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呂紅帶著二十萬人離開鄴城。
隊伍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如同潮水。
光盧植破張角,俘虜的青壯都有七萬五千。
詐騙劫掠世家人口四萬,鄴城守軍與家眷同樣是四萬余。招募工匠與其家小兩萬。
臨行時,鄴城那些老實卻沒有手藝的流民,像是被人提起腦袋的鵝群,直勾勾的望著遷徙隊伍。
呂喬看著這些瘦骨嶙峋,雙眼呆滯的流民,實在硬不起心腸拒絕他們。只有全部打包帶走。
加上田豐帶走的第一批十四萬黃巾民眾。呂喬大掠冀州近三十五萬人口。
雖同樣劫掠財貨,糧食難以計數。但呂喬心里清楚遠遠不夠養活這么多人。
這種沉重的壓力像是夢魘一樣折磨著他。
睡夢中盡是無邊無涯的漢民,張著嘴,滿眼希冀的向他伸出干枯的手。
每天早晨醒來,睜開眼睛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搞錢糧。
開荒種地并不是開出來就馬上有糧食。
一塊生地變成熟地至少需要三年時間,第一年收獲只有熟地的六成,第二年八成,第三年齊平。
這還是在沒有天災的情況下,永遠只存在于理論。
不得不說。呂喬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開荒需要人力已經具備,然而還需要牛馬等畜力。
麒麟部雖牛羊眾多,但要養活二十萬人和一萬兩千脫產王帳直屬騎士,已經是繃得很緊。
呂喬讓呂青帶回并州五冊竹簡。
一冊寫與盧曦。以訴相思之苦。細細叮囑莫要過于勞心,身體要緊。已為家中尋一長工田豐,諸般事務皆可交于他。
一冊交于甄姜。再訴相思之苦。提及自己會親自帶兵保護無極甄家,并登門提親。勿憂!
一冊交于田豐。訴掛念之情。讓其將附帶的曲轅犁和諸般后世農具構造圖交于木匠張許三,安排青壯大力打造農具,并大力開荒,購買田地。
最后一冊交于呂布,其中對呂布的武藝軍略多加吹捧。并說謀官之事已有眉目,但朝堂以兄長無名無功為由拒絕。
需兄長加大對那些不服呂家的部落征討力度,掠其家畜青壯婦孺。對那些普通部落,加重稅壓榨。
此買官的重要關口,當從速從厲。錯過這個時機,兄長的千石高官很難辦啊。
離開鄴城時,呂喬從兩萬多乞活軍中選擇一千人充當鄴城郡兵。
其中以李二為名義上的主官,也就是之前那個得了兩個媳婦的曲長。
呂喬專門將其留了下來,當做一步暗棋埋在鄴城。
張角屢戰屢敗的消息已經在冀州傳播開了,誰都能夠看出黃巾大勢已去。
呂喬帶著禁軍和一萬九千名乞活軍義兵。按盧植的軍略,輕松取下數城。
他已經開始注意吃相,但該勒索還是得勒索。
那些未人財兩失的冀州世家,非但不感激呂喬,反而異常痛恨。
無數絹帛寫著對禁軍軍紀敗壞的血淚控訴,快馬送向雒陽。
這些世家才是大漢真正的頂層,呂喬騙走的只是中小世家。
之前與田豐數次密談。田豐說若想全滅世家豪強,請先斬他的頭,再斬呂喬自己的頭。
因為無論田豐還是呂喬自己都是世家豪強的一份子。
真正危害甚大的只是那些頂級世家,就如同體內惡瘤。
呂喬只信了一半,因為那些中小世家糧倉里腐爛的陳糧做不了假。
但大世家如惡瘤,呂喬是相信的。
所以他才沒有選擇消耗乞活軍去攻打劫掠更豪奢的頂層世家。這些人鄔堡與城池無異,既不好打又不好騙。所以干脆將毒瘤留給袁紹。
黃巾起兵之地巨鹿守兵全部被張角抽調去防守廣宗。
其完全被盧植玩弄于鼓掌之中,每一步都走在盧植幾月前的規劃中,如同一個提線木偶。
呂喬尋到田豐守孝草廬。
草廬門前吊著兩具枯骨,一具陳舊,另一具還殘留惡臭。旁邊田豐父母墓地也被黃巾軍掘開。
他趕緊將兩具尸骨放下來,安置在草廬。
