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旨意終于到了冀州。
宣旨的中官乃是十常侍二號人物趙忠,由此可見漢帝劉宏的重視。
拜皇甫嵩為左車騎將軍,領冀州牧,晉槐里侯。食槐里、美陽兩縣八千戶。
大漢爵位,列侯分縣侯、鄉侯、亭侯。皇甫嵩八千戶縣侯已是軍功侯的頂級。
車騎將軍,朝廷武臣第三。
由于大將軍與驃騎將軍往往是外戚擔任。
皇甫嵩成了實際上的武將第一人。一時之間,恩寵冠絕當朝。
呂喬卻只得到了皇帝詔書訓斥。
斥其驕橫跋扈,縱容禁軍劫掠冀州良民,洗劫城池府庫。
但念其年少無知,過往不究。若有再犯,數罪并罰。官拜為冀州刺史,領手下禁軍掃蕩黃巾殘黨。
冀州同時擁有了兩個主官。一州牧,一刺史,情況著實詭異。
呂喬皇甫二人心中都清楚。這個官就是臨時救急,做不長的。
當趙忠在下曲陽當眾宣讀詔書時。
城中五萬禁軍、張粱降寇八萬、張寶殘兵兩萬、家眷七萬人。
共計二十二余萬人大嘩,紛紛叫囂朝廷厚此薄彼,欲砍殺趙忠,駭得趙忠小便當場失禁。
張郃、華雄刀都抽出一半,只待呂喬一聲令下。
呂喬輕描淡寫出言平息騷動,將中常侍一行人迎入縣令府。溫言安慰幾句,這才安排眾人洗漱更衣。
漢帝劉宏的詔書呂喬早已心理準備,現在看來的確如他之前預料。
看似苛刻只說過不賞功。卻比皇甫嵩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封賞,讓人心安。
而城中騷動本身就是呂喬的手筆。
宦官貪婪,若不給個下馬威,任由其開口討要財貨,欲壑難填啊。
只是沒想到這趙忠這么差勁,居然當眾尿了。這可比張讓氣度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也難怪劉宏稱其為阿母。
其實呂喬根本不怕得罪趙忠。
別看張讓、趙忠被劉宏稱為阿公阿母,恩寵無邊。其實也就那么一回事,平衡世家的棋子而已。
帝王無情,劉氏帝王更是薄情。
想必一場禍亂八州的黃巾之亂,已讓劉宏明白手中刀的重要性。
趙忠陰沉著臉洗漱更衣后,呂喬也沒有見他。而是讓其休息一晚,明日再談。
呂喬這譜擺得極大,趙忠哪里受過這等慢待。
他狠狠捏著袖中漢帝劉宏親筆錦書。一雙老眼滿是陰狠惡毒。
可當趙忠走進呂喬安排的臥室。
數只巨大燭火照耀下,整個臥室堆積的黃金珠玉散發迷人寶光,瞬間將他眼中的陰狠全部驅散,面孔也變得柔和起來。
作為帝國中官第二號人物,趙忠是見過錢的。
可他見的財貨都是整齊安放在箱里。哪有這般隨意堆積在房間,只留出狹窄小徑讓人震撼。
呂喬是個懂錢的。就像后世一萬軟妹幣疊在一起,不會讓人覺得有什么了不得。可雜亂鋪成一團,卻給人好多錢的感覺。
而且房間里還安置了不少銅鏡。
通明的燈火照耀下,整個房間都被金色光芒籠罩。
哪怕是趙忠這種見慣財貨的大閹,都被呂喬的大手筆震撼住了。
他雙手輕顫捧起一堆馬蹄金,笑得像個沒有丁丁的孩子。
“呂子墨,是個實在人啊。難怪皇帝和張讓這么看重他。”
呂喬對于賄賂中官,一向是沒有什么心理障礙的。
中官好啊!跟貔貅一樣,只進不出。
他們又沒什么花銷。搜刮了錢財全部藏于府庫中,比后世的銀行靠譜多了。
等天下大亂,董卓亂政。這些錢財也不知為誰人做嫁衣。
呂喬只知道那人一定姓呂。
