他眼里陸遜也不過逞了夷陵之戰的威風,才有今日之局面,當時若自己在場,又豈能不如乎?

  孫權到也沒多想,而是叮囑說道:“上大將軍所言極是,元遜當謹慎、穩重為上,日后方能成為我大吳國柱。”

  孫權已經下定決心了,此次回國之后,還需控制下江東將領在軍隊中的影響力,諸葛瑾老邁又不精通兵略,當初扶他上位為大將軍也有不得已之勢。若呂蒙尚存,又何需如此。

  諸葛恪雖剛愎自用,但為人頗有才智,又通兵略,可以大用,平衡兩方局勢。當然亦是為太子培養心腹之人。

  “諾!”諸葛恪應道。

  (今天努力三更~)

  PS:知曉水戰者少之又少,恰巧某生活海邊,能結合戰役桉例,寫寫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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