讓張郃去尋棺材鋪買兩副棺材。可這巨鹿的人不是跑了就是造反,城中也是處處廢墟,能找個屁的棺材鋪。
沒辦法呂喬只有自己動手,打造兩具棺材。
工匠乃是賤業,然而六千禁軍騎士卻表情肅穆的看著主將操持忙碌。
乞活軍只是覺得黃天大神木匠手藝真棒,若是學到手,為父母準備著多好。
張遼張郃等手下想幫忙,呂喬拒絕。別給老子添亂。
不多時兩具棺材打造好,呂喬親自將兩具枯骨抱入棺。
墓被掘,之前的墓地已成惡地,必妨礙子孫。
呂喬用堪輿之術,另尋一風水寶地。
此地極佳,藏風納氣,錦天繡地,后人必出宰相之才。而背靠那座山,像極了一頭臥著的老黃牛。
兩堆黃土簡單埋葬。他不知田豐父母名字,只立兩無字石碑。
也沒放什么金銀陪葬,活人都不夠,哪管死人。
隨后呂喬帶著眾軍以子侄之禮草草祭拜后離去。
領禁軍向廣宗而去。
而朱靈,呂喬安排他帶著乞活軍繼續劫掠世家糧食和財貨。并叮囑他先將自己族人取入軍中。
朱靈這半大小子突然領了一萬九千軍。呂喬如此信重,感動得直掉眼淚。
可哪知道他為主將只是名聲好聽。
呂喬需借助朱靈對冀州世家的熟悉。乞活軍已經是專業團隊,根本不需要朱靈指揮什么。
廣宗城外,盧植大軍的規模越發龐大。
不斷有新的義軍加入。又被盧植打發去支援皇甫嵩、朱雋兩人。
呂喬抱著角盔進大帳時,大帳里的氣氛有些嚴肅沉悶。
已是七月,天氣炎熱。四校尉都將頭盔放在身前案幾上,不停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呂喬見氣氛不對,也不多言,低眉順眼的坐在右上位空席上。
盧植拿著一卷絹布,冷聲說道:“各位請告訴我,我大軍與民秋毫無犯。為何朝廷會發詔斥責,稱禁軍軍紀敗壞。”
四位校尉低著頭,數著地面的螞蟻。
呂喬用腳趾想都知道,這幾人定然沒有約束住部下。可能還是他們自己暗中示意。
“軍師校尉,你怎么看。”盧植看著呂喬說道。
呂喬冷哼一聲,解下腰間主帥斧鉞。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四位校尉身軀猛的一震。
“盧帥。吾不知其他軍情況如何。
但我長水獬豸令行禁止,與民打成一片,軍民一家親。率軍離開時,他們還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至于其他四校尉的軍士嘛。。。”
呂喬恰到好處的停頓了一下,冷峻的目光在四校尉身上流轉。
雖天氣炎熱,四校尉被這目光掃過,卻覺得遍體生寒。
“我相信他們定然也是這樣。就算有大族感念我等辛苦,資助些錢糧。
這也是人之長情。拒絕了反而傷其拳拳報國之心。
吾等又沒像黃巾賊那樣,破家滅族。只是礙于情面,受些捐贈。
朝堂公卿憑什么污蔑我等為大漢流血賣命的忠義之輩。”呂喬怒氣沖沖說道。
四校尉心立馬安穩,跟著呂喬一起大罵朝廷公卿。
屯騎營主將是個戲精,最為夸張。涕流滿面,氣憤得解身上的鎧甲,可能是想讓大家數身上的傷疤。
呂喬一眼就認出他脖子上的淤青是女子所親。
這個混蛋,要是將女子帶入軍營。我定要讓主帥斧鉞,嘗嘗校尉級的鮮血。
盧植冷冷的看著幾人表演,將那卷絹布扔給呂喬,而后說道:“軍師祭酒,你能告訴我。為何宗副帥和中軍同行,卻出現在你行軍路線上,還勒索世家錢糧。”
“咦。還有這等事?宗副帥你怎么會悄悄跑到我行軍路線上啊?”呂喬驚訝道。
“呂。。。呂喬。你。。。人性何在?”副帥宗元一臉懵逼,瞠目結舌好半天,反應過來,氣得結結巴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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