第二日。趙忠面帶和善笑容,也沒有剛見面時生硬。
呂喬沒有絲毫倨傲,尊稱其為趙公。對昨日城中騷亂表示遺憾。下曲城小,且全是粗鄙之人,多有不便,已為趙公在鄴城準備了豪宅。
趙忠一張老臉都笑出沉沉褶皺,像風干的樹皮。
他之前去鄴城皇甫嵩處宣昭。事后皇甫嵩雖未出面,但其幕僚閻忠奉上了孝敬。
當時趙忠還挺滿意的,財貨雖不多,但能從皇甫嵩口中拔牙,也算是蝎子拉屎-獨一份。
可和呂喬的手筆比起來,皇甫嵩完全是在打發叫花子。
趙忠從袖子中拿出漢帝劉宏的手書遞給呂喬。呂喬看著,眉頭逐漸皺起。
這絹布上的字不多。大概意思是說之前的詔書是由袁魁擬寫,這絹布上的話才是劉宏自己的意思。
也就幾句不痛不癢的勉勵,說什么班師回朝之后,諸多功勞一并封賞。最后劉宏還嘆息,黃巾之亂一起,朝廷府庫為之一空,皇帝已無財貨犒賞諸功臣。
這你丫劉宏沒錢?向我嘆息有屁用啊。呂喬懂劉宏的意思,但真的很膈應。
立功受賞本就是天經地義,現在賞功錢還得自己去找。看劉宏的意思,別人的賞功錢也得自己想辦法。這不是欺負老實人么。
呂喬面露難色對趙忠嘆息道:“陛下的深意,我明白。只是喬兩袖清風,與民秋毫無犯。甚是為難啊。”
聽聞這話,趙忠面色微僵,恨不得抽呂喬兩巴掌,質問呂喬要臉不要?
不過他調整一下情緒,緩緩說道:“子墨清廉,吾也多有耳聞。只是冀州世家的誣告奏書堆滿尚書臺,陛下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才將這些污蔑壓下。”
呂喬揚起頭,四十五度斜向天空,眼中仿佛有淚光閃爍。又是一聲悠長嘆息:“豪室巨戶盡如此污蔑忠良,顛倒黑白,真是讓人寒心。他們又哪會體諒我等的難處!”
兩人相對無語。過了好一會呂喬才從蕭瑟的心情中回復,對著趙忠說道:“趙公,皇帝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只是這還需趙公親筆拜帖幾張,以震懾宵小。”
趙忠知道呂喬想干什么。不就是要扯自己的虎皮去敲詐世家豪強么。只要有錢分,趙忠才不怕得罪人呢。但分多少,這需要商榷。
呂喬伸出五根手指,出手就要分趙忠五成。
直接擊破了趙忠的心理價位,不過他依舊笑瞇瞇的不做聲。
呂喬試探著說七成,趙忠不為所動。
當說出八成時,趙忠這才大聲道:“快上筆墨!”
呂喬這才對宦官的貪婪長見識了。
勒索了財貨,呂喬作為動手的人,自然是要沾手的。而趙忠居然敢獨占八成,漢帝居然兩成的份額都不到,真可憐。
“子墨。這八成并非自己獨占。張公和其余中常侍都需分潤,我自己真正得的反倒是最少的。”
趙忠一邊在絹布上寫著,一邊解釋。呂喬信他個鬼,還想要八成,完全是在想屁吃。
不多時,二十幾封拜帖寫完。呂喬派人護送趙忠一行人去往鄴城豪宅居住。順便將鄴城一位大才請來。
勒索這種事情。呂喬位高權重,肯定不會親自動手。
手下張郃雖機敏,呂喬卻不想讓他沾染太多。而華雄劫掠倒是一把好手,但勒索是個技術活。他也不合適。
諸人中只有曹洪才能勝任。天不生他曹子廉,冀州世家寂寞如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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